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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遙将,我愧後時。

    先生聞乎,豈謂我私![<願學集>卷七] ○龍膺:哭袁伯修兄文 萬曆辛醜之春三月,人自長安來,聞宮坊右庶子袁伯修兄之訃。

    家大人率孝廉兄暨膺為位而哭。

    哭已,膺複為文哀之曰:悲哉,伯修兄之死也!伯修與膺齒相若,同舉于鄉,一締歡于鹿鳴,而心莫逆也。

    家父兄遂以世世之好締交于伯修,而伯修亦莫逆餘父若兄也。

    莫逆雲何?賦才雖殊,氣相求也。

    音容雖曠,心相迩也。

    比伯修直承明廣庠,而膺亦通成均之籍,則契闊談宴,日益相歡,而意相得也。

    迨膺被谪,取道歸,晤伯修于石浦之上,清言竟夕。

    已而投荒萬裡,别遠會稀,邈不相聞,徒有勞結。

    然猶謂伯修有久要之言,拟蔔鄰武陵溪上以偕遁也。

    乃今已矣,悲哉!伯修何遽修文地下也?人以為伯修可以死乎?伯修秉節清亮,負性慈和,問學淵徹,其在鄉國則荊之璞、楚之珩也,其在朝廷則虞之鳳、岐之麟也;其在方以外,則有法中之龍與象也。

    以文章為楷模,以操行為砥範,以願力為津梁,經世名世出世,伯修具矣。

    之人也,不世有之人也,胡可以死也!則又謂伯修以死為戚乎?伯修胸中納大千于芥子,齊萬劫于刹那,四大雖空而真吾未喪也,何戚也?則又謂伯修以死為樂乎! 伯修天性純孝,高堂方綠發未老,而法嗣斬焉無遺,伯修奚死之樂也?悲哉伯修,膺不知涕之何從也。

    家父兄之恸伯修,亦如膺之為恸,又不知尊公及二仲無修小修之何如為恸也。

    悲哉伯修!生與二仲鼎立一代,伯于鼎為初鼎之趾,颠矣。

    宏鼎铉之業、奉鼎食之歡以瞑,伯修于九京優遊樂國者,其在二仲乎?伯修死無可戚也。

    膺不能策素車如巨卿,又不能躬薦生刍如孺子。

    乃歌<薤露>者,六情見乎辭,知伯修之聽之也,悲哉!為文若詩而哭伯修者,武陵同年龍膺也。

    書于左。

    [<重刊綸隐全集>卷十二] ○黃輝:祭石浦袁太史文[同社] 嗚呼!先生之用,可康萬類,而年不少假;先生之澤,何止五世,而嗣不延。

    蓋行道有知,猶為傷悼,矧吾黨乎哉! 嗚呼!先生恒言,舉世一夢耳,噩胡足驚,祥胡足喜?長胡足戀,短胡足惜?松生于腹惡乎榮,柳生于肘惡乎瘁,花實之有無多寡惡乎是校。

    世人所為慯悼先生者,不值先生一噱也,乃吾黨所悼,則異于是。

    自顔子沒而聖道晦,賴西來一脈代為吐氣,今宗門冷落,複歸于我。

    然近無大儒猶相與陰陽其間,未有東魯西竺融為一心,酥酪醍醐混為一味,如先生所著<海蠡編>者也。

    嘉石投穴,金鎞刮翳,使痿盲陋儒舍杖得路,英靈衲子得遊洙泗,見者聞者,鹹去驚疑而得踴躍,此其功當與河沙劫石俱矣。

    铎音甫振,赤幟旋偃,一息古今,萬人何贖!嗚呼,昔人倚柱作書,旁無震霆,世且多之。

    先生着是書,正徹于危病,蓋識悟超然,迥出情量,即天回地轉,宜為不瞬。

    自非夙秉願力,期續惠命,孰能待先生?先生清矣,而兩弟繼之,智證日進,法味沾酒,當益無窮。

    吾黨雖不見先生以天耳通頤視,吾黨将無用奮迅三時時加被之乎?[<黃慎軒先生全集選>] 明右春坊右庶子兼翰林院侍讀袁公圹志 石浦先生族哀氏,名宗道,字伯修,一字無修,以嘉靖庚申之二月十六日生。

    年十三,入鄉校,萬曆己卯舉于楚,丙戌舉禮闱第一,筆試胪傳二甲第一,改翰林院庶吉士。

    戊子授翰林院編修,充經筵展書官。

    庚寅,奉使冊封楚藩,便道省觐,時先生祖母餘尚在堂。

    辛卯,注起居,教習内書堂。

    壬辰,先生弟宏道舉進士,予告偕歸裡。

    甲午還朝,與修國史、管诰敕。

    乙未,校禮闱。

    丁酉,充文華殿日講官。

    戊戌,升左春坊左中允兼翰林院編修,管司經局事。

    是年典武試。

    己亥,升左春坊左谕德兼翰林院侍讀。

    庚子,升右春坊右庶子兼官同。

    以是年九月入直遇寒,遂病瀉,庚子十一月初四日卒于邸,享年四十一歲。

    父曰士瑜,國子生,封翰林院編修。

    先生鄉舉時,封公年才三十六。

    母龔氏,河南布政司左布政龔公之女,先生入鄉校之二年而卒。

    妻曹亦早世,俱贈孺人。

    繼室廖,封孺人。

    子二,長曰應泰,次日應征。

    女一,适今禮部侍郎劉之次子,曰啟祚。

    皆曹出,俱先公卒。

    弟曰宏道,禮部儀制司主事;曰中道,國子生。

    異母弟曰安道、曰甯道,俱諸生。

    嗣子曰萬齡,中道子也。

    将以是年十月初六日,厝先生于故居之長安裡,而餘适至,若有待焉。

    遂略述其官閱世系而為之志曰:餘交伯仲,識伯子最先。

    性命要領,伯也實啟其鑰。

    自餘識伯子來,東華之講,石渠之直,每出入必與伯子俱。

    暇則射堂之月,西山之水,每遊必疊騎而去。

    伯子所與交皆奇傑士,餘用得遍識。

    所談皆性命至語,一時賢士大夫競為名理者,伯子倡也。

    餘晚始交公二弟,歡重于骨肉。

    伯逝時,值二弟皆歸裡,獨餘在,經紀其事。

    及餘西歸,道玉泉,複值伯蓑期,仲來謂餘曰:「弟婦初春夢伯如束裝者,謂大人曰,若黃平倩不至,兒不行。

    大人泣謂黃太史去此不遠,仲可往請。

    」以今事驗,若合契,所謂沆交也。

    餘未至之前數夕,季子亦夢伯與餘偕來。

    谛視伯,乃一僧也。

    伯年廿二時,病,因幾死。

    習靜三年,體始複。

    入官,益究心玄奧。

    偶閱張子韶格物語,遂洞徹。

    謂二弟曰,紫陽非聖門嫡也,其于溓洛,亦猶南宗之有荷澤也,遂着<海蠡編>以發其旨。

    生平嗜白蘇書,兼慕其人,遂顔其齋曰白蘇。

    胸中浩浩如萬頃波,而臨事修謹,不失分寸。

    與人雖隸卒亦飲其和,而屏迹權貴,不假人尺素書。

    工為文而薄著述,登華途最早而侶空寂,居平愛閑适不事事,一旦居啟沃之任,雖盡瘁不垠,年才四十一而負公輔望,群鄉之士相與翕然而祀之校。

    先生之為人,不知于郭有道,何如也?伯行業直有傳,又以蔭,谥皆合格。

    他時當有譜說,姑之其略雲。

     萬曆壬寅十月朔,春坊庶子掌司經局事社弟黃輝撰。

    [(是文由公安縣文聯主席李壽和先生提供)] (三)佚文 ○創建般若庵記 繡林據江浒,山亦聳秀。

    餘去歲訪友黃泥坂,泊舟山下,是夜月色晶明,與兩弟杯酒放歌其下,相與歎曰:「風塵勞薪,俗人腸胃,他年息機此地,即可為道場,何必三山五嶽然後可卓錫耶!」兩弟欣然颔之。

     蓋予有向平之癖,而所居無魁父丘,每雪辰月夜,常攜酒尋培塿登焉。

    夫天地間奇峰怪石,号稱尤迹者,不可數。

    然伐木鑿山,餘不能如謝康侯;濟勝之具,遠遜許生。

    擇其近者而從之,無如繡林矣。

     繡林中有庵,左龍蓋,右天馬,黃湖如練,橫亘其前,真可以餐霧怡雲,枕流漱石。

    近金園落城,绀像備具,實閻浮提一佛土也。

    其名曰般若雲。

    [<康熙石首縣志>卷之四,上海圖書館藏膠卷209] ○試策四篇 書一故君子名之必可言也,言之必可行也,君子于其言無所苟而已矣 [同考試官郎中王批:雄渾古健、善發尼父正名之心。

     同考試官編修陸批:藏鋒含穎,而奇峭自見,所謂淵然之光蒼然之色,非耶? 同考試官編修楊批:會文切理,是有關名教,非苟作者。

     同考試官侍讀盛批:體莊語麗,氣達思深,時藝不可多得者,宜錄以式。

     考試官侍讀學士周批:沈雄古雅,語義之最佳者。

     考試官大學士王批:文有骨力,可取。

    ] 君子知名之為重,所以謹稱名也。

    蓋名正乃可言而行,所系甚重也。

    君子之無苟于稱名也,固其所哉! 夫子示子路若曰:人君立臣名之上,毋謂名自我定,而可苟焉為也?蓋言以命此名,行以體此言,其得失理亂之機,胥系焉?故君子者,以名立而僅為餙僞計,無為貴名矣;言出而僅為餙聽計,無為貴言矣。

    一稱謂也,使顯然訓之中外,而毫無愧詞,必可言焉;一論議也,使昭然措之經綸,而動有成績,必可行焉。

    夫名不徒名,期乎可言矣;行不自行,基于可言矣。

    而謂言可苟乎哉?是以君子慎之。

    言出于身,不可加于民,弗苟言也;言發于口,不可施于事,弗苟言也。

    思内庭廣衆,其耳目最難掩,而兢兢乎拟之後言,惟恐名與實違,或上乖乎國紀。

    思天下後世,其聽睹為至公,而惕惕乎慮然後發,惟恐實因名紊,或下拂乎人心。

    夫君子之無所苟于言也,固如此。

    言一慎而無不正之名,無不當之行,衆務舉矣。

    甚哉,君子之晰治本也!子奈何其迂之也? 抑是道也,古帝王祖颛、郊喾、昭文、穆武,類無敢後名者。

    大道之行也,夫子蓋有志焉,惜乎衛不果用,而後<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