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哲學家的時代

關燈
兄之言, 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 無逾我園, 無折我樹檀。

     豈敢愛之? 畏人之多言。

     仲可懷也, 人之多言, 亦可畏也![10] ·孔子之前的哲學家 哲學是這個時代特有的産物。

    無疑,在每個時代中,人類的好奇心總是遠超過人類的智慧,他們的理想總是為他們的行為高懸一個不可能企及的榜樣。

    追溯到公元前1250年,我們便可以在一些斷簡殘篇中,尋得鬻子所倡議的宗旨。

    這種宗旨在當時已陳腐不堪,但對一些文字販子來講,直到今天它仍然是非常新穎的,因為這些文字販子并不知道所有的榮耀總以苦楚結束。

    &ldquo去名者無憂&rdquo&mdash&mdash沒有曆史的人才是快樂的人,這仍然是一個好忠告。

    從那個時候起直到今天,中國不斷地産生了許多哲學家。

     如同印度是形而上學和宗教的聖地,中國乃為人道哲學之家。

    在中國所有的著作中,《易經》&mdash&mdash形而上學唯一的重要作品&mdash&mdash是一部奇特的書籍,由此展開了中國思想史的記載。

    《易經》傳為文王&mdash&mdash周朝的開創者之一&mdash&mdash在獄中所著,但本書的源起也可遠溯至伏羲氏,這位傳說中的帝王畫制八卦&mdash&mdash中國形而上學與自然因素、自然法則合而為一。

    每一卦包括3條橫線,連續線代表陽,間斷線則代表陰。

    在這神秘的二元論中,陽代表剛實、強健以及乾天(仁、愛、寬、生);陰則代表虛靈、柔順以及坤地(戾、惡、急、殺)。

    周文王成了不朽人物,但也傷盡千千萬萬中國人的腦筋,因為他複合筆畫符号,把連續線與間斷線的可能組合,畫為64卦。

    這些排列類萬物之情,而與自然法則相輔相成。

    不但如此,所有的科學與曆史皆包含在這些組合的交互變動中;所有的智慧皆蘊涵在64卦中,即諸卦代表諸概念;歸結而言,所有的事物皆能簡化為相互對應之宇宙的兩大基本因素&mdash&mdash陽與陰。

    中國人把《易經》當作占蔔手冊,并認為《易經》是他們最偉大的著作;據說,了解這些組合的人便能掌握自然法則。

    因此,傳經義的孔子乃把《易經》列于一切著作之上,并希望&ldquo加我數年以學易,可以無大過矣&rdquo。

     這本奇特的著作,雖然合于中國靈魂的微妙神秘論,卻與中國哲學的積極實用精神大不相同。

    追溯至我們能夠探察的古中國時期,我們即可尋得許多哲學家,但這些先于老子時代的哲學家大都已逸名或僅留下一些斷簡殘篇。

    正如5、6世紀的印度、波斯、猶太及希臘,當時中國的文學和哲學也百家争鳴,天才輩出;就像希臘,它也始于理性論者的&ldquo啟蒙&rdquo。

    戰亂時代開辟了布衣才俊上進之途,并且在民間産生了廣求精于傳授藝術之導師的需要。

    很快,這些民衆導師發現神學的不可靠性、道德的相對性以及政府的不完善,并開始攻擊舊制,各自企求各自的&ldquo烏托邦&rdquo,但多數為當局所殺,因當局發現殺戮比答複來得容易多了。

    據傳說,孔子在魯國為相時,曾誅一位亂政的官員,其理由乃為&ldquo其居處足以撮徒成黨,其談說足以飾袤熒衆,其強禦足以反是獨立&rdquo。

    曆史學家司馬遷接受這個故事,但是,有許多曆史學家否認之。

    我們希望這不是一件真實的事。

     在這些聰慧的反動者之間,最享盛名的即是鄧析,在孔子幼年時,鄧析為鄭驷歂所殺。

    據《列子》,鄧析&ldquo操兩可之說,設無窮之辭&rdquo。

    他的敵對人士指責他今天證明了某件事,如果有合意的報酬,隔天便又證明極端相反的事件。

    對到衙門打官司的當事人,他一概予以竭誠的服務,而且一視同仁,并無偏愛。

    一位仇視他的中國曆史學家談及一則有關他的風趣故事: 洧水甚大,鄭之富人有溺者。

    人得其死者,富人請贖之,其人求金甚多,以告鄧析。

    鄧析曰:&ldquo安之。

    人必莫之賣矣。

    &rdquo得死者患之,以告鄧析。

    鄧析又答之曰:&ldquo安之。

    此必無所更買矣。

    &rdquo 鄧析私造刑法&mdash&mdash後來證實不太切合鄭國的國情。

    鄭國宰相為鄧析非難政治的&ldquo縣書&rdquo所激怒,遂下令禁止這種文章的張挂。

    因此,鄧析遂親自散發這些文章。

    這位宰相又禁止散發。

    于是,鄧析把這些文章混在他物裡,偷偷地送給讀者。

    宰相令無窮而鄧析應之也無窮。

    後來,鄭國處死了鄧析,結束了這種紛争。

     ·老子 老子是孔子之前最偉大的哲學家,智慧高過鄧析;他深知清靜之智,年壽極永&mdash&mdash雖不能考定其年歲多少,但享高壽則屬無疑。

    老子曾任周守藏室之史,素惡政客的陰狠奸猾,中國曆史學家司馬遷說:&ldquo老子修道德,其學以自隐無名為務。

    居周久之,見周之衰,乃遂去。

    至關,關令尹喜曰:&lsquo子将隐矣,強為我著書。

    &rsquo于是老子乃著書上下篇,言道德之意五千言而去。

    莫知所終。

    &rdquo傳說他活了87歲。

    老子留傳後世的,隻有他的姓名和他的書,可是此兩者或許都不屬于他,老子與《老子》仍然是無法揭曉的謎底。

    老子是一個描述詞,其意義乃是&ldquo古博真人”他的真實姓氏,據說是李&mdash&mdash那就是說一棵李樹。

    [11]很多人懷疑《老子》的真實性,學者更常引經據典争辯它的出處。

    [12]然而通常來說《道德經》是道家哲學最重要的範本。

    據中國學者的意見,道家哲學遠存于老子之前,總其大成于老子之後,并且蔚然成風演化為不少中國人的宗教。

    《道德經》出自何人的手筆,倒是次要的問題,最重要的乃是它所蘊涵的思想,在思想史上,它的确可稱得上是最迷人的一部奇書。

     道者,道也:是自然之道,也是攝生之道;照字面的意義,即是道路。

    根究言之,道即是無思無慮;因為就道家來說,思想是非常無聊的東西,思想隻适于辯論辭說,對生活卻是害多于利;隻有棄智絕巧,隻有過淳樸自然的節制生活,才能尋得&ldquo道&rdquo。

    知識并非美德,教育普及,惡行反而增多;知識并非智慧,聖人與&ldquo知識&rdquo相去十萬八千裡。

    最惡劣的政體,莫過于哲君統治的政府,因為哲君為理論會&ldquo弄巧成拙&rdquo地破壞了自然程序,而他們那繁雜的識見和空泛的言論,正是無法至治的符号。

     善者不辯,辯者不善。

     絕學無憂&hellip&hellip 是以聖人之治&hellip&hellip常使民無知無欲,使夫知者不敢為也。

     古之善為道者,非以明民,将以愚之。

    民之難治,以其智多。

    故以智治國,國之賊;不以智治國,國之福。

     智者必危害到國家,因為智者滿腦子都是治絲益棼的法令制度。

    智者希冀建構一個幾何學式的社會,卻不知法令制度會滅絕生活自由與人生活力。

    淳樸無知的人從經驗得知安樂與工作效率的獲得,确實在于自由自在的生活。

    這種人當權,為害必少,因為他知道法令是危險的事物,并且害多利少。

    這樣的治者一定盡可能少管百姓;其治理國家必棄絕機巧和苛擾,而引導國家走向一個返璞歸真的淳樸境界。

    在這種淳樸之中,生活必以無思自在的自然為依歸,就是著書立言,也因其是紛擾自然的方法而要舍棄在一旁。

    人民自發的經濟動力(食與性),在無政府法令的妨礙下,必會樸實且有益地推動生命的機能。

    在這種社會中,絕少發明物,因為發明物僅能增加富人的财富與強者的權勢;在這種社會中,絕無書籍、律師、工業,而僅有農村買賣。

     天下多忌諱,而民彌貧。

    民多利器,國家滋昏。

    人多伎巧,奇物滋起。

    法令滋彰,盜賊多有。

    故聖人雲:我無為而民自化,我好靜而民自正,我無事而民自富,我無欲而民自樸。

     小國寡民,使有什佰之器而不用,使民重死而不遠徙。

    雖有舟輿,無所乘之;雖有甲兵,無所陳之。

    使人複結繩而用之。

    甘其食,美其服,安其居,樂其俗。

    鄰國相望,雞犬之聲相聞。

    民至老死不相往來。

     老子所企求的是什麼?如同盧梭,老子反對人為的一切事物,截然劃分文明和自然,這正是&ldquo現代思想&rdquo異口同聲所講求的。

    自然即是自然活動,天地萬物的無聲周行,如春夏秋冬的輪序,日月星辰的運行。

    道,周行且表現在溪流、岩石及星辰等萬物中;它是公正的、非人的及理性的萬物法則,假使人要過幸福和平的生活,則其行為必須順從自然之道。

    萬物的法則是道(宇宙之道),行為的法則也是道(生活之道),根究而言,這兩種道其實是二而一、一而二的,人生的本質因而是自然的節奏之一。

    在宇宙之道中,自然的法則彙合為一而構成斯賓諾沙所謂整個真實的&ldquo本質”在其中,所有的自然形式和種類都能尋得一個适當的位置,并且各種差異與矛盾合而為黑格爾所謂的&ldquo絕對&rdquo,種種殊相都化為一個至高無上的統一。

     老子認為在遠古之時,人與其生活皆源自大自然,因而是樸實且安樂的,并且整個世界也是和諧快樂的。

    但當人類獲取&ldquo知識&rdquo後,生活因種種機巧發明而變得繁忙複雜,心靈與道德的純真也失落殆盡,人們離棄了田野而湧向城市,并且開始著書寫作;從此以後,人類遂陷于悲慘的境地,惹得悲天憫人的哲學家感傷不已。

    識見高遠的人将規避都市的複雜,遠離腐敗的文明,逃脫衰微的法令迷宮,而自隐于大自然之中,沒有城鎮、書籍、污吏以及徒勞的改革者,反可以遊目騁懷,自尋樂趣。

    這種無知無慮的滿足是人類能夠尋得的唯一的長久快樂,此種滿足之秘,就在于斯多葛學派所謂的順從自然,即棄絕所有的人為與智慧,而在本能和感受上虔誠地接受自然的命令,謙下地模仿自然的無息方式。

    也許再也沒有比下述諸言更睿智了: 萬物作焉而不辭,生而不有,為而不恃&hellip&hellip 萬物并作,吾以觀複。

    夫物芸芸,各複歸其根。

    歸根曰靜,是曰複命,複命曰常。

    知常曰明&hellip&hellip 在每一個領域中,無為(不去強加幹涉萬物的自然程序)便是識見高遠的标志。

    假使國家秩序大壞,最适當的匡正方法便是不去改革,而使個人生活有序地運行;假使遭遇抗力,最适宜的方針便是不去争辯、争鬥或發動戰事,而要謙遜,并要軟弱、寬容,如此方能制勝;消極常比積極更能獲勝。

    老子曾以幾乎和基督相同的聲調說: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與之争。

     報怨以德。

     善者吾善之,不善者吾亦善之,德善。

     信者吾信之,不信者吾亦信之,德信。

     柔之勝剛。

     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勝&hellip&hellip[13] 在老子所有的觀念中,就以這種哲人概念最引人注目。

    隻論哲人(sage)不談聖者(saint)以及講智多于言善,正是中國思想的特質。

    對中國人而言,理想并非虔敬的獻身,而是熟思與恬靜的心靈。

    因此,雖适于身居高位,但最好隐歸田園,返于樸實清靜。

    清靜是智慧的起點,而智慧不能口傳,隻能靠楷模與經驗的啟發頓悟而傳遞,所以說:&ldquo知者不言,言者不知。

    &rdquo識見高遠的人都是謙下柔順的,年屆半百時[14]必能發現知識的相對性,得知智慧的缺點;假使他知道得比他人多,他将深藏若虛;&ldquo俗人昭昭,我獨昏昏&rdquo,他所同意的,是無知的人,而非學養淵博的人,但他并不因之而吃虧,或為&ldquo生手&rdquo的矛盾本能所苦。

    他不重視富貴,而将七情六欲禁絕到幾乎與虔誠的佛教徒相當: 塞其兌,閉其門&hellip&hellip和其光,同其塵&hellip&hellip故不可得而親,不可得而疏,不可得而利,不可得而害,不可得而貴,不可得而賤,故為天下貴。

     我們無須一一列舉這些與盧梭論點相對應的觀念,他們兩人可說是同一模子鑄造出來的,隻是日期先後有别而已。

    類似的哲學之所以有周期性的重現,乃因在每個世代中,總有人疲于鬥争,倦于競奇,煩于複雜,并且厭惡城市生活,所以,農村情趣的描繪,理想色彩總是很濃;田園詩的抒發,必定要有長久的城市背景。

    &ldquo自然&rdquo或有助于倫理,或有益于神學;它較适于達爾文的進化論和尼采的超人說,但不适于老子與基督那不加計較的親切人情。

    假使某人皈依自然,順從自然而為,則他殘殺吞噬敵人的可能性要超過履行他自己的哲學,并且一定絕少謙下與清靜的機會。

    性喜田獵的人,不利于辛勞的耕種;農業正如工業一樣也是&ldquo非自然的&rdquo&mdash&mdash但在這種哲學中,順從自然有醫療的效用;當我們的&ldquo火焰&rdquo低落時,也許我們将在其中看到智慧,并且在甯靜的群山和廣闊的田野中,求得診治的安甯。

    人生不外是伏爾泰與盧梭,孔子與老子,以及蘇格拉底與基督,一下子趨向伏爾泰,一下子趨向盧梭,一下子趨向孔子,一下子趨向老子,一下子趨向蘇格拉底,一下子趨向基督。

    等到每一個想法占據我們的心靈,并且不太明智或過分地為它奮鬥過時,我們将倦于戰鬥。

    然後我們将和盧梭、老子耽于森林中,而與動物為友,并且比馬基雅維利更知足地以樸實的農夫心境相互交談;令整個世界自生自滅而不費心地企求進一步的改革。

    或許,除了《道德經》外,我們将要焚毀所有的書籍,而在《道德經》中尋得智慧的摘要。

     我們可以想象這種哲學對孔子的刺激程度。

    當孔子34歲時,來到周室的首都&mdash&mdash洛陽,問禮于老子。

    [15]據說,老子嚴厲且意味深長地簡答如下: 子所言者,其人與骨皆已朽矣,獨其言在耳。

    且君子得其時則駕,不得其時則蓬累而行。

    吾聞之,良賈深藏若虛,君子盛德容貌若愚。

    去子之驕氣與多欲,态色與淫志,是皆無益于子之身。

    吾所以告子若是而已。

    [16] 這位中國曆史學家說孔子立刻感知這些話的真意,非但不動怒,反而在歸途中向他的門人說:&ldquo鳥吾知其能飛,魚吾知其能遊,獸吾知其能走。

    走者可以為罔,遊者可以為綸,飛者可以為矰。

    至于龍吾不能知,其乘風而上天。

    吾今日見老子,其猶龍耶。

    &rdquo然後,孔子開始履行他的任務,并且成為曆史上最具影響力的哲學家。

     孔子 ·緻用求治的聖人 孔夫子&mdash&mdash至聖先師,魯國人,公元前551年生于現今山東省曲阜。

    在中國的傳奇中,孔子的年輕母親生孔子是最令人津津樂道的一件事。

    據說,他的母親禱于尼丘而得孔子,當他的母親在洞穴産下他時,神龍護衛在旁,女神更把香氣散滿空中。

    聽說他生具龍背、牛唇和闊口。

    中國系譜家告訴我們,孔子是黃帝的直系後裔,命中注定為孔氏家族的祖先,其家族一直繁衍到今天。

    百年前,他的子孫約有1.1萬名;他的出生地幾乎全住着孔姓家族&mdash&mdash其中之一曾擔任中國南京政府的财政部長。

     當孔子降生時,他的父親已經70歲,3年後便去世了。

    年幼失怙的孔子,每當課餘的時候,便幫助母親料理家務,老成持重正是孔子一生的真實寫照。

    雖然如此,他仍然有閑暇而能精于射藝與音樂。

    尤其是音樂,更是沉溺喜愛,有一次,他在齊國聽到了盛美的韶樂後,竟然從此變成了素食主義者,而有&ldquo三月不知肉味&rdquo之歎。

    他并不同意尼采所謂&ldquo哲學與婚姻不能并存&rdquo的主張,19歲娶妻,23歲出妻,以後似乎一直未再結婚。

     22歲時,孔子開始他的教書生涯,把他的家當作教室,收取适度的報酬,不論多寡,隻要門徒自行奉上的即可。

    孔子以詩、曆史及禮節教導學生。

    他說:&ldquo興于詩,立于禮,成于樂。

    &rdquo如同蘇格拉底,他述而不作。

    我們所以得知他的思想主要經由他的門人弟子之不可靠的零散記載而來。

    他為哲學家立了一個楷模&mdash&mdash不攻擊其他的思想家,且不花費時間于無意義的辯駁上。

    他不教導學生很嚴謹的邏輯方法,卻小心地指出門人的謬誤而使他們的心智得以敏銳,同時,嚴格地要求他們心思敏捷。

    所以他說:&ldquo不曰&lsquo如之何,如之何&rsquo者,吾未如之何也已矣。

    &rdquo又說:&ldquo不憤不啟。

    不悱不發。

    舉一隅不以三隅反,則不複也。

    &rdquo他相信唯有上智與下愚不能從教導中獲得助益,并且人格與心智若不能平衡發展,就無法真實地研究人道哲學。

    所以他說:&ldquo三年學,不至于穀,不易得也。

    &rdquo 起初,他隻有少數幾個門徒,後來,列國人都知道他的&ldquo牛唇闊口&rdquo之外,另有淵博的學識與一顆仁慈的心,因此最後他能誇稱門下弟子為數共有3000人,并且多數身居列國的權要高位。

    大約有70名學生和他生活在一起,這種情形有如印度的新教徒與其教主朝夕共處一樣,師生之間産生相當真摯的感情,因此,當孔子遇難或受謗時,其門人也常忠告勸導。

    雖然孔子對待門徒很嚴格,但他愛他們甚于自己的兒子。

    當顔淵死時,孔子悲痛異常,若天喪自己。

    當哀公問:&ldquo弟子孰為好學?&rdquo孔子答說:&ldquo有顔回者好學,不遷怒,不貳過,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則亡,未聞好學者也。

    &rdquo又說:&ldquo回也,非助我者也,于吾言,無所不悅。

    &rdquo懶散的學者躲避孔子,或者受到他的嚴厲斥責,對于自放于禮法之外的懶人,他不是以杖擊,就是以口誅。

    他說:&ldquo飽食終日,無所用心,難矣哉!&rdquo又說:&ldquo幼而不孫弟;長而無述焉;老而不死是為賊!&rdquo 平日閑居在家,他也一絲不苟,出門時,便如見大賓。

    他以詩、曆史、禮儀及哲學教導學生。

    中國畫家繪畫孔子晚年的肖像,把孔子描繪成秃頭、倔強的老人,表情嚴肅,毫無幽默感,更少溫柔,但有敏銳的美的感受性。

    一位樂師描述孔子中年時的模樣(《孔叢子》): 吾觀孔仲尼有聖人之表,河目而隆颡,黃帝之形貌也。

    修肱而龜背,長九尺有六寸&hellip&hellip然言稱先王,躬履謙讓,洽聞強記,博物不窮,抑亦聖人之興者乎? 據傳說,他有49個顯著的特征。

    當他周遊列國時,有一次,一件偶發事件使得他與跟随的門徒分開離散,由于一位旅行者的描述,門徒很快地尋找到他。

    旅行者述說他看見一個相貌怪異的人,&ldquo纍纍若喪家之狗&rdquo,當門人把這些話從實轉告孔子時,他欣然而笑說:&ldquo然哉!然哉!&rdquo 孔子是舊式的教師,相信師生距離的保持乃是教授法所不可或缺的。

    究實而言,假使不&ldquo正&rdquo,他就不算什麼了,禮節的規範是他的&ldquo食肉&rdquo與&ldquo飲料&rdquo。

    他嘗試制衡本能的自然享樂主義與謹嚴的禁欲主義。

    有時他似乎太耽于自我評估。

    他溫和地說:&ldquo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學也。

    &rdquo又說:&ldquo文,莫吾猶人也,躬行君子,則吾未之有得!&rdquo又說:&ldq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