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三十伊尹相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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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故,臣即歸毫也。

    ”遂拜别而去,徑投夏都,桀王收之為臣,但不重用,伊尹也不求見用。

    看桀王寵幸妹喜,所言無不聽從,殚竭百姓财力,築了頃宮玉門,造了瑤台瓊室,自與妹喜縱樂,政事怠廢。

    又聽左師曹觸龍從旁谄谀,以長君惡,老臣關龍逢從直诤谏,桀王怒而殺之。

    又聽昆吾氏之谮,起兵征伐賢臣有仍、有缗二國。

    開鑿酒池方廣十數裡,可以運船,其糟粕成堤,一望十裡,沉湎于酒,夜以繼日,臣民甚是不安。

    伊尹隻得進見桀王道:“人若謙恭敬信,節用愛人,故天下安而社稷宗廟固。

    今君用财若無窮,殺人若不勝,黎民歌謠傳布,惟恐君之後亡矣,人心已去,天命不佑,盍少悛乎。

    ”桀王聞言,大笑一聲道:“又妖言矣。

    ”複舉手指日道:“吾之有天下如天之有日也,日有亡乎?日亡吾亦亡耳。

    ”伊尹見桀之一笑裡邊,頗有不善之意,也不敢出聲,故此謝恩退朝。

    離了夏都複歸于亳,見了湯伯,把桀王始末根繇一一備述。

    又道:“黨桀之惡者,諸侯中惟昆吾氏為甚。

    君為方伯,得專征伐,莫若執言問罪。

    先伐昆吾,以圖後舉。

    ”湯伯道:“此策甚妙,吾自以此布告各國諸侯,興師共伐,如有仍、有缗之君勢必為我效力,料可一鼓就擒也。

    ”于是,作書布告諸侯,刻期會師,以伐昆吾,将昆吾氏斬于陣下。

    有詩為證: 伐罪興師讨逆仇,等閑斬卻佞臣頭。

    聲名從此威天下,方伯專征得自繇。

     湯伯率師歸亳,衆臣朝賀已畢,與群臣商議道:“桀王迷惑于妹喜,荒淫無度,不恤其民,民心積怨,天命将終。

    吾舉兵而伐之,是滅有罪而拯無罪也,亦不失為應天順人之舉,卿等以為何如?”伊尹道:“未可也。

    今年且勿貢職,桀王必大怒而伐我。

    若能起九夷之師而來,是天下尚未離心也。

    若九夷之師不起,是天下離心也,可以舉大事矣。

    ”湯伯道:“此言誠善。

    ”遂各散朝。

    到了諸侯貢職的時節,湯伯竟自不朝不貢,桀王果然大怒,出令宣召九夷之師,俱各刻期而至,齊集王郊,兼程到亳。

    伊尹與湯伯又相計議出郊跪迎桀王待罪,請桀王入城大排宴會,出女樂一班,歌舞供奉,伊請年年貢獻。

    桀王大喜,遂即收兵回國去了。

    伊尹奉湯伯之令,赍了币帛前去補貢,桀王以禮相待,辭歸複湯伯之命。

    湯伯道:“桀王無道,衆志不堪,誓必伐夏救民,卿以為天心若何?”伊尹道:“且待明年再乏貢職。

    ”湯伯如其言,到了貢職之際,仍前不去,桀王又怒,發出号令傳示九夷,會師伐湯。

    那九夷之師俱不應命,桀王不得已而舍忍。

    伊尹入告湯王道:“我乏貢職,桀欲起師征伐,九夷不起,是人心已叛也。

    況桀王嘗夢見西方有日,東方亦有日,兩日相聞,西方日勝,東方日不勝。

    今我發師從東方出于國,從西方而進彼國,以應其兆,則兵不血刃而天下可定矣。

    ”湯伯大喜,即便興師,擇定戊子日進兵。

    沿途各國,都稱為王者之師,起兵随待。

    湯伯伐桀,到得夏都,恰好正值戊子,打從西門而進。

    那夏王軍士人人憤怨,個個離心,戰不數合,皆倒戈而降。

    桀王見勢頭不好,勒馬便走,奔到鳴條地方,入于三騣之國,湯伯提兵追之,放于南巢。

    伊尹道:“放桀南巢,已足救民水火。

    巢伯納之,亦可謂忠矣,須仍封他為伯,以勸臣忠。

    ”湯遂封了巢伯,舉兵回到夏都,收了符命,轉到亳地,恰好三千諸侯,聞得湯已滅夏,皆到亳都大會。

    湯取天子符命置之于座,向上再拜,複就諸侯之位道:“天下非一家之有也,惟有道者宜處之。

    ”舉手三拱,推讓與諸侯,諸侯又皆推讓與湯,于是湯收了符命,踐天子之位,諸侯都各稱臣,山呼舞蹈,會畢而散。

    本朝文武,亦各慶賀。

    湯王向伊尹道:“朕倚卿以平天下,今授卿以阿衡之職,以佐朕不逮。

    ”伊尹謝恩受職,以相成湯。

    後人有詩道: 征誅之局自湯開,底定還需伊尹才。

    樂道嚣嚣終莘野,商家事業幾時來。

     總評:伊尹之功可稱無匹。

    其九就湯、九就桀猶不及古來王者之師,當讓獨步。

     又評:懷妊者化為木,望夫者化為石。

    誰謂人非木石耶!今皆以愚鈍者譬為木石。

    然而,愚鈍者産此異人,祈美嗣者正不必求謀智巧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