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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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聲音傳到聽筒那邊：
&ldquo半個小時就夠了&hellip&hellip我就提幾個問題&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要跟他們說什麼？&rdquo
&ldquo你呢？&rdquo
&ldquo把他們弄出去。
&rdquo &ldquo我做不到。
&rdquo &ldquo我之前想要見你來着。
&rdquo &ldquo現在已經太晚了。
&rdquo &ldquo你一會兒能到我家來嗎？&rdquo &ldquo我怕我一會兒開不了車，有點醉了。
&rdquo &ldquo你喝酒了？&rdquo &ldquo很正常吧。
&rdquo &ldquo你不覺得，在現在這種時候&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對，在現在這種時候，交流一下很有必要。
&rdquo &ldquo我一會兒到你那兒去。
&rdquo &ldquo我這兒？今晚？&rdquo &ldquo我今晚必須跟你說話。
&rdquo &ldquo為誰說話？&rdquo &ldquo為了所有人。
&rdquo &ldquo尤其是為你自己，對吧？&rdquo &ldquo我再過一個小時就到了。
請你盡量在我到之前保持冷靜和應有的尊嚴。
&rdquo &ldquo你肯定能做到這兩點。
&rdquo 從布朗謝聲音中聽不到一點感情的波動。
他隻字未提正在接受屍體整容的安德麗娜，也沒提雅克琳娜的命運。
&ldquo現在，該你們問我了，孩子們&hellip&hellip我知道的也就是你們剛剛聽到的&hellip&hellip我當時剛到家，想換了衣服去市裡和朋友吃飯&hellip&hellip我想着我妻子應該在家等我&hellip&hellip結果是一個警察在我家門口等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那個警察告訴您這個消息的嗎&hellip&hellip是在您家嗎？&rdquo &ldquo不是&hellip&hellip他隻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有一把手槍&hellip&hellip我說有&hellip&hellip我去抽屜裡找，可是沒找到&hellip&hellip然後那個年輕人就把我帶到了警署&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胡瑪涅警長嗎？&rdquo &ldquo是叫這個名字&hellip&hellip&rdquo &ldquo詢問持續了多久？&rdquo &ldquo不到一個小時&hellip&hellip确切的時間我也記不清&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聽到妻子殺了她妹妹後是什麼反應？&rdquo &ldquo我被擊暈了&hellip&hellip我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她們相處得好嗎？&rdquo &ldquo就像正常的姐妹一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覺得這是激情殺人嗎？&rdquo &ldquo激情殺人，通常還有一個第三者&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我想問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覺得這個人在哪裡？&rdquo 大家瞬間安靜了。
&ldquo這個人也許存在，但我不認識他。
&rdquo 一些記者默契地相互看着。
&ldquo大家的杯子空了&hellip&hellip&rdquo 阿蘭先給自己倒滿，然後把酒瓶塞到一個記者手裡： &ldquo給你的同伴們滿上，親愛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在工作上有沒有幫助過妻子？&rdquo &ldquo我甚至沒有讀過她寫的文章。
&rdquo &ldquo為什麼？您覺得她寫的東西沒意思嗎？&rdquo &ldquo不是。
我隻是想讓她可以放心地寫心中所想。
&rdquo &ldquo她從來沒有想過去《你》工作嗎？&rdquo &ldquo她從來沒跟我提過。
&rdquo &ldquo您二位很恩愛吧？&rdquo &ldquo很恩愛。
&rdquo &ldquo您覺得她這麼做是有預謀的嗎？&rdquo &ldquo我并不比您知道得更多&hellip&hellip還有問題嗎？明天，我說不定會有别的想法，而且可能會變回正常的那個我&hellip&hellip現在我腦子裡全是酒精，而且我的連襟馬上就要來了，他不希望在這裡碰到你們&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是在法蘭西銀行工作吧？&rdquo &ldquo沒錯&hellip&hellip他是一位很重要的人物，你們的主編也會告訴你們要筆下留情&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剛剛并沒有對他很禮貌，在電話裡&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是老習慣了，我沒什麼教養。
&rdquo 他們終于走了。
阿蘭看着家中滿目狼藉，後悔地關上門。
到處是空瓶子、酒杯，椅子亂七八糟地擺着，酒瓶的包裝亂丢在淺藍色的地毯上。
他想，要不在布朗謝來之前整理一下。
可是他剛彎下腰又站起來，聳了聳肩。
聽到電梯的聲音，阿蘭沒有馬上去開門。
他在等布朗謝像其他人一樣按門鈴。
但是這位沒有立即去按門鈴。
他在門口猶豫着，或許是為了保持應有的風度。
鈴聲終于響起，阿蘭上前開門。
他沒有伸手。
布朗謝也沒有。
雨水從布朗謝的雨衣上落下來，他的帽子也濕透了。
&ldquo你一個人？&rdquo 他似乎不相信，去卧室看了看，又去廚房和浴室，看有沒有人在偷聽。
&ldquo絕對隻有我一個人。
&rdquo 布朗謝還沒脫下外套，也沒摘下帽子。
他看着滿屋的酒瓶、酒杯說： &ldquo你跟他們說什麼了？&rdquo &ldquo什麼也沒說。
&rdquo &ldquo你不得不回答他們的問題吧，既然你都接受記者的采訪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如果是你，你會對他們講些什麼？&rdquo 布朗謝父子四人外表全都高大威猛，腰上的遊泳圈更是為他們增添了榮耀和威嚴。
布朗謝的父親曾是兩任部長。
他們弟兄三個遲早有一天也會成為部長。
他們幾個高大的身軀從上到下都散發着一種優越感。
安德麗娜的丈夫終于還是脫下外套，又随手把它放在椅子上，看見阿蘭在倒酒，他急忙攔着說： &ldquo我不要，謝謝。
&rdquo &ldquo這是給我自己倒的。
&rdquo 之後便是長時間尴尬的沉默。
阿蘭把喝完的酒杯推開，機械地走向那扇落地窗。
玻璃窗外面鋪滿淅淅瀝瀝的雨滴。
窗外是燈火閃爍的巴黎。
突然間，他向後退了一步，發現自己像是為了清醒，竟然也把額頭靠在落地窗上。
這不正是大學路上，小貓在安德麗娜屍體旁的姿勢嗎？ 布朗謝還是坐了下來。
&ldquo你今天晚上為什麼過來呢？&rdquo &ldquo我們需要在一些問題上達成一緻，你覺得呢？&rdquo &ldquo在哪方面？&rdquo &ldquo我馬上就會說到。
&rdquo &ldquo我們都已經做過筆錄了。
&rdquo &ldquo筆錄非常簡單。
我隻是被一個不太願意把事情搞複雜的副警長問了幾句。
明天或者後天，我們大概就會去預審法官那裡。
&rdquo &ldquo通常是這樣的。
&rdquo &ldquo你到時
&rdquo &ldquo我做不到。
&rdquo &ldquo我之前想要見你來着。
&rdquo &ldquo現在已經太晚了。
&rdquo &ldquo你一會兒能到我家來嗎？&rdquo &ldquo我怕我一會兒開不了車，有點醉了。
&rdquo &ldquo你喝酒了？&rdquo &ldquo很正常吧。
&rdquo &ldquo你不覺得，在現在這種時候&hellip&hellip&rdquo &ldquo對，在現在這種時候，交流一下很有必要。
&rdquo &ldquo我一會兒到你那兒去。
&rdquo &ldquo我這兒？今晚？&rdquo &ldquo我今晚必須跟你說話。
&rdquo &ldquo為誰說話？&rdquo &ldquo為了所有人。
&rdquo &ldquo尤其是為你自己，對吧？&rdquo &ldquo我再過一個小時就到了。
請你盡量在我到之前保持冷靜和應有的尊嚴。
&rdquo &ldquo你肯定能做到這兩點。
&rdquo 從布朗謝聲音中聽不到一點感情的波動。
他隻字未提正在接受屍體整容的安德麗娜，也沒提雅克琳娜的命運。
&ldquo現在，該你們問我了，孩子們&hellip&hellip我知道的也就是你們剛剛聽到的&hellip&hellip我當時剛到家，想換了衣服去市裡和朋友吃飯&hellip&hellip我想着我妻子應該在家等我&hellip&hellip結果是一個警察在我家門口等我&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那個警察告訴您這個消息的嗎&hellip&hellip是在您家嗎？&rdquo &ldquo不是&hellip&hellip他隻是想知道我是不是有一把手槍&hellip&hellip我說有&hellip&hellip我去抽屜裡找，可是沒找到&hellip&hellip然後那個年輕人就把我帶到了警署&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胡瑪涅警長嗎？&rdquo &ldquo是叫這個名字&hellip&hellip&rdquo &ldquo詢問持續了多久？&rdquo &ldquo不到一個小時&hellip&hellip确切的時間我也記不清&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聽到妻子殺了她妹妹後是什麼反應？&rdquo &ldquo我被擊暈了&hellip&hellip我完全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hellip&hellip&rdquo &ldquo她們相處得好嗎？&rdquo &ldquo就像正常的姐妹一樣&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覺得這是激情殺人嗎？&rdquo &ldquo激情殺人，通常還有一個第三者&hellip&hellip&rdquo &ldquo正是我想問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覺得這個人在哪裡？&rdquo 大家瞬間安靜了。
&ldquo這個人也許存在，但我不認識他。
&rdquo 一些記者默契地相互看着。
&ldquo大家的杯子空了&hellip&hellip&rdquo 阿蘭先給自己倒滿，然後把酒瓶塞到一個記者手裡： &ldquo給你的同伴們滿上，親愛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在工作上有沒有幫助過妻子？&rdquo &ldquo我甚至沒有讀過她寫的文章。
&rdquo &ldquo為什麼？您覺得她寫的東西沒意思嗎？&rdquo &ldquo不是。
我隻是想讓她可以放心地寫心中所想。
&rdquo &ldquo她從來沒有想過去《你》工作嗎？&rdquo &ldquo她從來沒跟我提過。
&rdquo &ldquo您二位很恩愛吧？&rdquo &ldquo很恩愛。
&rdquo &ldquo您覺得她這麼做是有預謀的嗎？&rdquo &ldquo我并不比您知道得更多&hellip&hellip還有問題嗎？明天，我說不定會有别的想法，而且可能會變回正常的那個我&hellip&hellip現在我腦子裡全是酒精，而且我的連襟馬上就要來了，他不希望在這裡碰到你們&hellip&hellip&rdquo &ldquo他是在法蘭西銀行工作吧？&rdquo &ldquo沒錯&hellip&hellip他是一位很重要的人物，你們的主編也會告訴你們要筆下留情&hellip&hellip&rdquo &ldquo您剛剛并沒有對他很禮貌，在電話裡&hellip&hellip&rdquo &ldquo這是老習慣了，我沒什麼教養。
&rdquo 他們終于走了。
阿蘭看着家中滿目狼藉，後悔地關上門。
到處是空瓶子、酒杯，椅子亂七八糟地擺着，酒瓶的包裝亂丢在淺藍色的地毯上。
他想，要不在布朗謝來之前整理一下。
可是他剛彎下腰又站起來，聳了聳肩。
聽到電梯的聲音，阿蘭沒有馬上去開門。
他在等布朗謝像其他人一樣按門鈴。
但是這位沒有立即去按門鈴。
他在門口猶豫着，或許是為了保持應有的風度。
鈴聲終于響起，阿蘭上前開門。
他沒有伸手。
布朗謝也沒有。
雨水從布朗謝的雨衣上落下來，他的帽子也濕透了。
&ldquo你一個人？&rdquo 他似乎不相信，去卧室看了看，又去廚房和浴室，看有沒有人在偷聽。
&ldquo絕對隻有我一個人。
&rdquo 布朗謝還沒脫下外套，也沒摘下帽子。
他看着滿屋的酒瓶、酒杯說： &ldquo你跟他們說什麼了？&rdquo &ldquo什麼也沒說。
&rdquo &ldquo你不得不回答他們的問題吧，既然你都接受記者的采訪了&hellip&hellip&rdquo &ldquo如果是你，你會對他們講些什麼？&rdquo 布朗謝父子四人外表全都高大威猛，腰上的遊泳圈更是為他們增添了榮耀和威嚴。
布朗謝的父親曾是兩任部長。
他們弟兄三個遲早有一天也會成為部長。
他們幾個高大的身軀從上到下都散發着一種優越感。
安德麗娜的丈夫終于還是脫下外套，又随手把它放在椅子上，看見阿蘭在倒酒，他急忙攔着說： &ldquo我不要，謝謝。
&rdquo &ldquo這是給我自己倒的。
&rdquo 之後便是長時間尴尬的沉默。
阿蘭把喝完的酒杯推開，機械地走向那扇落地窗。
玻璃窗外面鋪滿淅淅瀝瀝的雨滴。
窗外是燈火閃爍的巴黎。
突然間，他向後退了一步，發現自己像是為了清醒，竟然也把額頭靠在落地窗上。
這不正是大學路上，小貓在安德麗娜屍體旁的姿勢嗎？ 布朗謝還是坐了下來。
&ldquo你今天晚上為什麼過來呢？&rdquo &ldquo我們需要在一些問題上達成一緻，你覺得呢？&rdquo &ldquo在哪方面？&rdquo &ldquo我馬上就會說到。
&rdquo &ldquo我們都已經做過筆錄了。
&rdquo &ldquo筆錄非常簡單。
我隻是被一個不太願意把事情搞複雜的副警長問了幾句。
明天或者後天，我們大概就會去預審法官那裡。
&rdquo &ldquo通常是這樣的。
&rdquo &ldquo你到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