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魯佐德的第一千零二個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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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一名紳士應該有的行為)。

    除了我講過的那幾次航行外,這位航海家還經曆過許許多多其他更有趣的冒險,可實情是我講這故事的那天晚上覺得很困,所以就來了個長話短說。

    這是個嚴重的錯誤,唯願安拉能寬恕我。

    不過現在來彌補這一過失也為時不晚。

    讓我擰國王兩下,待他清醒一點并停止發出這可怕的呼噜聲,我馬上就讓你(也讓他,如果他想聽)聽到這個非凡故事的結尾部分。

    &rdquo 據我從《是與否》一書中所知,山魯佐德的妹妹當時并沒有顯出特别的喜悅,但國王已被擰得夠受,最後終于停止了打鼾,并說了聲&ldquo哼&rdquo!然後又說了聲&ldquo呼&rdquo!王後當然明白這話(肯定是阿拉伯語)的意思是說他正洗耳恭聽,并将竭盡全力不再打呼噜。

    王後像我剛才所說的那樣把一切安排停當之後,馬上就開始接着講航海家辛伯達的故事: &ldquo最後在我的晚年,&rdquo(這些是辛伯達自己的原話,就像山魯佐德所複述的一樣)&ldquo最後在我的晚年,當我在家中享了好些年清福之後,去國外遊覽的欲望再一次把我攫住。

    一天,沒讓家裡人知道我的計劃,我把一些價值最高而體積最小的貨物打成幾個包裹,雇了一名腳夫挑上,與他一道直奔海濱,在那兒等任何一條出海船隻,隻要它能把我從這個王國帶到我從未去過的某個地方。

     &ldquo把包裹放在沙灘上之後,我們坐在幾棵樹下邊,極目眺望海上,希望能發現一條船,但過了好幾個小時我們也沒見到船的蹤影。

    最後,我覺得自己聽到了一種嗚嗚聲或嗡嗡聲。

    那名腳夫仔細聽了一陣,也說他聽出了那個聲音。

    不一會兒那聲音變得越來越響,因此我們毫不懷疑發出那聲音的物體正在向我們靠近。

    終于,我們發現天邊地平線上出現了一個小黑點,小黑點飛快地變大,直到我們認出那是頭巨大的怪物,它遊動時身子的大部分都露在水面。

    怪物以令人難以置信的速度直向我們遊來,在它胸前掀起巨大的浪花,并用一根伸得很遠的火柱把它經過的海面照亮。

     &ldquo當那怪物遊近,我們看得越發清楚。

    它的身子有3棵參天大樹那麼長,有你王宮裡的大谒見廳那麼寬,哦,尊貴而慷慨的哈裡發。

    它的身子不像一般的魚,而是像一塊堅硬的岩石,浮在水面的部分通體漆黑,隻有一條環繞它全身的細斑紋是紅色。

    那怪物浮在水面下的肚子隻有當它随波起伏時我們才能偶爾瞥上一眼,那肚子表面布滿了金屬鱗片,顔色就像是有霧時的月光。

    它的背坦平,差不多是白色,從背上豎起六根脊骨,脊骨大約有它半個身子那麼長。

     &ldquo這可怕的怪物沒有我們能看見的嘴巴,但似乎是為了彌補這個缺陷,它至少被賦予了80隻眼睛,它們就像綠蜻蜓的眼睛一樣從眼窩凸出,成上下兩排環繞身體排列,與那條看上去好像是作為眉毛的血紅色斑紋平行。

    這些可怕的眼睛中有兩三隻比其他都大,外表看上去像是純金。

     &ldquo盡管這怪獸像我剛才所說的那樣以極快的速度接近我們,但它肯定是全憑巫術驅動。

    因為它既不像魚有鳍,也不像鴨子有蹼;既不像能以行船的方式被吹着走的海貝那樣有翼,也不像海鳗那樣能靠身子的扭動而前行。

    它的腦袋和尾巴完全一模一樣,隻是離尾巴不遠處有兩個做鼻孔的小洞,那怪物通過小洞猛烈地噴出它濃濃的粗氣,同時發出尖銳刺耳的聲音。

     &ldquo看見這可怕的家夥,我們都吓得要命,但我們的驚奇甚至超過了恐懼,因為當它離得更近時,我們發現它背上有許多其形狀大小都與人類無二,其他方面也都像人的動物,隻是它們不(像人類那樣)穿衣戴帽,而(無疑是天生)就套有一層醜陋而且不舒服的外罩,模樣很像是服裝,但把皮膚貼得非常緊,結果使那些可憐的家夥顯得笨拙可笑。

    顯而易見,也使它們非常痛苦。

    它們頭頂上都有個略微呈方形的盒子,我開始一看還以為那是它們的頭巾,但我很快就發現,那種盒形物又重又硬,于是我斷定那是一種故意設計的裝置,以其重量來保持那些動物的腦袋在其肩上的平穩和安全。

    那些動物的脖子上都套着黑色頸圈(肯定是奴隸的标志),就像我們套在狗脖子上的那種,隻是寬得多,而且也硬得多,所以那些可憐的受害者朝任何方向轉動腦袋,都不得不同時也轉動身體,這樣它們就注定了要永遠盯着自己的鼻子,一種令人驚歎的驢鼻,如果不是令人生畏的獅子鼻的話。

     &ldquo那怪物快接近我們站的海岸之時,突然遠遠地向外鼓出一隻眼睛,眼睛裡噴出一團可怕的火焰,還冒出一大團濃濃的雲煙,并伴随着一種我隻能比喻為雷聲的巨響。

    待雲煙飄散,我們看見那些奇怪的動物人當中的一個站到了那頭龐然大物的腦袋前端,它手裡拿着一個喇叭,随後它就通過喇叭(将其置于嘴前)用一種響亮、刺耳而讨厭的腔調朝我們嚷嚷,若不是那種嚷嚷聲完全從鼻孔裡發出,我們說不定會把它誤以為是語言。

     &ldquo那嚷嚷聲顯而易見是沖着我們來的,可我全然不知該如何回應,因為我一點兒也不明白在嚷些什麼。

    在這種困境之下,我轉向那名吓得差點兒暈過去的腳夫,問他是否知道那是種什麼怪物,它想幹什麼,擠在它背上那些動物是什麼生物。

    腳夫雖然渾身發抖,但仍然盡可能完整地回答了我的提問,他曾經聽說過這種海獸。

    那是一種兇殘的魔鬼,其内髒是硫磺,血液是火焰,由惡神造出來作為一種帶給人類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