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糕、蘋果蛋糕&mdash&mdash都是公認的德國風味,她準備去做任何事,隻要将來她能夠有幸在雜志上看到關于她的文章。

     一天她直截了當地問我的小說是否真能發表。

    很明顯,她已經閱讀了所有她能找到的近期雜志,但沒有發現我的名字。

    我耐心地給她解釋,有時需要等好幾個月,一篇小說才會被采用,要再等好幾個月才能得到稿酬,我立即補充說我們現在的生活費就是靠去年賣掉自己幾篇小說的收入&mdash&mdash一筆不小的數目。

    可是,她好像沒聽懂我的話一樣,幹脆地說:&ldquo如果你餓了,就可以和我一起吃,我有時覺得挺寂寞的。

    &rdquo然後她長歎一聲:&ldquo當作家真沒意思,是吧?&rdquo 當然不是這樣,不管她是否起疑,我們總是像餓狼一樣,無論賺到多少錢,也總是像雪一般融化了。

    我們總是四處奔走,拜訪那些可以留我們吃飯的老朋友,向他們借車費,或勸說他們帶我們去看演出。

    晚上,我們匆匆在床上劃一條&hellip&hellip線。

     亨尼克夫人總是吃得過飽,而她能覺出我們總是饑腸辘辘,她不斷反複邀請我們和她一起就餐&mdash&mdash&ldquo要是你們餓了。

    &rdquo她從不說:&ldquo幹嗎不和我共進晚餐呢?我特意給你們做了很香的兔子肉。

    &rdquo不,她幸災樂禍地企圖讓我們承認這一點。

     當然我們從不承認,因為讓步就意味着我必須寫亨尼克夫人要求的那種小說。

     此外,即使一個雇傭作家也應有所不為。

     然而,我們總是按時借錢交房租。

    有時,克倫斯基博士前來解圍,還有柯裡,當我們徹底絕望時,就乘車去我父母家裡&mdash&mdash要去整整一個小時&mdash&mdash呆到我們填飽肚子。

    莫娜總是飯後立刻在沙發上睡着了,我竭盡全力把談話繼續下去,并暗暗祈禱在最後一聲亨利之前,莫娜不會再睡着。

     這種飯後閑談令人苦不堪言,除了我自己的工作,我拼命談論所有的一切,然而,這一時刻不可避免,父親或母親總會問&mdash&mdash&ldquo你的寫作進行得怎麼樣?&rdquo而我就會羞紅着臉撒謊道:&ldquo當然,最近我又發表了兩篇。

    &rdquo反映很不錯。

    &ldquo真的?&rdquo 然後他們會顯得驚喜交加,同時問:&ldquo發表在什麼雜志上?&rdquo而我就會随便編個名字,&ldquo我們會留意的,亨利,你覺得它們什麼時候能刊登?&rdquo(幾個月後,他們會提醒我,他們仍在留意我曾說的發表在這本或那本雜志上的小說) 到最後,母親說:&ldquo現實一點兒吧!&rdquo她正色問我是否應明智些,放棄寫作,找份工作。

    &ldquo你曾有很好的工作&hellip&hellip幹嗎放棄呢?要成為一位優秀的作家需要好幾年&mdash&mdash況且也許你永遠不會成功。

    &rdquo等等,等等。

    我真為她難過,而老頭兒總是假裝相信我終會成功,我敢肯定,他渴望如此。

    他說:&ldquo他需要時間!給他一段時間!&rdquo 而母親會反駁&mdash&mdash&ldquo但與此同時他們怎麼生活呢?&rdquo然後,我會說:&ldquo别擔心,媽。

     我知道怎麼辦,你很清楚我是有辦法的。

    你總不會認為我們會挨餓,是吧?&ldquo而媽媽認為,就是這麼回事,她自言自語一般,反複唠叨,最好還是找個工作,用業餘時間寫作。

    &rdquo可他們似乎并沒挨餓,是吧?&ldquo老頭兒是以這種方式告訴我,若我們真的餓了,就會裁縫店找他。

    他會傾其所有來幫助我的。

    我知,他知。

    我默默地謝他,他也默默地接受我的謝意。

    即使他知道我在撒謊&mdash&mdash當我給他講述荒誕無稽的恐怖故事時&mdash&mdash他也不說破。

    &rdquo很有趣,兒子!&ldquo他會說,&rdquo真精彩!你會成為暢銷小說家的,我敢肯定。

    &ldquo有時,我會在分手時流下淚來,我真想幫幫他,他坐在那破舊不堪、快倒塌的店裡,生意冷清,沒有一線希望,但他仍是那麼愉快、樂觀,或許有好幾個月,他沒有一個主顧登門,而他仍繼續做&rdquo一個裁縫店老闆&ldquo。

    這真是莫大的嘲弄!&rdquo這樣,&ldquo我在街上走着,對自己說:&rdquo隻要一賣出小說,我就給他些錢。

    &ldquo于是,我變得樂觀起來,生出一種古怪的想法:某位編輯會給我一個意外的驚喜,預先給我開一張五百元或一千元的支票,然而,到家的時候,我的期望已降到五元,事實上,我并不滿足,我還希望有下一頓飯,有更多的郵票,或者鞋帶。

     &ldquo今天有信嗎?&rdquo每次進門,我都這麼嚷。

    若信封裡鼓鼓的,我就明白是我那物歸原主的稿子。

    若信很薄,則是退稿通知,并附有加寄郵資的要求,以便退還稿件。

    剩下的就是帳單,還有一封律師的來信,上面是個老地址,不知怎的,轉寄給了我。

     拖欠的帳單越積越多,恐怕我永遠也無法付清了,永遠。

    越來越明顯,我準會在雷蒙德街監獄了卻餘生了。

     &ldquo别着急,會有轉機的。

    &rdquo 每次轉機都是她的努力,還是莫娜去找了《黃色小說》的編輯,得到了為他們寫六篇小說的活兒,隻好如此。

    我以她的名義寫了兩篇,費了九牛二虎之力。

    後來我想出一個好主意,翻閱舊期刊,将以前的小說更換人物姓名、開頭、結尾,來個改頭換面,這辦法真靈&mdash&mdash他們竟十分欣賞這些僞作。

    很顯然,他們已經習慣于這種口味,但很快地,我就對炒這種大雜燴感到厭倦了,這對我來說純粹是浪費時間。

     一天,我說:&ldquo讓它們見鬼去吧。

    &rdquo她照辦了,而反應卻大大出乎意料。

    那位不可一世的大編輯變成了狂熱的愛好者,為了那些該死的小說,他把稿酬提高到原先的五倍。

    他得到多少,我就不得而知了,為了讓莫娜相信,他請求在公共場合會面,隻呆半小時,通常是茶屋,絕妙之極!更絕的是&mdash&mdash一天他承認自己仍是一個童男子(49歲)!他隻是沒說自己是一個性變态。

    我們得知,這該死的雜志的贊助者,包括一大批令人尊敬的性變态者&mdash&mdash部長、猶太教牧師、醫生、律師、教授、改革家、議員,等等。

    人們絕不會想到,他們會對這種毫無價值的雜志感興趣,而那些讨伐賣淫的鬥士們,無疑是最熱心的讀者。

     作為對這種矯揉造作的回應,我寫了一遍關于一個殺手的小說,好像我與此人十分熟識一般,但事實上,我是采用了小柯裡的經曆,他與這個&ldquo巴熾&rdquo或随便什麼名字的人在中央公園呆了一夜。

    柯裡給我講述經曆的那晚,我做了一個惡夢,夢裡我被窮追不舍,沒完沒了地逃,隻有醒來才會擺脫死亡。

    &ldquo 令我對這個&ldquo巴熾&rdquo感興趣的是他使自己強取豪奪的方法,做壞事确需有數學家的頭腦。

     他在那兒,就在中央公園,而全國在搜捕他。

    像個傻瓜一樣,他給柯裡這樣的毛頭小夥子講述他的故事,甚至洩漏了零星的其罪惡行程中聳人聽聞的部分。

     他也許會站在時代廣場的一角,就像夜半在中央公園巡邏一樣。

     抓到他的人獎金五萬元,無論死活。

     據柯裡講,有好幾個星期,他把自己反鎖在屋裡,躺在床上,以繃帶蒙眼,反複琢磨行動的每一個細節,将一切計劃周全,甚至連最細微之處也不放過,而正如一位作家或音樂家一樣。

    在計劃未完滿之前,他絕不采取行動。

    他不僅考慮到所有失誤與意外的可能性,還需如工程師一般,設想在絕對安全中可能産生的意外險情,他或許必死無疑,或許可以驗證其同夥的能力與忠誠,但最終他隻能靠自己,自己的頭腦與見識,他隻身一人,不光是全國的警察,還有所有的公民都在留意他,一步走錯,全盤皆輸。

    當然,他不會讓自己被生擒,他會自己了斷,但他還有夥伴&mdash&mdash不能見死不救。

     也許那晚,當他溜達出來透透氣時,他如意算盤打得太好了。

    确信自己萬無一失,以緻不能自制。

    他拉住遇到的第一個路人,洩漏了秘密。

    他認為,那個可憐的家夥肯定會被吓得魂飛魄散。

    也許他希望與執法者擦肩而過,向他們借個火兒,或問個路,他們臉對臉,相互接觸,向他們緻謝,而他們仍然被蒙在鼓裡。

    也許他需要以這種刺激的冒險使自己沉着冷靜下來。

    因為毫無危險地呆在反鎖的屋裡,進行周密的思考是一碼事,而走出去,在每雙眼睛的監視下,在人人都是一種威脅的情況下采取行動,又是另一碼事。

    運動員要先熱身,罪犯也要做些類似的活動&hellip&hellip。

     巴熾就是喜歡冒險的人,他是一個最危險的兇犯。

    這家夥本可以成為一位偉大的将軍,或一位傑出的公司法律顧問,與其同行一樣。

    他正色告訴柯裡,他曾不隻一次地給同夥提供公平的機遇,他不是懦夫、小偷,更非叛徒。

    他隻是與整個社會為敵,如此而已。

    因為無人匹敵,他為自己的成功感到驕傲是情有可原的。

    像電影明星一樣,他為自己有追随者而得意,狂熱崇拜者,他有成千上萬名,他時常有些出格的舉動,隻要能夠證明自己的才幹。

    當然也為取悅他們,幹嗎不呢?也能從中取樂。

     他不是特别嗜殺,盡管他也并不以為然,他最喜歡碰到一個軟弱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