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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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耳谛聽,宛如埃俄羅斯[6]弄出的抑揚音調,團團飛舞的薊花羽絨,有時也在它們身上做片刻逗留。

     亨察德選擇這個地方來和他久已失散的妻子見面,這是他能想到的一個最保險的地方,可以避免别人覺察,同時這又是一個外地人天黑以後也容易找到的處所。

    身為這個市的市長,要保持名譽聲望,不先把某些确切的步驟确定下來,他不能請她到他自己家裡去。

     恰在八點鐘以前,他走到了那個荒廢的土堡,從南面的小道走進去,這條道正在以前那幾個洞窟遺迹的頂上。

    過了一小會兒,他可以認出,有一個女人的身影從北面那個大缺口,也就是公用的正門,悄悄閃了進來。

    他們在角鬥場地的正中相遇。

    開頭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mdash&mdash也沒有說話的必要&mdash&mdash這個可憐的女人靠在亨察德身上,他用雙臂扶着她。

     &ldquo我不喝酒啦,&rdquo他說,聲音低弱、嗫嚅,滿含歉意,&ldquo你聽見了吧,蘇珊?&mdash&mdash我現在不喝酒啦&mdash&mdash從那天晚上以後,我就沒喝過。

    &rdquo這是他開頭說的話。

     他感到她低下頭,表示她理解了。

    過了一兩分鐘,他又開始說: &ldquo要是我早知道你還活着就好了,蘇珊!可是我用各種道理,我推測,都是你和孩子死了,沒了。

    我用各種可能的辦法去找你們&mdash&mdash到處走&mdash&mdash登廣告。

    最後我的判斷是你已經和那個人朝着哪一個殖民地去,中途淹死了。

    你怎麼這樣一點音信也沒有呢?&rdquo &ldquo啊,邁可!因為他&mdash&mdash還能有什麼别的理由呢?我覺得我應該對他忠心到底,直到我們兩人中間有一個死了為止&mdash&mdash我真愚蠢,認為那次買賣是件神聖的事情,有約束力;我以為就是從信義方面說,他誠信不欺地為我花了那麼多錢,我也不敢抛開他呀。

    我現在來見你,隻是用他的寡婦的身份&mdash&mdash我認為,我自己就是這樣,也沒有什麼權利來要求你。

    要是他沒死,我絕不會來,絕不會!你可以相信我這些話。

    &rdquo &ldquo哎呀!你怎麼這麼簡單呀?&rdquo &ldquo我不知道,可是,要是我沒有那麼想,那可就太邪惡啦&mdash&mdash&rdquo蘇珊說,幾乎都要放聲痛哭了。

     &ldquo是呀&mdash&mdash是呀&mdash&mdash那也是。

    也正是因為這樣,才使我覺得,你是個無辜的女人。

    可是&mdash&mdash卻把我弄到這個地步。

    &rdquo &ldquo什麼,邁可?&rdquo她驚慌地問。

     &ldquo哦,這個咱們再在一起生活的困難,還有伊麗莎白-簡。

    這些都不能告訴她&mdash&mdash不然,她會那麼輕蔑咱們倆,以至&mdash&mdash這我可真受不了!&rdquo &ldquo也就是因為這個緣故,養了她這麼大,還不知道有你。

    我也受不了呀。

    &rdquo &ldquo那麼&mdash&mdash咱們得說出一個辦法來,好讓她繼續相信現在的這個樣子,且不管這一點,先直接把事情安排妥。

    你聽說了吧?我現在在這兒做着大生意&mdash&mdash我是這個城市的市長,還是教會裡的教區委員,我不知道别的還有些什麼。

    &rdquo &ldquo知道。

    &rdquo她低聲說。

     &ldquo這些事情,再加上害怕這個姑娘發現咱們丢人的事兒,就必須得特别小心,謹慎行事。

    就因為這樣,我還不知道你們倆,我以前虐待過又給趕走的母女倆,作為妻子和女兒,怎麼才能夠光明正大地回到我家裡來;難就難在這裡。

    &rdquo &ldquo我們馬上就走。

    我隻是來看看&mdash&mdash&rdquo &ldquo不,不,蘇珊;你們不要走,你誤解我啦!&rdquo他既親切又嚴厲地說,&ldquo我想出了這麼個計劃:你和伊麗莎白在城裡弄一所小房兒住下來,就當寡婦牛森太太和女兒;然後我去見你,向你求婚,跟你結婚,伊麗莎白-簡也一起住到我家裡來,當我的繼女。

    這件事既自然,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