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日本的新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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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仍極鮮少,倘若守法是文明的标志,日本(除少數暗殺事件外)在當今國家中,必定是名列前茅。

     日本海軍、陸軍除由天皇統帥外,不再隸屬于其他的人,此乃是新憲法最引人注目的特點,日本人鑒于1853年喪權辱國的條約,決心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一方面得以主宰其本國的命運,另一方面更可稱霸于遠東。

    日本不但建立了征兵制度,而且使所有的學校成為軍事訓練基地及培養國家主義的溫床。

    日本人以其驚人的組織及守紀律的天賦,瞬息構成強大的軍力,得以與&ldquo外夷&rdquo居于平等的地位進行談判,且着手進行西方列強所不能實現的所謂吞并中國的計劃。

    1894年,日本反對中國派兵赴朝鮮平亂,且對于中國主張對朝鮮的宗主權更無法接受,終向中國宣戰。

    使西方國家為之咋舌的是,日本在短期内居然擊敗了中國,迫使中國承認朝鮮獨立自主,割讓台灣與遼東半島以及旅順港,此外尚有2億兩銀子的賠款。

    俄國取得德、法的支持,聯合&ldquo勸告&rdquo日本放棄占領遼東半島,但由中國付給3000萬兩銀子。

    在三國的壓力下,新興的日本知道無法與之抗衡,對三國的要求讓步。

    然而,日本對俄國所舉耿耿于懷,俟機報複。

     此後,日本上下一心充實戰力,希望在不可避免的帝國主義戰争中在俄國面前一雪前恥,并利用英國恐懼俄國勢力向印度洋延伸的心理,與&ldquo海上王國&rdquo之稱的英國簽訂盟約,在此條約下,兩國同意,任何一國與第三國發生戰争,另一國必須照應。

    英國外交上付出如此重大的代價是難得一見的。

    當1904年日俄戰火引燃之後,英、美财團曾大力支持日本擊敗沙皇俄國。

    乃木大将占領旅順後,随即揮師北上,制造了空前的沈陽大屠殺。

    在外交及軍事上,德、法都傾向俄國,而美國羅斯福總統則公開表明支持日本。

    此時,俄國29艘船隻所組成的艦隊,正繞道好望角東來,從事現代史上最長的海戰航行,進而壓迫日本本土。

    日本東鄉元帥(Togo)首次将無線電應用于海軍通訊上,對俄國艦隊的動态了如指掌,在1905年5月27日,終于擊潰俄國艦隊于對馬海峽。

    是役東鄉元帥曾電告其屬下說:&ldquo日本興亡決于此役。

    &rdquo結果日本陣亡116人,受傷538人;而俄國則死亡4000人,被俘7000人,艦隊除3艘逃離外,均被擊沉或俘獲。

     &ldquo日本海之役&rdquo為現代史的轉折點。

    此後非但使俄國停止向中國領土的擴張,也使西方在東方的統治告一段落。

    亞洲再度擡頭,成為本世紀政治進展的重心。

    此後,中國計劃掀起革命,印度也開始追求獨立。

    然而,就日本而言,所關心的并非是自由的伸張,而是權力的取得。

    它獲得俄國承認日本在朝鮮的優越地位。

    更進而在1910年并吞了一度具有高度文明的朝鮮古國。

    明治天皇不僅是位賢明君主,更是藝術家、詩人,他在位十分長久,當他于1912年駕崩時足可告慰創造日本的祖先神明。

    在明治統治的初期,日本命運仍操縱于西洋人手中,如今已成東方霸主,且正向世界曆史的軸心邁進。

     工業革命 曆經半世紀的奮鬥,日本在各方面均以新的姿态出現。

    農民雖依然貧困,卻享有前所未有的自由;他們可擁有農地,每年除向政府繳納田賦或地租外,别無其他負擔。

    倘若他有意到城市一展宏圖,再沒有貴族去阻止他。

    坐落在沿海地帶的東京,逐漸形成大都市,有皇宮及貴族的宮廷、廣大的公園及擁集的浴室,人口僅次于紐約及倫敦。

    過去一度作為漁村及堡壘的大阪,而今工棚、工廠以及摩天大樓栉比而立,已是日本工業的中心。

    擁有巨大碼頭及現代機器設備的橫濱及神戶,如今是世界上第二大港,[2]工業産品經此銷往世界各地。

     日本人竭盡一切可能方法,将日本從封建社會迅速導入資本主義的社會,其間尚屬順利。

    首先,重金禮聘外國學者專家,而日本人僅當助手,聽從指導。

    曆經15年的努力奮鬥,日本人終能學而有成。

    至此,外國專家隻好領取重金并被歡送回國。

    日本模仿德國的經營方式,接管全國的郵政、鐵路與電訊。

    同時,政府貸款給民間企業,提高關稅,保護國内萌芽時期的工業,免受外國強大工業的摧殘。

    如同1871年法國賠款促進了德國工業化一樣,1894年中國對日賠款,刺激了日本工業化的迅速發展。

    日本的企業界與30年前的德國一般,能夠以新機器設備及舊的方法,來與那設備已經陳腐而工人又不馴服的西方工業國家相競争。

    日本境内電力便宜,工資低廉,工人秉具服從的天性,唯其工廠法頒布很遲且執行不嚴。

    1933年,大阪新式紡織工廠的一名女工可照顧25部紡織機,反觀英國蘭開夏,6部機器即需一名女工照應。

     1908年至1918年日本工廠數目倍增,1918年到1924年再增加一倍,迨至1931年,西方工業呈現不景氣時,日本工廠卻增加50%。

    1933年日本紡織業輸出居世界首位。

    該年世界消費的52億碼棉紡織品中,日本産品占20億碼之多。

    1931年放棄金本位制度,在國際交易上,日元的價值貶至先前的40%。

    然而,這刺激日本外銷品的增加,1932年至1933年共計增加50%的輸出。

    國内外一片景氣,富商巨賈&mdash&mdash如三井、三菱&mdash&mdash聚集财富,迫使軍人與勞工階級結合,同聲主張代替政府接管工商業。

    [3] 商業的成長帶來了新的富庶的中産階級。

    日本産品之能打開國際市場,工資低廉的勞工階級居功甚偉。

    1931年男工每日平均工資僅為美金1元1角7分,女工僅4角8分,而女工比例竟占工人的51%,其他12%則為年齡16歲以下的童工。

    [4]至1931年全國上下沉醉于戰争狂熱,一緻主張對外擴張之際,工人罷工卻此起彼落,共産主義的信仰趨于興盛,迫使政府不得不宣布此&ldquo危險思想&rdquo為非法,工會微弱不振,并受到嚴格的限制。

    大阪、神戶、東京的貧民窟日漸增多,五口之家僅能占有8至10平方英尺面積的房屋,此面積或僅可容納一張雙人床而已;神戶,為數2萬的罪犯、貧民、精神病者、娼妓等雜居一處,瘟疫流行,每年病故者竟占人口的1/10,嬰兒夭折的比率高于其他地區4倍。

    在政府采取行動掃除貧民窟之前,片山潛(KatayamaSen)及賀川豐彥(KagawaToyohiko)均分别采取暴力及和平手段,要求改善他們的生活環境。

     30年前小泉八雲曾就日本的現代政府作過一嚴厲的批評: 在新秩序之下,日本人民正遭受前所未有的煎熬。

    這種困境可從下面這一事實看出來:即東京房捐20日元(10美分),而無力負擔此數的居民竟高達5萬人之衆,在财富聚集于少數人之前,除偶因戰争外,人民很少類此困境。

     &ldquo财富集中于少數人手中&rdquo似乎是文明進展所不可避免的現象。

    日本的資方認為他們所支付的工資與工作效率及生活水準相較,并不嫌低。

    日本認為,廉價的成本必然由低廉的工資構成,而低成本又是打開國外市場的先決條件,而國外市場的開拓更是仰賴燃料與原料進口的工業國家所不可或缺的因素。

    以日本全國12%的可耕地,要維持衆多人口,實施工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