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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亨察德停止責罵,轉過身來:&ldquo啊,譚普曼小姐,我沒注意到你,&rdquo他說,&ldquo我的人理虧嗎?嘿,肯定是,肯定是!不過我還是得請你原諒。

    另一邊是空車,他往前趕,那一定更該罵。

    &rdquo &ldquo不,我也看見了,&rdquo伊麗莎白-簡說,&ldquo我可以向你擔保,他确實身不由己。

    &rdquo &ldquo你不能聽信她們的那些見識。

    &rdquo亨察德的人小聲說。

     &ldquo為什麼不能?&rdquo亨察德厲聲問道。

     &ldquo唉,先生,你看,所有的女人都向着法夫瑞&mdash&mdash那個該死的花花大少&mdash&mdash他就是那号人&mdash&mdash他鑽到姑娘的心裡,就像暈頭病蟲子[2]鑽到羊的腦子裡去了一樣啦&mdash&mdash叫她們的眼睛一看,彎的都像直的啦。

    &rdquo &ldquo可是你知道嗎,你用這種腔調說的那位小姐是誰?你知道嗎,我在對她打主意,而且已經有些時候啦?你可得小心着點兒!&rdquo &ldquo俺不知道。

    先生,除了每個禮拜八先令以外,俺啥也不知道。

    &rdquo &ldquo而且你知道,這件事法夫瑞先生也知道嗎?他做生意是精明厲害,可是,他還不至于做你暗示的那種偷偷摸摸的勾當吧。

    &rdquo 不知道是因為聽見了還是沒聽見這場低聲的對話,反正露塞塔那白色的身影在她那門口消失不見了,亨察德還沒來得及走到門口去和她再說幾句,門就關了。

    這使他怅然若失,因為那個工人說的事兒攪得他心神不安,所以他想更靠近地和她談談。

    就在這個間歇,那個老警察走過來了。

     &ldquo你注意點,斯塔伯德,今晚上别讓誰趕車過來撞了幹草和大車,&rdquo糧商說,&ldquo這得等到明天早晨,因為所有的人手都還在地裡。

    要是有什麼馬車或是大車要經過這裡,告訴他們得繞道走後街,真是該死!&hellip&hellip市政廳明天有什麼案子嗎?&rdquo &ldquo有,先生。

    總共隻有一件,先生。

    &rdquo &ldquo噢,是什麼案子?&rdquo &ldquo是一個老流浪婦,先生,嘴裡罵罵咧咧,在教堂的牆邊犯了嚴重亵渎罪,先生,好像那裡是個下流小酒店似的!就這些,先生。

    &rdquo &ldquo噢,市長不在城裡,是嗎?&rdquo &ldquo他不在,先生。

    &rdquo &ldquo很好。

    那麼俺去出席。

    别忘了盯着那堆幹草。

    祝你晚安!&rdquo 就在這個時候,他下了決心,盡管露塞塔躲開了,他還是要窮追不舍,于是去叩門求見。

     他得到的答複是譚普曼小姐表示抱歉,不能再見他,因為她有約會要外出。

     亨察德離開了門口,走到街對面去,那個警察這時已經溜達到别的地方去了,馬也牽走了,于是他一個人站在他那堆幹草旁邊沉思默想。

    這時月亮還不很亮,燈都沒有點起來,那裡有兩道突出的側牆,形成通往逗牛樁廣場的通道,亨察德走進一道側牆的陰影裡,從這裡瞭望露塞塔的門口。

     蠟燭光在她的卧室裡閃進閃出,顯然她是在穿戴打扮,準備去赴約會。

    在這樣的一個時刻,這究竟是個什麼性質的約會呢。

    燭光都不見了,鐘敲九點,幾乎正在這個時刻,法夫瑞沿着對面那個牆角拐過來敲門。

    她一直在裡面等着他,這是肯定無疑的,因為她立刻親自開了門。

    他們一起沿着後面一條小巷往西走,避開前面的大街。

    他猜到他們是到哪裡去,于是決心尾随其後。

     變化莫測的氣候使收獲大大推遲了,所以隻要一出現好天氣,人們就使出一切力氣,來挽救遭了災害但還能挽救的收成。

    因為日子一天天很快縮短,收獲的人便借着月光幹活兒。

    卡斯特橋市是個正方形,兩邊毗鄰的麥地裡,今天晚上因為有許多人手在收割,顯得熱火朝天。

    亨察德站在市場大樓等候的時候,他們的叫喊聲和歡笑聲就傳到了他的耳朵裡,他從法夫瑞和露塞塔所拐的方向,就認準他們是朝那個地方去的。

     差不多是傾城出動下地去了。

    卡斯特橋的居民古風猶存,在急需的時候互相幫助;因此小麥雖然屬于住在杜諾沃區這個務農的小區,可是其餘的人也是同樣熱心,不憚辛勞把小麥運送回去。

     到了小巷口,亨察德穿過城牆上陰影掩蓋的林蔭道,沿着綠色的防護牆溜下來,站在麥茬地裡。

    那一道道窄壟,或者說一堆堆麥捆,就像一道道帳篷樹立在黃色寬廣的田野上,遠處,在朦胧月色的霧霭裡則逐漸看不見了。

     亨察德走進一塊地方,離開正在幹活兒的現場很遠,可是另外那兩個人也走進了這塊地方,他可以看到他們迂回婉轉地在麥垛中間漫步。

    他們信步逶迤而行,并沒有注意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