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從亞曆山大至奧朗則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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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紀波斯風格、精美獨特的水彩畫在他們之間風行一時。

    經過400年他們富足了,他們在麥華王的加冕典禮中,竟耗費了2000萬元之多。

     這值得他們驕傲,也是他們的悲哀,因為他們嗜戰争,好殺害,自以為這是最高藝術的享受,也是唯一适合于一個拉傑布達納紳士的享受。

    這一尚武精神緻使他們能憑借英勇來保衛他們自己,反抗穆斯林,[7]但因此也使這一小國分裂和削弱。

    托德認為拉傑布達納的都城奇托爾的陷落如同亞瑟王或查理曼大帝傳奇一樣具有浪漫性,(基于當地曆史學家對他們的祖國信念大于事實)這些精辟的拉傑布達納年鑒可能成為有如傳統中的英國史詩《亞瑟王傳奇》(LemorteArthur)或是《羅蘭之歌》(LeChansondeRoland)。

    在它的譯文裡,穆斯林侵略者阿拉烏丁(Alau-d-din)并不要奇托爾,而是要公主巴德米妮(Pudmini),&ldquo這一稱謂僅是為了奉贈女性極高的美德&rdquo。

    穆斯林酋長提出如果奇托爾的統治者将公主獻出,即可撤退圍城,但被拒絕了。

    阿拉烏丁同意隻要讓他一見公主他就撤退,最後他又同意隻要能在鏡中一見公主就撤退,這一要求仍被拒絕。

    繼之而來的是奇托爾都城裡的婦女都加入了保衛都城的戰鬥,當拉傑布達納人眼見他們妻子與女兒都死在他們身旁,他們隻有戰鬥直到最後一人。

    當阿拉烏丁進城,城内一片靜寂,所有男人都戰死沙場,他們的妻室也在一項祭禮中自焚而死。

     南方的極盛 穆斯林進入印度之後,當地的文化逐漸向南退讓,直到中世紀的末期,印度文明體現為南部各國的文明。

    有一段時期查利烏卡(Chalyuka)部落維系了一個獨立的王國,進入并越過印度中部,在補羅稽舍二世(PulakeshinⅡ)的支持下獲得足夠的勢力與擊退戒日王的光榮。

    查利烏卡部落接受波斯王霍斯羅夫二世(KhosrouⅡ)派來的大使。

    最偉大的印度壁畫阿旃陀就是在補羅稽舍二世的統治與領土内完成的。

    最後補羅稽舍二世被帕那瓦(Pallavas)所推翻,他經過一段時間變成印度中部的最高權威。

    在極南部地方,1世紀潘地亞(Pandya)囊括了摩堵羅(Madura)、廷尼韋利(Tinnevelly)以及特拉凡哥爾(Travancore)的一部分土地,他們使摩堵羅成為中古印度都市裡最美的一個,并建造了一個巨大的神廟與将近1000個建築藝術品工程。

    他們也遭到被推翻的命運,最初是朱羅王朝(Chola),而後就是穆斯林。

    朱羅統治的地區在摩堵羅與馬德拉斯之間,并向西延至邁索爾。

    他們相當古老,阿育王叙事詩都曾提到過,當他們開始長期征服的曆程,南部印度甚至遠到斯裡蘭卡都一緻尊崇朝貢。

    但我們直到9世紀對他們尚一無所悉。

    之後他們的力量消失,并被南部最大的國家維查耶那加爾(Vijayanagar)納入統治。

    [8] 維查耶那加爾這一名字包含王國與它的首都,是被曆史遺忘的一頁。

    在那些偉大的歲月裡,它包含了現在半島南方的一些土著王國、邁索爾以及全部馬德拉斯行政區。

    我們可以根據克裡希納·拉亞(KrishnaRaya)在達利戈達(Talikota)一戰所出動的步軍70.3萬人、3.26萬匹戰馬、551頭大象以及上10萬的商人、公娼及臨時被強迫而不願參戰的随軍人員,來判定出他的實力與擁有的資源。

    國王的獨裁政治受到村落自治法與間或出現的開明且人道的君主的雙重影響,不得不有所緩和。

    克裡希納·拉亞統治維查耶那加爾約在英王亨利八世的時代,他領導大家過公正禮貌的生活,給予大量的布施,容許對各種教義的信奉,提倡并贊助文學與藝術,對戰敗敵人不予報複,亦不占領其土地城市,而專心一緻于他自己的政事,一位葡萄牙的傳教士多明戈斯·帕埃斯(DomingosPaes,1522年)對他作以下的描述: 可能是一個最可怕與仁慈的國王,本性爽朗,并極愉快,他對外方遠來的人們給予禮遇,并殷切接待&hellip&hellip他是一個偉大的統治者,大公無私的人,但極易發怒。

    他是全憑顯貴而并非像一般君主依靠擁有軍隊與土地來統治國土,但事實上即使擁有了他的一切,一個人也幾乎不能與他相比,在宇宙裡他是多麼的豪邁與完美。

    [9] 這座都會在1336年創建,算得上是印度當時已知最富庶的城市。

    威尼斯探險家康蒂(NicoloConti)約在1420年訪問過這座首都,他估計城市周長有60英裡,多明戈斯·帕埃斯也說它如羅馬般廣大,風景極其優美。

    他又說城市裡有不少的林木以及水管,因為在棟格珀德拉(Tungabadra)河上經由他的工程師們構築了一個巨大的水壩,并修築了一個蓄水池,水從此輸入城内經由長達15英裡的導水管,單是埋管所用去的岩石就有數英裡之長。

    阿布杜勒·拉紮克(AbdurRazzak)在1443年見到這座城市,據他說這是在地球上罕見的繁華城市。

    帕埃斯認為它是全世界設備最好的城市&hellip&hellip每一樣都豐富無缺。

    僅僅是房屋,他估計超出了10萬之數,可容50萬人口之多。

    他稱贊有個宮殿裡的一個屋子全用象牙做成,它是那麼的豪華與壯麗,使你幾乎不可能在任何一個地方找到第二個。

    當德裡的君王菲羅茲·沙(FirozShah)在維查耶那加爾王的首都與他的公主舉行婚禮時&mdash&mdash即使所有的遊客都是誇大僞造,也無法否定其奢華&mdash&mdash據稱道路上皆鋪滿了天鵝絨、綢緞、金制衣裳以及其他貴重的布匹約達6英裡之遠。

     在這富足的表象之下,仍然有奴仆與勞工群衆在貧窮與迷信下生活,順服在一些野蠻嚴厲的法紀規條下。

    刑罰包括肢解手腳、将犯人投入象籠、砍頭、用樁穿刺活人肚腹或活活用繩索吊死,強奸與搶劫犯即用最後一種刑罰。

    娼妓是被允許且受管制的,并将征稅納入皇家的收入。

    拉紮克說:&ldquo在鑄币廠的對面,是都會行政首長的辦事處,據說有1.2萬名的警察人員駐紮該地,他們的薪俸都是來自公娼的收入。

    她們所住房屋的精美以及撩人心意的美色、曲盡侍奉、媚眼柔情等都難以描述。

    &rdquo婦女處于隸屬的地位,可以要求她們在丈夫死難後自殺殉夫,有時還令她們活活地燒死。

     在維查耶那加爾王國的君主治理之下,古典的梵文與南方的泰盧固(Telugu)方言為主的文學逐漸興起。

    拉亞本人就是一位詩人,也是一位文學的有力贊助者。

    繪畫與建築風行一時,龐大的廟宇也建造了起來,在廟宇的表面刻滿了雕像與浮雕圖案。

    佛教已失去了控制力,而由另一種婆羅門僧侶以尊崇毗濕奴的組織來取代了人民的信仰。

    牛被認為是神聖,絕對不可殺害,但許多牲畜與禽鳥又被列為供獻鬼神的犧牲,并供人們作為食品。

    宗教是殘忍的,但其生活方式是謹慎精練的。

     然而所有的權力與浮華終将消失,穆斯林征服者漸漸向南遷移,比齋浦爾(Bijapur)、艾哈邁德讷格爾(Ahmadnagar)、戈爾孔達(Golkonda)與比德爾(Bidar)這幾個蘇丹王國結合了他們的武力,去打擊這碩果僅存的印度土著王國。

    他們的聯合部隊與羅摩王50萬大軍在達利戈達地方遭遇,聯合部隊以人多勢衆占了優勢,羅摩被擒,當着他的部隊被執行斬首,餘衆一看,喪失勇氣,一哄而散。

    近10萬人在瓦解崩潰中被殺害,當地所有的河流被血染紅。

    征服部隊乘勝入城,大肆搶掠,盡飽各人私囊,聯軍士卒都因所劫的金子、珠寶、财物、帳幕、武器、馬匹與奴隸而緻富。

     這樣的劫掠曆時達5個月之久,勝利者對呼救無門的居民一視同仁地屠殺殘害,店鋪與民房為之一空,廟宇與宮殿亦不免劫掠毀壞,都城裡所有雕像與繪畫也盡被破壞。

    随後勝利者聚衆手持火炬,遍經各街道,焚燒所有可燃之建築,直到最後興盡而止。

    維查耶那加爾經此浩劫,猶如經曆地震一般,全城倒塌如同廢墟,片瓦無存。

    這一次的搶劫與破壞,最徹底最完全,也最具典型。

     伊斯蘭教的征服 伊斯蘭教征服印度可以說是史上一個悲慘的故事,也是一個令人喪膽的故事。

    文明的精密複雜的體系與自由、文化與和平都可能随時因來自外方的野蠻侵略與出自内部的相互争奪而瓦解崩潰。

    印度就是這樣由于内部的四分五裂與戰亂而積貧積弱。

    他們曾信奉佛教與耆那教,但這些教義讓他們喪失了求生的勇氣。

    他們也沒有能組織武力,去保衛他們的疆土與國都、财富與自由,抵抗來自黑海一帶的大月氏人、匈奴、阿富汗與土耳其民族在印度邊疆的騷擾。

    它們正待印度的衰弱,俟機加以翦滅。

    這次征服經曆400年之久(600&mdash1000年)。

     伊斯蘭教的第一次攻擊僅是在西部旁遮普省的木爾坦(Multan)作旋風式的襲擊(664年)。

    同樣的襲擊也在而後300年内不斷地重演,結果是伊斯蘭教在印度恒河山谷一帶建立了他們的根據地,也就在同時,他們同一宗教的信徒阿拉伯人經過圖爾(Tours)一戰(732年)就統治了歐洲。

    但伊斯蘭教真正征服印度是在10世紀之後才告實現。

     在997年,一位土耳其的大君主,名叫馬哈茂德,成為東部阿富汗的一個小王國加茲尼(Ghazni)的君王。

    他知道他的王國資源缺乏,眼見隻需一跨過疆界,就是那富有而古老的王國印度,該做什麼是很明顯的了:假借一個神聖的旨意去消滅印度的偶像崇拜,聚集一批以擄掠為目的的部隊,一舉跨越疆界。

    在比納加爾(Bhimnagar)駐防毫無戰備的印度軍首當其沖,盡被屠殺。

    侵略者毀棄城鎮,破壞廟宇,并搜盡囊括幾世紀以來所有的寶藏,呼嘯而去。

     回到加茲尼,他向外國的使節們展示并炫耀他的戰利品,諸如寶石與未穿孔的珍珠,閃亮發光或像酒裡加冰樣的藍寶石,以及有如新鮮的桃金娘樹的嫩枝般的翡翠,如石榴般大小的鑽石。

    每年的冬季馬哈茂德都馳騁南下,寶箱裡裝滿了劫掠的寶物,并縱容他的部屬恣意擄掠與殺害。

    每年春天再回到他的國都,又較往年更為富有。

    在馬圖拉(Mathura,古稱孔雀城),他将廟裡嵌有金鉑的石頭人像帶回,并将所有貯存黃金、銀與珠寶的櫃子,全部掠空。

    他對巨佛神殿建築極為愛慕,估計它的重新建造将要耗去1億第納爾(dinar,當時通行的金币)和200年的人工,之後命人澆上石蠟油放火一燒,将其夷為灰燼。

    6年之後他又吞并了印度北部的一個富饒城市Somnath,殺盡5萬居民,将所有财富擄回加茲尼。

    最後他變為可能是當時聞所未聞的最富有的國王。

    有時他對一些盛怒之下的民衆并不傷害殺戮,而将他們擄回國去賣為奴隸;但是人數太多供過于求,幾年之後,竟連出價幾先令去買一個奴隸的人也不可得。

    在每一次重要的戰争之前,馬哈茂德必跪地祈求神靈降福于他的部衆。

    他執政了30多年,死時可謂壽終正寝,威名遠播。

    穆斯林的曆史學家将他列為當代最偉大的君王,以及曆代最偉大統治者之一。

     由于為寇者可因盜竊大量金銀而位列聖哲,其他的統治者有先例可循,于是皆欲效仿。

    可是後繼者,并沒有人能超過馬哈茂德的功績。

    1186年,阿富汗的一個部落進犯印度,占領德裡城,毀壞當地的廟宇,沒收它的财富,在它的宮殿裡駐紮下來,并建立了德裡領地&mdash&mdash這一外來的專制政體存在于印度北部曆經300年之久,僅遭受到暗殺與叛變的動亂。

    在這些血腥的君王裡,庫特蔔&mdash丁·艾伯克(Kutb-dDinAibak)是他們的代表性人物&mdash&mdash狂熱、兇狠、殘暴。

    有如伊斯蘭教所稱,&ldquo他的禮物來自成千上萬的人的奉獻,而他殺戮的人也多達成千上萬&rdquo。

    在這位君王的一次勝利裡,&ldquo5萬人淪為奴隸,從平地一眼望去,印度一片漆黑&rdquo。

     另外一個君王巴爾班(Balban)懲罰叛逆與盜匪,是将他們投進象群,讓象去踐踏,或剝他們的皮,讓他們吃草,并将他們懸吊在德裡城的四個城門上。

    當一些蒙古居民皈依伊斯蘭教在該城居住時,因企圖謀反,巴爾班在一天之内屠殺其男丁1.3萬至1.5萬之多。

    穆斯林王穆罕默德·圖拉克(MuhammadbinTughlak)弑父之後取得王位,變為一個偉大的學人與文雅的作家,并通曉數學、物理與希臘哲學,但在屠殺與殘忍方面竟超過了他的前輩,他将一個叛亂的侄兒的肉用來喂叛亂者的妻子與兒女。

    物價的不斷上漲使這國家瀕于毀滅,不停地擄掠與濫殺使得全部居民奔向山林逃亡。

    他殺戮大量的印度人,正如穆斯林曆史學家所說的:&ldquo在皇家庭院以及民間法庭的前面,經常有一座死人的墳與成堆的屍體,而清除人員與劊子手們都厭倦了拖曳清掃死屍&hellip&hellip隻能集體掩埋。

    &rdquo 為了在道拉塔巴德(Daulatabad)重建一個新的首都,他将德裡的居民全部遷離,頓使該地形同荒漠。

    聽說尚有一個盲人留在德裡,他就命人将這盲人從老都城拖曳至新都,等一到新都也隻剩下了一條腿而已。

    這個暴君竟抱怨說,人民都不愛他,或認為他的領導不夠公正。

    他統治印度竟達25年之久,死在牖下。

    他的繼任菲羅茲·沙王侵略孟加拉,懸賞每一個印度人的首級,竟付出18萬顆頭顱的賞金,擄掠各村莊的人作為奴隸,死時享年80高齡。

    艾哈邁德·沙(AhmadShah)君王大宴三天,每天在他領土内殺戮毫無抵抗的印度人民就達2萬人之多。

     這些君王統主都是一些有能力的人,而他們的随從也極勇猛與辛勞。

    就是因為這一點,我們不難想到,他們以少數人竟能面對絕大多數的敵對民衆,猶能保持他們的統治。

    所有的穆斯林在作戰時,得到宗教的支持。

    穆斯林統治者們借宣布印度宗教的公開禮拜為非法,以抑制它的吸引力,使伊斯蘭教更深入地進入印度人的心靈。

     這些專制君王裡有一些相當有教化與能力,他們崇尚藝術,并驅使藝術家與建築家&mdash&mdash經常都是印度人&mdash&mdash來建造他們的巨大碑銘與墳墓。

    有一些是學者,經常喜好與曆史學家、詩人及科學家讨論交談。

    亞洲最偉大的一位學者阿爾貝魯尼(Alberuni)曾随加茲尼的君王馬哈茂德去印度,他寫了一部印度科學的調查,可與羅馬雄辯家普林尼(GaiusPliniusSecundus)寫的《自然史》及德國作家洪堡(AbexdervonHumboldt)寫的《宇宙》等作品相媲美。

    穆斯林曆史學家與将軍一樣多,但他們對将軍們的嗜殺與好戰并不推崇。

    君王們向每一個人民索取一個盧比的奉獻,這點與古代的稅收極其相似,此外尚有直率的強索。

    但是他們留在印度,也在印度耗費了他們的儲蓄,等于又轉還給印度。

    不管怎樣,他們推行的統治,使一貫在長期消耗體力的氣候、不合宜的飲食、政治的糾紛與悲觀的宗教裡生活的印度人民,在身體上與士氣上更是受盡了打擊與斫傷。

     君主們經常的政策是由巴爾班王來拟訂,他要他的謀士們拟具法令與規條來虐待印度人民,借搜刮财富與産物等來防止叛亂與騷動。

    各地産物半數俱繳納給政府,當地管理機構支取1/6。

    一位穆斯林的曆史學家說:&ldquo沒有一個印度人能擡起他的頭來,在他們所住的屋子裡,也看不見金子或銀币&hellip&hellip一點剩物也見不到。

    拳打腿踢、腳鐐手梏、監禁與鎖鍊都在征稅與搜刮時任意使用。

    &rdquo當他的謀士裡有人對他的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