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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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dquo阿貝·衛特說完就走了,然後是亨察德和法夫瑞;伊麗莎白就再也看不見他們了。

     從亨察德這方面來說,這樣吩咐一番是有充分理由的。

    可憐的阿貝&mdash&mdash大家都這樣叫他&mdash&mdash積習難改:睡覺總是過頭,上工總是遲到。

    他誠惶誠恐想要跻身最早一撥的,為了這個目的,他總是給腳上的大拇指拴一根繩子,另一頭吊在窗戶的外面,可是如果他那些夥伴忘了拉那根繩,他的願望就得告吹。

    他難得準時上班。

     阿貝常常給别人當下手秤幹草或者幫起重機吊運麻袋包,或者跟着大車隊到鄉下去運回買好的糧草垛,他這種毛病就造成了很多不便。

    在這個星期裡就有兩個早上,他讓别人等了将近一個小時,因此才惹得亨察德警告他。

    現在就要等着看明天情況如何了。

     鐘敲六點,衛特沒有到。

    六點半,亨察德走進場院,阿貝要跟的那輛車已經套好了馬,其他人已經等了二十分鐘。

    亨察德于是開口咒罵,正在這時,衛特氣喘籲籲地來了,這位糧商對他大發雷霆,發誓說,這是最後一次了,要是再一次遲到,老天在上,他就要去把他從床上拖出來。

     &ldquo俺一下生就有些毛病,大人[3]!&rdquo阿貝說,&ldquo特别是在身體裡邊兒,俺念禱告還沒念上一星半點,俺這可憐的笨腦瓜,就弄得像塊死木頭疙瘩了。

    就是&mdash&mdash俺還是個小不點兒的時候,就成了這樣啦,那還是在俺拿大人的工錢以前呢,俺可從沒享過睡覺的福,因為俺剛一上床就睡死了,還沒醒就起床了。

    俺讓這事兒折磨得都發青了,東家,可是俺有什麼辦法呢?就說昨個晚上吧,俺上床以前,隻吃了一丁點兒幹酪和&mdash&mdash&rdquo &ldquo我不想聽這一套!&rdquo亨察德大吼一聲,&ldquo明天大車一定得四點鐘動身,到時候你要是沒來,你就滾開!為這個俺要治治你這身皮肉!&rdquo &ldquo大人,你讓俺把事情說清楚呀&mdash&mdash&rdquo 亨察德轉身走了。

     &ldquo他對俺又審又問,可是又不聽俺的道理!&rdquo阿貝朝着院子裡大夥說,&ldquo你們瞧,今兒夜裡俺可得跟鐘上的秒針一樣,整一夜都得哆嗦,因為俺怕他呀!&rdquo 大車隊次日的路程很遠,要到布萊谷去,因此四點鐘的時候,燈籠就在院子裡四處晃了,但是阿貝缺席。

    誰也還沒來得及跑去警告他,亨察德就在花園門口露面了。

    &ldquo阿貝·衛特在哪兒?我說了那番話,他還是沒來?好,我對天起誓,我一定要說到做到&mdash&mdash除此以外,還有什麼别的能對他有用!我現在說做就做。

    &rdquo 亨察德走了。

    他進了阿貝的房子,這是後街的一座小房兒,門從來不上鎖,因為住在裡面的人沒有什麼東西可丢。

    糧商走到衛特床邊,大聲一喊,那低沉的聲音十分響亮,阿貝立刻驚醒了,看見亨察德站在眼前,吓得打着拘攣亂動,可是和穿衣服沒多大關系。

     &ldquo起床,先生,到糧倉去,要不,從今天起你就别在我這裡幹了!這是給你個教訓。

    快走,過膝褲就别管啦!&rdquo 這位倒黴的衛特匆匆忙忙披上他那件短上衣,到了樓梯下面才設法穿上靴子,這時亨察德把帽子給他往頭上一扣,衛特于是在後街上小跑起來,亨察德惡狠狠地跟在後面。

     正在這個時候,法夫瑞從亨察德家的後門出來了,他剛才到他家裡去找過他。

    晨光熹微中,他看見一件白色的東西飄來飄去,他立刻認清原來是從阿貝短上衣下面露出來的襯衣下擺。

     &ldquo天哪,這是怎麼一回事?&rdquo法夫瑞一邊說,一邊跟随阿貝走進了院子,這時亨察德在後面離他們有一段路。

     &ldquo你看呀,法夫瑞先生,&rdquo阿貝咕咕噜噜、含混不清地說,臉上露出擔驚受怕而又無可奈何的笑容,&l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