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國民公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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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承擔了王室神父的工作。

    神父停留了一會兒,為國王做了一段誠摯的禱告,完全不受監獄外面喧嚣的聲音幹擾。

    1793年1月21日8時左右,市政官員宣布行刑時間已到。

    國王提了兩個要求,一個是完成遺願,另一個是支付律師費用,然後就順從了。

    國王安靜地走進一輛馬車,周圍全是刺刀。

    忠誠的神父坐在國王旁邊,不斷重複地唱着莊嚴的臨終禱詞,似乎沒有意識到周圍的一切。

    沉悶的隊伍穿過一條條長長的國民自衛隊隊伍,雖然能聽到一些憤怒或同情的聲音,但鮮有旁觀者,即使有,也都是沉默的。

    道路兩邊,商店的門和窗戶緊閉着。

    一時之間,憐憫和恐懼占據了人們的心,這位近百位先王的後裔即将面臨可怕的命運,甚至連革命的狂潮都因此安靜,最口無遮攔之人也緘默不語。

    10時,馬車抵達杜伊勒裡宮前的廣場。

    在這裡,新型的死刑機器斷頭台聳立在一個破碎的路易十五雕像附近。

    廣場周圍是一排排的騎兵和大炮,他們手執軍刀,點燃火把。

    一大群人聚集在這裡。

    街巷的喧嚣中出現了奧爾良公爵路易·菲利普·約瑟夫·德·奧爾良熟悉的面孔,他又來宣揚他的雅各賓信仰了。

    路易十六本想向人民緻意,但百鼓齊鳴的喧嚣聲令他打消了這個想法。

    路易十六被置于高高吊起的斧頭下面,頭顱被砍下的瞬間,歡呼聲從人群中爆發出來。

    猶如中了魔咒,人民胸口的重石終于被搬走了。

     議會發現了一些被奉命藏在鐵箱子裡的可疑文件 瑪麗·安托瓦内特王後和孩子們以及伊麗莎白夫人依偎在路易十六懷裡 處決路易十六是比犯罪更糟糕的政治失誤之一。

    退位國王的順從赴死事件在歐洲引起了極大的憤慨,激起了人們的普遍同情,加劇了無政府狀态。

    掌權者應時刻牢記流血政策的危險性。

    當一個曾經令人敬畏的人被害時,人們往往會産生同情之心。

    在一個真正受歡迎的議會産生之前,審判隻是黨派鬥争的手段和對正義的嘲弄。

    大部分針對國王的指責都屬于無中生有。

    但路易十六是否對法蘭西人民守信,是否履行了尊重和堅持制度的誓言,曆史并不能對此做出裁定。

    他盡管反對外來入侵,但在很大程度上推動了外來入侵。

    不僅如此,他還與國家的敵人做交易,間接侵害了國家利益。

    毫無疑問,與偉大的查理一世[6]不同的是,路易十六并沒有犯原則性錯誤,但在維護王權與治國方面,卻能力不足。

    在生活中,路易十六雖然缺乏道德和社會尊嚴,但仍是一個好人。

    然而,他一再地以一種刻意的、背叛的方式來背叛臣民的意志。

    當法蘭西危如累卵時&mdash&mdash這是比查理一世在位時更嚴峻的時刻,路易十六似乎背叛了法蘭西最根本的利益。

    這種刻意的行為無疑是因為路易十六軟弱無能,更何況他一直處于兩難的境地。

    從道德品質角度來看,路易十六不會做出這種行為,他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他長期以來受到愚蠢甚至邪惡智囊團的影響。

    但法蘭西人在國家危機時刻無法推斷出也不可能相信這些分析。

    所以,在後人看來,當戰争爆發時,尤其在王室出逃後,廢黜路易十六的這種做法是完全合理的。

     埃奇沃思神父誠摯地為路易十六做禱告 路易十六的頭被砍下的瞬間,人群中爆發出巨大的歡呼聲 處決路易十六是歐洲反法同盟形成的導火索。

    事實上,由于國民公會大力支持自由十字軍,歐洲各國深感憤怒,早已開始醞釀反法同盟了。

    此外,法軍實力的增長令各國都處于高級預警狀态。

    瓦爾密戰役告捷後,迪穆裡埃大膽地将這場戰争擴大至低地國家,并在熱馬普取得了輝煌的勝利。

    1793年早春,迪穆裡埃已經越過比利時,進入默茲河下遊河畔,并大肆襲擊荷蘭。

    另一支法軍占領了薩伏依和尼斯。

    第三支法軍在楚斯蒂納伯爵亞當·菲利普的領導下穿越巴拉丁,占領了美因茨要塞,威脅着萊茵河以東的德意志地區。

    歐洲大陸上曆史悠久的國家對法蘭西的入侵恨之入骨。

    法軍獲勝雖然在一定程度上是因為奧地利和普魯士的再次分裂,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法軍的強大力量。

    于是,歐洲各國紛紛起義,18世紀的君主專制和封建主義聯合起來對抗法蘭西大革命也就成了必然事件,因為這場革命的影響穿越了國界,對腐朽的權威帶來了毀滅性的威脅。

    然而,路易十六被處決之前,反法同盟尚且遲疑不決,沒有發生任何實質性進展。

    現在,這些因素突然融合在一起,歐洲大陸所有其他國家的統治者也随即聯合起來,加入到所謂的&ldquo為了上帝和秩序而反對弑君&rdquo的聖戰中。

    德意志加入了反法同盟,西班牙與皮埃蒙特早已結盟,渺小的意大利也敢于譴責法蘭西,就連俄國和瑞典也在其冰封的沙漠中聯手對抗共同的敵人法蘭西。

    英國也被卷入這場大運動,皇室和貴族對襲擊比利時的熱情大增,中産階級對在巴黎執行的處決路易十六的行刑場面感到震驚和厭惡。

    在托利黨[7]和輝格黨的共同支持下,小威廉·皮特極力阻止反法戰争,卻不得不參加[8]。

    1793年2月至3月,反法同盟軍隊得以大範圍地組建。

    當一部分反法同盟軍從阿爾卑斯山和比利牛斯山直逼法蘭西,從斯凱爾特河湧入萊茵河時,另一部分反法同盟軍則向法蘭西東部和北部邊境挺進。

     迪穆裡埃在熱馬普取得了輝煌的勝利 随着事态的發展,黨派和派系之間的鬥争越來越激烈,甚至達到了決裂狀态。

    審判國王時,溫和派和吉倫特派的動搖助長了雅各賓派領袖的威風。

    由于共和主義信條得到了廣泛的傳播,再加上其正直的名聲廣為人知,羅伯斯庇爾的影響力逐漸增加,但同時他發現許多人開始譴責他的&ldquo國民公會的保皇主義思想&rdquo。

    吉倫特派領袖們的言論也遭到嚴厲譴責,整個黨派都被指控企圖将法蘭西劃分為國家聯邦。

    巴黎民衆因此憤憤不平,尤其是當有人巧妙地透露出吉倫特派領袖在幾個月前的危險來臨時打算放棄首都的時候。

    同時,吉倫特派猛烈反擊雅各賓派和奧爾良公爵路易·菲利普·約瑟夫·德·奧爾良,指控他們暗中篡奪王位。

    盡管在國民公會中的地位仍然是至高無上的,獲得了權力的革命力量也遭遇了所有政權不穩的新政府都不可避免的困境。

    以巴黎為中心,各種沖突在法蘭西各地頻繁發生,且結局大同小異。

    中産階級和較富裕的階層大部分站在溫和派一邊,窮人和暴徒則大力支持無政府主義。

    這一系列事件的危害也逐漸顯露出來:分配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