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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輕而易舉地了事。
他們總是自以為絕頂聰明！ 柯裡仍激動得發抖，他恐懼、痛苦、崇拜，天知道還有什麼。
他不肯多說了，隻是讓我們看報。
這準會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即使對我們，他也拒絕透露真相。
他仍感到害怕&lsquo，如醉如癡的。
&ldquo他的眼睛！&rdquo他反複說，&ldquo讓我覺得手腳冰涼。
&rdquo &ldquo可你是在夜裡遇到他的。
&rdquo &ldquo不這打緊，他那目光像燃燒的煤一樣，爍爍放光。
&rdquo &ldquo難道不是你的幻想？因為你知道他是個殺手。
&rdquo &ldquo絕對不是！我忘不了那雙眼睛，它們會糾纏我，一直到死。
&rdquo他渾身打戰。
&ldquo柯裡，你真的認為，&rdquo莫娜問，&ldquo一個罪犯的眼睛與衆不同？&rdquo &ldquo當然，&rdquo柯裡說，&ldquo他們一切都與衆不同，不光是眼睛。
當一個人性格改變時，目光也會變，你不這樣認為嗎？他們具有&lsquo其它&rsquo性格，我是說，他們并非其本身。
不是稍遜，就是略勝，我也搞不清，我隻能說，他們是異類。
即使在他告訴我他的身份之前，我就猜到了，這就像感受到另一個世界的震動。
他的嗓音不似任何我認識的人。
當他與我握手時，我就像觸電一般。
我告訴你們，我驚呆了&mdash&mdash我是說，一種身體遭電擊的感覺。
我當即就想跑開，但那雙眼睛把我釘在地上，我寸步難移，連一根手指也擡不起來&hellip&hellip我終于明白，遇見鬼是怎麼回事了，他有一種奇怪的氣味&mdash&mdash我提過嗎？不是硫磺，或者硫磺，更像是一種濃酸，也許他曾與化學品打過交道，但我認為不是這麼回事，而是與生俱來的&hellip&hellip。
&rdquo &ldquo如果你再遇見他，會不會認出他呢？&rdquo 令我驚訝的是，柯裡頓住了，他似乎有些迷茫。
&ldquo直說吧，&rdquo他猶猶豫豫地回答：&ldquo我認不出，他個性雖強，但也有一種可以把自己從别人意識中消除的力量，這似乎難以置信？我換個說法（在此，我大為吃驚，因為柯裡的确大有長進），設想就在此處，聖。
佛朗西斯今夜出現在你面前，對你說法語，而明後天，你還會記得他的相貌嗎？難道不是因為他的出現給你的印象如此強烈，以至于抹掉了有關其特征的所有記憶？也許你從不認為有這種可能，我這樣想是因為我認為人有時會幻想，那時，我還隻是個孩子，但當一個人講述其經曆時，我能記得她的表情。
我知道她懂得更深層次的東西。
當有人從天而降，他會帶來一種天堂的東西&mdash&mdash令人目眩，不過我就是這麼想的&hellip&hellip。
巴熾給我相似的感覺，隻是我知道他并非來自天堂，不論他從何處來，這種耀眼的光芒圍繞着他。
你得能感覺到，這很可怕！&ldquo他又頓住了，臉色緩和了許多。
&rdquo聽着，是你讓我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
你很清楚你是被拽進一個絕對邪惡的世界，他筆下的一些人物似乎居住在一個我們未知的世界。
我不能把它稱作地獄，比這更糟，比地獄更錯綜複雜，撲朔迷離。
無一實物可以描述，你可以從他們的反應中體味到，他們的一切都不可預測。
直到他寫出來，我們才知道有這種人，這讓我想起&mdash&mdash對他來說，兇犯、白癡、聖人都相差無幾，對吧？你怎麼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意思是，我們屬同類！什麼是邪惡的？什麼是神聖的？也許你知&hellip&hellip我不知道。
&ldquo &ldquo柯裡，你真令我驚訝，&rdquo我說，&ldquo真的。
&rdquo &ldquo現在，你認為我非常與衆不同了？&rdquo &ldquo與衆不同？不，不是的，是更成熟了。
&rdquo &ldquo這有什麼，人總不能一輩子都長不大吧。
&rdquo &ldquo這倒也是&hellip&hellip柯裡，老實告訴我，如果不會受懲罰，你是不是會成為罪犯？&rdquo &ldquo有可能。
&rdquo他答，稍微低下頭。
&ldquo你喜歡冒險，是嗎？&rdquo 他點點頭。
&ldquo若有别人阻止，你會毫不猶豫？&rdquo &ldquo我想是的。
&rdquo他笑了，相當古怪。
&ldquo你還在恨你的繼父？&rdquo 沒容他回答，我又說，&ldquo如果能逃脫懲罰，你會殺了他？&rdquo &ldquo沒錯！&rdquo柯裡答道，&ldquo我會像殺一條狗一樣。
&rdquo &ldquo為什麼？你知道嗎？想一想，不必立刻回答我。
&rdquo &ldquo根本不用考慮，&rdquo他叫道，&ldquo我很清楚，我想殺他，因為他偷走了我媽的愛，就這麼簡單。
&rdquo &ldquo對你來說，這是不是有點兒可笑？&rdquo &ldquo即使這樣，我也根本不在乎，這是事實，我忘不了，而且，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你要知道他才是罪犯。
&rdquo &ldquo也許是對的，柯裡，但法律上不成立。
&rdquo &ldquo誰在乎法律？而且還有其它的法律&mdash&mdash更至關重要，我們并非依法規生活。
&rdquo &ldquo沒錯！&rdquo &ldquo我在為世界做件好事。
&rdquo他激動地說，&ldquo他的死絕對可以淨化空氣。
他是個廢物，一直如此，我很榮幸可以除掉他及其同類。
如果我們有一個明智的社會，我就會這麼幹。
在文學作品中，這種罪犯被視為英雄，書籍與其它東西一樣，是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作者能有此種想法，為什麼我、其他人就不能？我真的很苦悶，不是假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敢肯定，柯裡？&rdquo這回是莫娜在問。
&ldquo絕對肯定。
&rdquo他答。
&ldquo但若你是書中的一個主人公，&rdquo我說，&ldquo重要的是你，而不是你的繼父。
一個弑父者&mdash&mdash在書中&mdash&mdash并不會因此成為英雄。
重要的是他的行為方式，他面對困難的态度&mdash&mdash和解決問題的方法。
任何人都可能犯罪，但其中有些人具有極重大的意義，以緻這些行為者不再被人們認定是罪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dquo &ldquo我明白，&rdquo柯裡說，&ldquo但我不在乎所有這些錯綜複雜的微妙之處，那是文學！ 我老實告訴你，我一直恨他厚顔無恥。
如果可能，我會殺了他，一點兒也不後悔。
&ldquo &ldquo我發現一個很大的區别&hellip&hellip&rdquo莫娜說。
&ldquo你指什麼？&rdquo他插進來。
&ldquo你與書中英雄人物的差别。
&rdquo &ldquo我不想當英雄！&rdquo &ldquo我知道，&rdquo莫娜很溫和。
&ldquo但你确實想做一個真正的人，是不是？如果你一直這樣想下去，天知道，也許将來你的願望會實現，那又怎樣？&rdquo &ldquo那麼，我會很高興，不，不是高興，是解脫。
&rdquo &ldquo你是說，就因為他不再礙事了？&rdquo &ldquo不！是因為我把他幹掉了，這不一樣。
&rdquo 我覺得有必要插話了，&ldquo你瞧，柯裡，莫娜跑題了，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
是這樣&mdash&mdash一個罪犯與一個犯同樣罪的書中英雄，他們之間的區别在于後者不在乎他是否可以逃避懲罰，他不在乎以後會發生的事，他隻是必須實現他的目标。
&rdquo &ldquo這隻能說明，&rdquo柯裡說，&ldquo我将永遠不會成為英雄。
&rdquo &ldquo沒人要你做英雄，但如果你看到兩者的區别，你就會明白，你并不比你如此憎恨、鄙夷的那個人強多少。
&rdquo &ldquo即使這樣，我也不在乎。
&rdquo &ldquo原諒他吧，他可能會安詳地死去，他可能會死在陽光明媚的加州，一個農場上。
&rdquo &ldquo也許正好相反&mdash&mdash你怎麼知道？&rdquo &ldquo也許是，也許不是。
&rdquo 那天晚上，在柯裡離開以前，他說出一條令我們非常震驚的消息，托尼。
莫利爾自殺了。
他為朋友們舉辦了一個聚會，而自己卻在浴室裡上吊了。
他們看到，他叼着煙鬥，嘴角還挂着一絲冷笑，沒人知曉他為什麼要這樣。
他從不缺錢，而且深愛同居的那個美麗的爪哇姑娘，有人認為他是百無聊賴，果真如此的話，這倒非常符合他的個性。
這消息給我的感覺很奇特，我總是想，真遺憾沒能和他更密切地交往，他就是那種我可以自豪地稱之為朋友的人，但我過于腼腆，沒向他表示友好；他又大大咧咧，沒注意到我的渴求。
在他面前，我總是感到有些不安，更确切地說，
他們總是自以為絕頂聰明！ 柯裡仍激動得發抖，他恐懼、痛苦、崇拜，天知道還有什麼。
他不肯多說了，隻是讓我們看報。
這準會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即使對我們，他也拒絕透露真相。
他仍感到害怕&lsquo，如醉如癡的。
&ldquo他的眼睛！&rdquo他反複說，&ldquo讓我覺得手腳冰涼。
&rdquo &ldquo可你是在夜裡遇到他的。
&rdquo &ldquo不這打緊，他那目光像燃燒的煤一樣，爍爍放光。
&rdquo &ldquo難道不是你的幻想？因為你知道他是個殺手。
&rdquo &ldquo絕對不是！我忘不了那雙眼睛，它們會糾纏我，一直到死。
&rdquo他渾身打戰。
&ldquo柯裡，你真的認為，&rdquo莫娜問，&ldquo一個罪犯的眼睛與衆不同？&rdquo &ldquo當然，&rdquo柯裡說，&ldquo他們一切都與衆不同，不光是眼睛。
當一個人性格改變時，目光也會變，你不這樣認為嗎？他們具有&lsquo其它&rsquo性格，我是說，他們并非其本身。
不是稍遜，就是略勝，我也搞不清，我隻能說，他們是異類。
即使在他告訴我他的身份之前，我就猜到了，這就像感受到另一個世界的震動。
他的嗓音不似任何我認識的人。
當他與我握手時，我就像觸電一般。
我告訴你們，我驚呆了&mdash&mdash我是說，一種身體遭電擊的感覺。
我當即就想跑開，但那雙眼睛把我釘在地上，我寸步難移，連一根手指也擡不起來&hellip&hellip我終于明白，遇見鬼是怎麼回事了，他有一種奇怪的氣味&mdash&mdash我提過嗎？不是硫磺，或者硫磺，更像是一種濃酸，也許他曾與化學品打過交道，但我認為不是這麼回事，而是與生俱來的&hellip&hellip。
&rdquo &ldquo如果你再遇見他，會不會認出他呢？&rdquo 令我驚訝的是，柯裡頓住了，他似乎有些迷茫。
&ldquo直說吧，&rdquo他猶猶豫豫地回答：&ldquo我認不出，他個性雖強，但也有一種可以把自己從别人意識中消除的力量，這似乎難以置信？我換個說法（在此，我大為吃驚，因為柯裡的确大有長進），設想就在此處，聖。
佛朗西斯今夜出現在你面前，對你說法語，而明後天，你還會記得他的相貌嗎？難道不是因為他的出現給你的印象如此強烈，以至于抹掉了有關其特征的所有記憶？也許你從不認為有這種可能，我這樣想是因為我認為人有時會幻想，那時，我還隻是個孩子，但當一個人講述其經曆時，我能記得她的表情。
我知道她懂得更深層次的東西。
當有人從天而降，他會帶來一種天堂的東西&mdash&mdash令人目眩，不過我就是這麼想的&hellip&hellip。
巴熾給我相似的感覺，隻是我知道他并非來自天堂，不論他從何處來，這種耀眼的光芒圍繞着他。
你得能感覺到，這很可怕！&ldquo他又頓住了，臉色緩和了許多。
&rdquo聽着，是你讓我讀陀思妥耶夫斯基的。
你很清楚你是被拽進一個絕對邪惡的世界，他筆下的一些人物似乎居住在一個我們未知的世界。
我不能把它稱作地獄，比這更糟，比地獄更錯綜複雜，撲朔迷離。
無一實物可以描述，你可以從他們的反應中體味到，他們的一切都不可預測。
直到他寫出來，我們才知道有這種人，這讓我想起&mdash&mdash對他來說，兇犯、白癡、聖人都相差無幾，對吧？你怎麼看？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意思是，我們屬同類！什麼是邪惡的？什麼是神聖的？也許你知&hellip&hellip我不知道。
&ldquo &ldquo柯裡，你真令我驚訝，&rdquo我說，&ldquo真的。
&rdquo &ldquo現在，你認為我非常與衆不同了？&rdquo &ldquo與衆不同？不，不是的，是更成熟了。
&rdquo &ldquo這有什麼，人總不能一輩子都長不大吧。
&rdquo &ldquo這倒也是&hellip&hellip柯裡，老實告訴我，如果不會受懲罰，你是不是會成為罪犯？&rdquo &ldquo有可能。
&rdquo他答，稍微低下頭。
&ldquo你喜歡冒險，是嗎？&rdquo 他點點頭。
&ldquo若有别人阻止，你會毫不猶豫？&rdquo &ldquo我想是的。
&rdquo他笑了，相當古怪。
&ldquo你還在恨你的繼父？&rdquo 沒容他回答，我又說，&ldquo如果能逃脫懲罰，你會殺了他？&rdquo &ldquo沒錯！&rdquo柯裡答道，&ldquo我會像殺一條狗一樣。
&rdquo &ldquo為什麼？你知道嗎？想一想，不必立刻回答我。
&rdquo &ldquo根本不用考慮，&rdquo他叫道，&ldquo我很清楚，我想殺他，因為他偷走了我媽的愛，就這麼簡單。
&rdquo &ldquo對你來說，這是不是有點兒可笑？&rdquo &ldquo即使這樣，我也根本不在乎，這是事實，我忘不了，而且，我永遠也不會原諒他，你要知道他才是罪犯。
&rdquo &ldquo也許是對的，柯裡，但法律上不成立。
&rdquo &ldquo誰在乎法律？而且還有其它的法律&mdash&mdash更至關重要，我們并非依法規生活。
&rdquo &ldquo沒錯！&rdquo &ldquo我在為世界做件好事。
&rdquo他激動地說，&ldquo他的死絕對可以淨化空氣。
他是個廢物，一直如此，我很榮幸可以除掉他及其同類。
如果我們有一個明智的社會，我就會這麼幹。
在文學作品中，這種罪犯被視為英雄，書籍與其它東西一樣，是生活的一部分。
如果作者能有此種想法，為什麼我、其他人就不能？我真的很苦悶，不是假的&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敢肯定，柯裡？&rdquo這回是莫娜在問。
&ldquo絕對肯定。
&rdquo他答。
&ldquo但若你是書中的一個主人公，&rdquo我說，&ldquo重要的是你，而不是你的繼父。
一個弑父者&mdash&mdash在書中&mdash&mdash并不會因此成為英雄。
重要的是他的行為方式，他面對困難的态度&mdash&mdash和解決問題的方法。
任何人都可能犯罪，但其中有些人具有極重大的意義，以緻這些行為者不再被人們認定是罪犯，你明白我的意思嗎？&rdquo &ldquo我明白，&rdquo柯裡說，&ldquo但我不在乎所有這些錯綜複雜的微妙之處，那是文學！ 我老實告訴你，我一直恨他厚顔無恥。
如果可能，我會殺了他，一點兒也不後悔。
&ldquo &ldquo我發現一個很大的區别&hellip&hellip&rdquo莫娜說。
&ldquo你指什麼？&rdquo他插進來。
&ldquo你與書中英雄人物的差别。
&rdquo &ldquo我不想當英雄！&rdquo &ldquo我知道，&rdquo莫娜很溫和。
&ldquo但你确實想做一個真正的人，是不是？如果你一直這樣想下去，天知道，也許将來你的願望會實現，那又怎樣？&rdquo &ldquo那麼，我會很高興，不，不是高興，是解脫。
&rdquo &ldquo你是說，就因為他不再礙事了？&rdquo &ldquo不！是因為我把他幹掉了，這不一樣。
&rdquo 我覺得有必要插話了，&ldquo你瞧，柯裡，莫娜跑題了，我想我明白她的意思。
是這樣&mdash&mdash一個罪犯與一個犯同樣罪的書中英雄，他們之間的區别在于後者不在乎他是否可以逃避懲罰，他不在乎以後會發生的事，他隻是必須實現他的目标。
&rdquo &ldquo這隻能說明，&rdquo柯裡說，&ldquo我将永遠不會成為英雄。
&rdquo &ldquo沒人要你做英雄，但如果你看到兩者的區别，你就會明白，你并不比你如此憎恨、鄙夷的那個人強多少。
&rdquo &ldquo即使這樣，我也不在乎。
&rdquo &ldquo原諒他吧，他可能會安詳地死去，他可能會死在陽光明媚的加州，一個農場上。
&rdquo &ldquo也許正好相反&mdash&mdash你怎麼知道？&rdquo &ldquo也許是，也許不是。
&rdquo 那天晚上，在柯裡離開以前，他說出一條令我們非常震驚的消息，托尼。
莫利爾自殺了。
他為朋友們舉辦了一個聚會，而自己卻在浴室裡上吊了。
他們看到，他叼着煙鬥，嘴角還挂着一絲冷笑，沒人知曉他為什麼要這樣。
他從不缺錢，而且深愛同居的那個美麗的爪哇姑娘，有人認為他是百無聊賴，果真如此的話，這倒非常符合他的個性。
這消息給我的感覺很奇特，我總是想，真遺憾沒能和他更密切地交往，他就是那種我可以自豪地稱之為朋友的人，但我過于腼腆，沒向他表示友好；他又大大咧咧，沒注意到我的渴求。
在他面前，我總是感到有些不安，更确切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