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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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ldquo按威爾特郡的曲子唱《詩篇》第一百零九篇,唱第十到十五節。

    我把歌詞告訴你們: 願他的兒女成為孤兒, 妻子當寡婦,痛苦悲凄, 他的親族流浪行乞, 誰也不出手周濟。

     願他全部不義之财 落入高利貸者的錢囊; 千辛萬苦育成的果實, 全都給路人搶光。

     願他缺衣少食, 無人向他施恩; 他可憐的子孫後代, 孤苦伶仃,求告無門。

     願他的親族遭遇不幸 他的後人斷子絕孫; 他的名字遭人痛恨, 下一代就湮沒無聞。

    [8]&rdquo &ldquo這首《詩篇》我知道&mdash&mdash這首《詩篇》我知道!&rdquo樂隊隊長急忙說,&ldquo但是我可不想唱這首歌。

    它不是寫出來唱的。

    有一次吉蔔賽人偷了牧師的母馬,我們選唱了這首歌,想讓牧師高興高興,但是卻把他攪得心煩意亂。

    仆人大衛[9]寫這樣一部《詩篇》,沒有人能夠唱過它而不讓自己丢人的,我真弄不清楚,他寫這部《詩篇》的時候,心裡在想些什麼!那麼好吧,還是唱《詩篇》第四首,照我修改過的塞缪爾·韋克利的曲子唱吧。

    &rdquo &ldquo上帝讓你見鬼去吧&mdash&mdash俺告訴你照威爾特郡的曲子唱《詩篇》第一百零九篇,你就得唱!&rdquo亨察德咆哮起來,&ldquo你們這幫懶骨頭,不唱了這首《詩篇》,誰也别想出得了這間屋子!&rdquo他一下子離開了桌子,抓起撥火棍,走到門口背頂着門,&ldquo那麼,好了,你們要是不想讓你們那些混賬腦袋瓜開花,就趕快唱吧!&rdquo &ldquo你可别,你可别這麼幹!&mdash&mdash反正今天是安息日,反正這是仆人大衛的詞兒,又不是俺們的,也許俺們唱一次也沒啥,嗯?&rdquo合唱隊的一個人吓壞了,環顧其餘的人說。

    于是樂器調好,這些詛咒威脅的詩句就唱了起來。

     &ldquo謝謝大夥兒,謝謝大夥兒,&rdquo亨察德說話的聲調已經緩和下來,眼皮越來越往下耷拉着,他那身為男子漢的舉止神态大受這一段段歌曲的感動,&ldquo你們不要怪罪大衛,&rdquo他接着又搖着頭低聲說,但是并未擡起眼睛,&ldquo他知道,他寫這些東西的時候,心裡想着些什麼!&hellip&hellip我要是出得起錢,在我這輩子這種倒黴透頂的時候不肯花錢維持一個合唱隊給我演奏給我唱,那我就真該死了。

    可是令人心酸的是,我那會兒有錢的時候,我并不需要我能夠得到的,而現在我窮了,我又得不到我所需要的了!&rdquo 在他們誰也沒說話的間歇,露塞塔和法夫瑞又經過了,這次是回家去,他們也和别人一樣養成了一種習慣,在上過教堂還沒到喝茶時間之前,到大路上去短短散一會兒步,然後再折回來。

    &ldquo那兒就是我們剛剛唱的那個男人。

    &rdquo亨察德說。

     奏樂的人和唱歌的人轉過頭去,懂得了他的意思。

    &ldquo老天不許呀!&rdquo大提琴手說。

     &ldquo就是那個男人。

    &rdquo亨察德頑固地又說了一遍。

     &ldquo要是俺知道,&rdquo吹單簧管的鄭重其事地說,&ldquo剛才指的是一個大活人呀,那麼說什麼俺也絕不會從風管裡吹出那首《詩篇》的曲子,上天保佑!&rdquo &ldquo俺也不會,&rdquo那個第一歌手說,&ldquo可是俺想,它是老早以前寫的,也許現在裡面也沒有多少東西,所以俺才願意為一個街坊效效勞;因為對這個曲子也沒啥可反對的。

    &rdquo &ldquo嘿,小子們,你們已經唱過了,&rdquo亨察德得意揚揚地說,&ldquo至于他嘛,一部分原因是他唱的那些歌,他才勝過了我,把我擠出局了&hellip&hellip我也可以反過來照樣對付他&mdash&mdash但是我還沒下手。

    &rdquo他把撥火棍橫放在膝頭上,像扳一根小樹枝似的把它扳彎了,然後扔下,從門口走過來。

     伊麗莎白-簡已經聽說了她繼父在什麼地方,正在這個時候進了這個屋子,臉色蒼白而又顯出痛苦難忍的樣子。

    合唱隊和其餘的人遵守他們隻喝半品脫的老規矩,都離開了。

    伊麗莎白-簡一直朝着亨察德走上前去,哀求他陪她一起回家。

     到這個時候,他那火山爆發似的脾氣,已經平息下來了,而且喝的酒也還不算太多,他總算是默許了。

    她挽起了他的胳膊,他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