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印度的藝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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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卡瑪哈德維(Lokamahadevi)皇後建造了維魯帕卡薩(Virupaksha)寺廟供奉濕婆,它在印度的大廟之中地位甚高。

    在馬德拉斯之南的坦柔爾(Tanjore),朱羅國王羅阇羅阇大帝在平定了南印度和斯裡蘭卡之後,把征戰所得分出一份來為濕婆神造一座莊嚴的大廟,其設計是為了要表現這位神的繁殖之表征。

    [14]在坦焦爾之西的特裡奇諾波利,護法神的信徒在斯裡蘭格姆(Shrirangam)一處高山上建造寺廟,它的特色是一個柱子極多的門廊,很像&ldquo千柱廳&rdquo,每一根柱子都是單獨的一塊花崗岩,雕刻得非常精緻。

    印度的匠人正在完成這座廟的時候,英國人與法國人為争奪印度統治權而開戰,驅散了這些匠人,結束了他們的勞作。

    在附近的摩堵羅,那耶卡家的弟兄穆圖(Muttu)與蒂魯馬拉建造了一座供奉濕婆的龐大寺廟,它也有一個千柱堂,一處聖池,以及10個大門,其中有4個非常高,并且雕刻了許多塑像。

    這些建築物在一起形成了印度最動人的景象之一,我們可以從這些零碎殘餘來推知維查耶那加爾諸王富麗而寬廣的建築物。

    最後,位于印度與斯裡蘭卡之間的群島上面的拉米西瓦拉(Rameshvaram),南方的婆羅門教徒于500年間(1200&mdash1769年)建造了一座寺廟,其中有一切柱廊之中最為動人的一個&mdash&mdash4000英尺的雙重列柱,雕刻精美,使上百萬朝聖的信徒能有陰涼的歇足之處,并且看到太陽與海使人鼓舞的景象。

    直到今天無數的朝聖者還從遠方的城市前來,把他們的希望與憂傷放到那些漠然、無動于衷的神祇膝上。

     ·印度建築對亞洲各國的影響 同時,印度的藝術也伴随着印度的宗教,越過海峽與國界,而進入了斯裡蘭卡、印度尼西亞、柬埔寨、緬甸、土耳其、蒙古、中國、朝鮮與日本。

    &ldquo在亞洲,一切道路都源自印度。

    &rdquo從恒河河谷出來的印度人,在公元前5世紀開拓了斯裡蘭卡。

    200年後阿育王遣了一個兒子和一個女兒去弘揚佛教。

    雖然這個富庶的島嶼有1500年之久不停地抵抗泰米爾的侵略,它卻能保持一種内容豐富的文化,直到1815年英國人入主的時候。

     斯裡蘭卡藝術發端于一些圓頂的古廟達格巴斯(Dagobas),像佛教時代印度北方的塔廟一樣,進而發展為一些大廟,其廢墟在古都阿努拉德普勒可以見到。

    這裡産生了若幹最佳的佛陀塑像,以及許多各色的藝術品。

    斯裡蘭卡最後一位偉大的帝王于康提建造&ldquo佛牙寺廟&rdquo的時候,斯裡蘭卡的藝術遂告一段落了。

    獨立的喪失使上流階層趨于腐化,而供給藝術家所必需之刺激、贊助與鑒賞,都不複存在于斯裡蘭卡了。

     說來奇怪,最偉大的佛教寺廟&mdash&mdash有的學者願意稱之為世上一切寺廟中最偉大者&mdash&mdash在印度尼西亞而不在印度。

    8世紀時,蘇門答臘的夏連特拉王朝(ShailendraDynasty)征服了印度尼西亞,立佛教為國教,斥資建造了巨大的婆羅浮屠(Borobudur,意為&ldquo多佛&rdquo)寺廟,廟的本部是普通大小的,設計頗為奇特&mdash&mdash一個小小的圓頂神廟,周圍是72個更小的塔廟,排列成若幹圓形。

    假如全部僅止于此,婆羅浮屠寺也就算不得什麼。

    這個建築的壯觀在于那個400英尺見方的高台。

    高台是一個分為7層的巨大石椁(mastaba),在每一部位都有容納塑像的壁龛,婆羅浮屠寺的雕塑匠人把佛陀的身形雕刻了436座之多,他們意猶未盡,又在各層的壁上刻了3英裡長的半浮雕,描述祖師的傳奇性的出生、青年時期與悟道等,這些由于技術奇佳而成了亞洲第一流的浮雕。

    印度尼西亞的建築術随着這個雄偉的佛廟和附近普南巴南(Prambanam)的婆羅門教寺廟而達到了巅峰,又很快地衰頹了。

    這個島嶼有一段期間成了一個海上強國,也積累了無數财富,孕育了許多詩人。

    但是在1479年,穆斯林開始移居到這個熱帶的天堂,從此以後便不曾産生有分量的藝術,荷蘭人在1595年猛撲而至,在以後一個世紀中,一省一省地逐漸吞噬,直到他們取得了完全的控制。

     隻有一座印度教的廟宇超過了婆羅浮屠的寺廟,而它也是距離印度很遠的&mdash&mdash事實上是丢失在一處遠方的叢林裡面湮沒了若幹個世紀。

    1858年,一位法國的探險家通過湄公河谷的上部,忽然在樹木矮林之間瞥見一個神奇的景象:一座巨大的寺廟,在式樣方面是令人難以置信地莊嚴雄偉,矗立在森林的中間,被灌木叢林纏繞而幾乎蓋沒了。

    那一天他見到許多寺廟,其中有些已經被樹木所覆蓋,或者被樹木所分裂了。

    看來他正好适時而至,來中止自然對這項人類工作成果的侵蝕。

    在這位探險家穆奧(HenriMouhot)的故事被别人相信以前,不免經過其他一些歐洲人的實地勘察,然後科學探險隊進入了這個曾經是寂靜的避世之地,巴黎也有整個一所學院(遠東研究所)專門來為這個發現制圖并且作研究。

    今天吳哥窟乃是世界奇觀之一。

    [15] 在忽必烈的使者、中國元朝地理學家周達觀(TcheouTa-kouan)訪問高棉人的首都吳哥時,他發現該國有一個強力的政府,統治着因稻米與人民的勞力而殷富的一個國家。

    據周達觀的報道,皇帝有5個妻子,&ldquo一位是地位特殊的,其他四位符合羅盤的四個方位&rdquo,又有大約4000位嫔妃則符合羅盤上面更為微細的刻度。

    黃金珠寶甚為富足,湖上泛了許多遊船。

    首都的街上滿是馬車、垂簾的轎子、披着衣飾的大象,而人口則幾乎有百萬。

    寺廟附有醫院,都配有本身的醫護隊。

     人民雖是華裔,文化卻是印度的。

    他們的宗教基于一種原始的對于蛇蟲那伽(Naga)的崇拜,它的扇形頭,在柬埔寨藝術中随處可見。

    然後印度教的三相神&mdash&mdash梵天、護法神和濕婆&mdash&mdash經過緬甸而傳來。

    幾乎在同時佛教也傳入了,于是并合護法神與濕婆而成為高棉人喜愛的神明。

    根據銘文,我們得知百姓向神的侍奉者逐日地供獻了大量的米、牛油以及各種珍貴稀罕的油料。

     在9世紀将近結束時,高棉人為供奉濕婆神建造了他們現今尚存的最古老的廟&mdash&mdash巴戎(Bayon)廟,現在是不中看的一座半為堅韌的植物所遮蓋的廢墟。

    那些沒有用水泥結合的石塊在1000年的過程中隙裂了,使幾乎形成整個塔面的梵天和濕婆的面孔現出了毫無神味的微笑。

    3個世紀之後,皇帝的奴隸與征戰所獲的俘虜建造了吳哥窟,這是一件傑作,比得上埃及人、希臘人或歐洲大教堂的最佳建築成就。

    有一條12英裡長的壕溝圍繞着這個寺廟;在壕溝上面有一座鋪平的橋,由一些使人不敢親近的蛇蟲石像在看守;然後是一列裝飾華美的圍牆;再後是寬廣的廊道,它的浮雕所描述的是《摩诃婆羅多》與《羅摩衍那》的故事;再往後便是那莊嚴的建築物,底基廣闊,一層層地上去形如金字塔般愈上愈狹,而到達200英尺高處的神堂。

    在這裡宏偉的氣象無損于美,而幫助它到達一種使人心服的堂皇氣象,使西方的心靈驚駭之餘,疲弱地感覺到東方文明所一度具有的古老偉觀。

    一個人在想象中見到首都擁擠的人衆:那列隊的奴隸把巨大的石塊割裂、拖移和擡舉起來;匠人刻着浮雕和塑像好像時間永不會使其勞作湮沒;僧侶欺瞞着也安慰着百姓;廟妓黛瓦達西(Devadasis,其形象仍留在牆上)欺瞞百姓而安慰僧侶;那些尊貴的貴族建造像空中宮殿(Phinean-Akas)般的建築物,裡面有那寬廣的榮耀之台(TerraceofHonor);以及被萬民的勞力所高擡在一切之上的,那些有力量的、毫無忌憚的帝王。

     帝王需要很多奴隸,便從事了許多戰争。

    他們時常得勝。

    可是在13世紀将結束時&mdash&mdash在但丁生命&ldquo到了路途的中間&rdquo時&mdash&mdash泰國軍隊打敗了高棉人,劫掠了他們的城池,把他們華麗的寺廟與宮殿殘毀了。

    今天很少有觀光客在松散的石塊之間巡行,觀察到樹木多麼有耐心地在石塊縫隙間植根或者伸展枝丫,慢慢地把石塊扯散開去,因為石塊既無意欲也不能生長。

    周達觀講到許多安哥人所寫的書,但是這批書籍一頁也沒有留下來。

    像我們一樣,他們在易朽的質料上寫下易朽的思想,他們所有的不朽人物也都消失殆盡。

    那些奇妙的浮雕顯示了男女戴着面紗或網絡以防蚊蟲和黏滑的爬行生物。

    男男女女都已逝去了,蚊蟲和蜥蜴則仍然存在。

     在泰國的鄰近,一個半藏族半漢族的民族漸漸地驅逐了高棉人,而發展了一種以印度宗教與藝術為基礎的文明。

    泰國人在征服了柬埔寨以後造了一個新都城叫作阿瑜陀耶(Ayuthia),在高棉人一個古城的城址之上。

    從這個地盤,他們擴展本身的勢力,直到1600年左右,他們的帝國包括了緬甸南部、柬埔寨與馬來半島。

    他們的貿易東向至中國,西向至歐洲。

    他們的藝人制作各種金銀裝飾的寫本,在木器上用漆繪畫,以中國方式燒瓷器,刺繡了美麗的綢緞,偶爾也雕刻了極佳的塑像。

    [16]然後遵循着曆史公正的進程,緬甸人征服了阿瑜陀耶,把它連同所有的藝術一同毀滅了。

    泰國人在新的首都曼谷造了一座偉大的寶塔,它的過分裝飾也不能遮掩那設計的美。

     緬甸人也是亞洲最偉大的建築者。

    他們從蒙古地區和西藏地區的肥沃田野走下來,一下子便臣服于印度的影響之下,從5世紀開始産生了大量的佛陀、護法神和濕婆的塑像,以及巨大的神廟,其中最為壯觀的是堂皇的阿難陀寺廟&mdash&mdash這是在他們的古都的蒲甘(Pagan)5000座寶塔之中的一座。

    蒲甘遭到了忽必烈的劫掠,有500年之久緬甸政府不停地遷都。

    有一段期間曼德勒成為緬甸的中心建地,也是藝術家安居之地,他們在許多方面創造了美,從刺繡珠寶以至于皇宮的建築等&mdash&mdash皇宮的建造顯示了他們用軟弱的木質也能有大的成就。

    英國人由于其傳教士與商人受到慢待而感不快,遂于1886年接管了緬甸,把首都遷往仰光&mdash&mdash一個皇家海軍可以方便地施予懲處的城市。

    在那裡,緬甸人建造了他們最好的寺廟之一,那便是有名的大金塔,那個黃金的寶塔,每年吸引着數百萬緬甸的佛教香客。

     ·印度的伊斯蘭教建築 印度建築最後的一陣興旺是莫卧兒人統治時期的事。

    穆罕默德的信徒已經證明了凡是他們攜刀劍所到之處,當地的人就成了偉大的建造者&mdash&mdash如格拉納達(Granada)、開羅、耶路撒冷、巴格達等。

    這是可以預期的,這個精強的民族在印度的勢力穩固以後,将會在已征服的國土上建立一些伊斯蘭教寺廟,與耶路撒冷的歐麥爾清真寺(MosqueofOmar)同樣華麗,與開羅的哈桑清真寺(MosqueofHassan)同樣宏偉,而且如艾勒漢蔔拉宮(Alhambra)那樣精緻。

    這固然是事實,這個&ldquo阿富汗&rdquo王朝使用了印度的匠人,抄襲了印度的事迹,甚至于取用了印度寺廟中的柱子來供本身建築的用途,而且很多伊斯蘭教寺廟也僅隻是印度寺廟的修複重建而拿來給穆斯林祈禱崇拜。

    但是這種自然的模仿很快地發展成為一種非常典型的摩爾人的式樣,以至于一個人會奇怪地見到泰姬陵竟然是在印度,而不是在波斯、北非或西班牙。

     那美麗的庫杜蔔高塔(KutbMinar)代表了這種轉變。

    [17]它是在舊德裡由德裡蘇丹國奴隸王朝的建立者艾伯克建造的伊斯蘭教寺廟的一部分,它的建造是為了紀念那嗜殺的蘇丹對印度人作戰的多次勝利。

    為了供給這座寺廟與碑塔的建築材料,共拆散了27座印度的寺廟。

    在經曆了7個世紀的風霜之後,這座尖塔&mdash&mdash250英尺高,由精緻的紅色河石造成,均勻對稱,頂層用白色大理石建造&mdash&mdash仍然是印度的技能與藝術的偉構之一。

    一般而言,德裡的蘇丹都忙于殺人而沒有時間顧到建築,他們所留下的建築大多是些陵寝,是他們在活着的時候想到自身雖然貴為帝王仍不免一死的情形之下建造的。

    其中最好的例子便是在比哈爾的舍爾·沙(SherShah)陵,巨大,堅固,雄偉,它是較為精強的摩爾風格的最後階段,再往後便轉入纖柔一路而變成了莫卧兒諸王的珠光寶氣的建築風格了。

     穆斯林和印度人這兩種風格相互聯結的趨勢,乃是源自阿克巴大帝的折中意向。

    其匠人為他建造的一些傑作,把印度和波斯的方法與主題交互織成一種精美的和諧形象,象征阿克巴綜合信仰中那當地與伊斯蘭教兩種信條欠鞏固的融合。

    他的王朝第一座紀念性建築&mdash&mdash他在德裡附近為他的父王胡馬雍所建立的陵墓&mdash&mdash已經具有了獨特的風格:線條簡單,裝飾素樸,但是在它的優雅方面隐含沙·賈汗較為美好的建築物影像。

    在法塔赫布爾西格裡,他的藝術家造了一個城市,那些早期莫卧兒人的粗犷和後期諸王的娴雅遂相互彙合而融為一體了。

    一段階梯上面是一個威武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