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芒絲》序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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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斯(《悲慘世界》)願意去找妓女而不願意用眼光掀開珂賽特的裙子下擺嗎?路易絲·拉貝在《瘋狂與愛情之辯論》(第三篇)中說得很妙:&ldquo腰部的淫蕩和欲火與愛情毫無或極少共同之處。

    &rdquo正是由于這一點,陽痿病人能夠最狂熱、最溫柔地去愛,其狂熱度甚至超過一般戀人,因為它在本質上受到阻礙。

    這種愛也很持久,因為它無處排洩,不會低落&mdash&mdash如果說肉欲的滿足能刺激愛情的話,更經常的是它使愛情感到疲憊&mdash&mdash還因為這種愛不受制于時間。

     司湯達本人就經曆過這種分離。

    他長長的愛情經曆(寫《阿爾芒絲》時他已四十四歲)隻提供罕見的幾個感官與心靈融合的例子。

    他往往表現得或者多愁善感,或者玩世不恭。

    當他在《亨利·貝爾的一生》中回憶情婦時,他在沙土上寫了十三個名字的開頭字母(由于愛情的粗心大意,他将安傑拉·彼得拉格魯阿的名字寫了兩遍),随後他承認說:&ldquo這些可愛人兒中的大多數并未垂青于我,但她們的的确确占據了我的整個生命。

    接替她們的是我的作品。

    &rdquo他還說:&ldquo事實上我隻有過愛上的六個女人。

    &rdquo如果計算&ldquo成功&rdquo的話,這個數目就不得不減至四。

    應該承認,對于一個将樂趣視為生命中頭等大事的人來說,這不值一提。

    原因在于:司湯達并無多大魅力,至少就外表而言。

    這一點他很清楚。

    他寫道:&ldquo我要是幸福就會顯得可愛,當然不是指相貌和舉止,而是指心靈,我會為一個敏感的女人表現得可愛。

    &rdquo然而,在他那充滿愛火的年齡,他本可大施魅力,卻處處受到粗暴的拒絕,他坦白說:&ldquo我在沒有女人的情況下度過了性欲最旺的兩三年。

    &rdquo 司湯達不僅本人經曆過愛情與樂趣的分離,他還很清楚過度的愛情可能使性欲受到抑制,至少使有助于滿足性欲的生理反應受到抑制。

    在《論愛情》的最後一章中,他引用蒙田的這句話:&ldquo隻有當心靈因過分的欲望和尊重而緊張時,這個不幸(&lsquo慘敗&rsquo)才是可怕的。

    &rdquo&hellip&hellip然後說:&ldquo如果心中進了一分激情,也就進了一分可能的慘敗。

    &rdquo 而奧克塔夫的自尊心不能容忍這種慘敗。

    不管他的陽痿是不治之症還是暫時的,他預感到,如果世上有位女人無法刺激他的性欲,那正是他所熱愛的女人,他還可以希望在妓女那裡成功。

     他與她們交往大概還出于另一種考慮:他甯可要放蕩男人的名聲,而不要性無能的名聲。

    &ldquo由于您所謂的行為的可怕醜聞,您在巴黎所有缺乏教養的年輕人中大概享有不光彩的盛名。

    &rdquo阿爾芒絲這樣對奧克塔夫說,這個&ldquo大概&rdquo表示她還有所懷疑,她期望奧克塔夫申辯,但奧克塔夫無法抵賴。

    當她講述别人對他的議論時,他&ldquo快樂地注意到阿爾芒絲的聲音在顫抖&rdquo,同時對她說:&ldquo您聽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但将來不會再有了。

    我将不再出現在您的男友本不該出現的地方。

    &rdquo他這樣說或者是出于對阿爾芒絲的愛,不願使她傷心,或者是再去也無事可幹,因為他已經證實了自己的性無能,得到了他所希望的掩飾性的假名聲。

     司湯達沒有強調這種陽痿的性質,但讓我們明白它沒有任何外部痕迹,它并不是器質性的,它仍保留男性的外部特征。

    人們往往以為,性無能必然伴之以總體的女性化,臉上沒有胡須,聲音尖細。

    然而,在愛情的機械中有不少的齒輪,肉體齒輪如果不依賴于心靈齒輪,兩者如果不聯結,那麼肉體齒輪會處于完美狀态,運行正常! 有幾位性無能者(這是司湯達的用語)曾與我知心交談,我發覺其中最痛苦的人是&mdash&mdash奧克塔夫很可能屬于這一類,所以我在這裡講講&mdash&mdash一位外表完全正常、生理完整卻沒有能力享受肉體快樂的年輕男子。

    他唯一的排洩辦法就是在睡眠中的無意識排洩,醒來時他才知道。

    對他來說,肉體快樂始終是片陌生地,他不停地幻想它,徒勞無益地努力往那裡去,旅行者們得意的叙述也吸引他去。

    他懇求我幫他治愈他的焦慮,我将他托付給一位很在行的小小的女演員,但是我想不會有效果。

    他該早想辦法。

     你們會同意卡巴尼的意見,對我說:&ldquo既然您認為奧克塔夫在生理上是完整的,那麼他的性無能就不能歸咎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