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第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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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疏玩若此哉?乞饬嚴加盤诘,販賣者治以通賊之罪』。

    又言:『賊勢可圖,請解職視賊所向,督兵進讨』。

    而馬士英意殊不在賊,诏亮還任。

    明年四月,左夢庚陷安慶,被執;挾與俱北,乘間赴水死。

    我朝賜通谥,曰「忠節」。

     祁彪佳字幼文,一字宏吉,又号虎子;山陰人。

    年十七,舉于鄉。

    又四年,成天啟壬戌(一六二二)進士,授興化府推官。

    吏易其年少,操土音侮之。

    彪佳買二麤婢,密詢之;浃旬升廳事,遍召諸吏聲其罪,衆驚以為神。

    故事:巡按禦史率倚推官為耳目,其胥吏奸惡無問者;彪佳倡議:訪犯先從推官左右始。

    人服其公,政績大着。

    遭父喪,去職。

     崇祯初,擢福建道禦史。

    進封「事略」雲:『凡文武内外大小諸臣,必使之安其位,而後盡其心。

    迩來六卿九列之長,诘責時聞、引罪日見;因而周章急遽,救過不遑。

    竊恐當事諸臣怵于嚴旨,冀以迎合揣摩,善保名位。

    臣所慮于大臣者,此也。

    人才中、下參半,藉上感發其忠義、鼓舞以功名。

    今司道有司,或欽案之累由人、或錢榖之輸不足,降級、住俸十居二、三;必至苟且支吾,急功赴名之心不勝其掩罪匿瑕之念。

    臣所慮于群臣者,此也。

    陛下聞鼓鼙而思将帥之臣;倘得真英雄,即推毂設壇,夫豈為過。

    或獎拔之術未盡,則冒濫之窦将萌。

    臣所慮于武臣者,此也。

    陛下深懲惰窳,特遣内臣,撫按之事多令監視。

    正恐同罪、同功,反使互蒙、互蔽:開水火之端,其患顯;啟交結之漸,其患深。

    臣所慮于内臣者,此也』。

    忤旨,切責。

    軍興,上「合籌天下全局」疏。

    帝善之,下所司。

     出按蘇、松,宜興翰林陳于鼎、陳于泰暴于其鄉,民乃聚焚其廬、發其祖墓并及首輔周延儒祖墓,洶洶不散。

    彪佳單騎往,捕治如法,而于延儒無所徇;延儒憾之。

    吳中奸民結黨立「天主」名号,橫行鄉裡,有司不能制。

    彪佳廉得其魁四人,召紳士父老會鞫城隍廟,杖殺之;民大稱快。

    表禮郡中清修之士歸子慕、朱升宣、張基等,奉羊酒鼓吹騎從到門以見,并疏其學行于朝,請授翰林院待诏;士林以為盛事。

    既而回道考核,延儒諷主考者镌一級;帝察其無罪,祗令降俸。

    尋請終養歸,從劉宗周遊,其學益進。

     家居九年,母服阙,召掌河南道事;請留宗周表率百官。

    又以京察不當,面斥吳昌時于朝。

    十六年(一六四三),佐大計,絕請谒。

    尋以刷卷南畿;乞休,不允。

    便道還家;聞京師陷,恸哭赴南都。

    福王至,群議援宋高宗故事,立為兵馬大元帥;彪佳曰:『今與宋不同,宋時徽、欽固在也。

    今海内無主,盍如景泰稱制監國』。

    議乃定。

    首陳紀綱、法度為立國之本,次及發号、用人二事。

    又疏陳緻治大本,語甚剀切;王嘉納之。

    五月三日,王監國。

    俄有傳登極者;蓋呂大器以異議懼禍,請登極以自媚也。

    彪佳曰:『監國名甚正;遽登極,何以服人心、謝江北将士!且今日監國,明日即位,事同兒戲。

    宜待發喪、除服議之』。

    乃止。

    高傑掠揚州,士民奔避,無賴者乘間剽奪。

    廷議彪佳按吳有威望,命往宣谕;斬倡亂者數人,宣布赦文,甄别有司臧否,一方遂安。

     六月,遷大理寺丞,轉右佥都禦史,巡撫蘇、松。

    先是,北京之變,諸生檄讨其缙紳授僞職者;奸人因之以為利,蘇州詹事項煜、大理寺正錢位坤、通政司參議宋學顯、禮部員外郎湯有慶四家蕩洗無遺。

    又焚常熟給事中時敏家,三代四棺俱毀。

    彪佳奏:『民情嚣動,借名義憤。

    與其振之使懼,不如感之使服;國法既伸,人心自正。

    宜将從逆諸臣先行處治,使士庶無所借口;則焚掠之徒可加等治』。

    許之。

    彪佳複榜諸衢曰:『叛逆不可名,忠義不可矜;毋藉鋤逆報私怨,毋假勤王造禍亂』!未幾,嘉定華生家奴客勾合他家奴及群不逞近萬人,突起劫奪,各暴其主;且踞坐索身券,縛而杖之。

    彪佳捕斬數人,餘盡掩諸獄;令曰:『有原主來保者,得贳死』。

    于是諸奴抟颡行,丐原主以免;因募士為蒼頭軍。

     尋诏複設廠衛緝事官。

    彪佳上言:『洪武初,官民有犯,或收系錦衣衛,當事者因非法淩虐;高皇帝乃于二十年焚其刑具,送囚刑部:是祖制原無诏獄也。

    後以鍛煉為工、羅織為事,雖朝廷爪牙,實權臣鷹狗;舉朝知其枉,而法司無敢雪。

    慘酷等于來、周,平反從無徐、杜:此诏獄之弊也。

    永樂間,設立東廠,始開告密。

    無籍兇徒投為厮養,誣告遍及善良,赤手立緻巨萬。

    招承多出于拷掠,怨憤充塞于京畿。

    欲絕苞苴,而苞苴彌盛;欲清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