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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個小學生。

    我想做的每件事,他都已經做了&hellip&hellip也許完全是下意識地,還有種異樣的東西深深吸引了我:他的德國血統。

    他與我所認識的其他德國人迥然不同,認識他真是三生有幸。

    事實上,他并非地道的德國人,而是一個世界公民,正是施本格勒詳細描述的那種&ldquo晚期城市居民&rdquo的完美典範。

    他并不紮根于德國的土地、德國血統和德國傳統,而是那些末世,分為埃及、希臘、羅馬、中國和印度的晚期城市居民。

     他飄忽不定,四海為家&mdash&mdash就是說隻要哪裡有文化和文明,他就在哪裡。

    他會為意大利、法國、匈牙利、羅馬尼亞人和我們美國人而戰,他不具有愛國精神,但很忠誠,毫不奇怪他在一所法國監獄(偶然)呆了六個月&mdash&mdash而且過得很愉快。

    他喜歡法國人勝于德國人&mdash&mdash或美國人。

    他喜歡愉快地交談,如此而已。

     所有這些方面,加上他的彬彬有禮,精明強幹,很通世故,寬宏大量,都令我感到非常親切,我的朋友中沒有一個具有這些品質。

    他們的性格各有千秋,但對于我來說太過熟悉。

    事實上,我的朋友們都與我非常相似,而我一生向往并一直在追求的是與我截然不同的朋友,每當我遇到這樣一個人,也就同時發現缺少一種維持這種重要的關系所必需的吸引力,因此,沒有一個人能成為比&ldquo可能&rdquo更進一步的朋友。

     那晚,我做了一個夢,正像前面提到的,是一個冗長的夢,充滿令人毛骨聳然的逃亡。

    在夢裡,巴熾和托尼。

    莫利爾互易性格,我以一種奇特的方式與他們互相結盟,所以有時這種奇怪的令人困惑的聯盟分裂出兩個各異的人,但沒有真切的托尼。

    莫利爾,也沒有真切的巴熾,即使是分開,兩者也是一個整體,這種雙重角色令我痛苦不堪,我無法說出,也不能肯定,他或他們是敵是友。

     這個令人不安的夢,大約是關于我們在一個奇怪的、完全陌生的城市作案。

    這是一個偏僻的地方,就像蘇比波、托諾巴和魯得婁。

    我是副手,一個非常尴尬的角色。

    因為我總是壞事,陷入困境。

    每一次失誤都令我惴惴不安,驚恐萬分。

    指令常常是支離破碎的,而我總是要花好幾個小時,才能把密碼指令破譯出來。

    當然,這一行動沒成功。

    相反,我們不斷地逃跑,漫無目的地四處遊蕩,就像正在被獵捕的野獸。

    當我們被迫躲藏起來&mdash&mdash在山洞、地下室、沼澤、礦井時&mdash&mdash我們就打牌、擲骰子,賭注下得很大,我們寫出欠條,或者用從銀行搶來的贓款。

    這位巴熾一莫若全然不顧我的懇求,即使在公開場合也戴着單片眼鏡。

    他講土匪的黑話,攙雜着牛津俚語。

    即使在說明一件危險、複雜的事情時,他也總犯跑題的毛病,講一些冗長的毫無意義的故事。

    跟着他真是苦不堪言。

    最後,我們三人被逼上了絕路,一幫警察将我們堵在一條狹窄的小道上(似乎在西部),我們全被打死了,像野豬一樣被擊斃。

    等我醒來,才意識到自己還活着,但我仍不敢相信,像騰雲駕霧一般,我感到頭暈眼花。

     這就是夢的大概,我試圖将它濃縮成一個情節詳盡、地點明确的逃亡故事。

    我認為,追捕的部分,我寫得很精彩,但是,逃亡及其插曲的那種突變、迷幻、若有若無的夢境的實質卻難以變成清晰的叙述。

    我左右為難,然而這畢竟是一次大膽的嘗試,使我敢于創作更富想象力的小說。

    也許憑着這種想象力,我早已取得成功了。

     要不是我接到奧瑪拉的電報,催我們去北卡羅來納找他,那是另一個新興不動産交易中心。

    像往常一樣,他說他保留了一個重要的職位,他們在實現宣傳目标上需要我。

     我立即回電索取我們的路費,并詢問我的工資情況,我收到的答複如下:一切不必擔心,夥計,借錢買票。

     莫娜立即作出了最壞的打算。

    她認為他一向如此含糊其辭,模棱兩可,十分不可靠,他隻是因為寂寞難耐,才給我們拍電報的。

     我本能地為他辯護,結果自己熱情高漲,盡管我對整樁事情興趣不大,但也沒有退路了。

     &ldquo那麼,&rdquo她問,&ldquo我們到哪兒去弄路費呢?&rdquo 我給難住了,不過隻有一分鐘,突然我有了一個好主意。

    &ldquo錢嗎,好辦,去找那天你在商店遇見的小同性戀,記得呢?那個抹坦西得香水的姑娘,就去找她。

    &rdquo &ldquo荒唐透頂!&rdquo這是她的第一個反應。

     &ldquo得了吧。

    &rdquo我說,&ldquo沒準兒,她會因為你去找她而感激不盡呢!&rdquo 她繼續宣稱這是不可能的,其實很顯然,是她自己反對這個主意。

    不過,我敢肯定,到了明天,她就會改主意。

     &ldquo我跟你說,&rdquo好像我已經打消了這個念頭一樣,&ldquo我們今晚去看戲,你說怎麼樣?我們看點兒可樂的。

    &rdquo 她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我們出去吃了飯,看了一個精彩的演出&mdash&mdash回到家後,我們仍狂笑不已。

    事實上,我們笑過了頭,以至于過了好幾個小時才入睡。

     第二天早上,正如我預料的,她已經去找她的同性小朋友了。

    借五十元,不費吹灰之力,她的麻煩是甩掉那個女孩的糾纏。

     我建議。

    我們不乘火車,而靠搭便車。

    這樣可以有些餘款。

    &ldquo你不能指望奧瑪拉,也許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rdquo &ldquo你昨天可不是這麼說的。

    &rdquo莫娜說。

     &ldquo我知道,可今天是今天,我甯願謹慎從事。

    &rdquo 她已經完全默許了,并同意搭便車,這樣可以看到更多的風景。

    此外,有一個女子同行,搭車更容易些。

     女房東對我們的突然決定感到有些意外,但當我解釋說有人約我寫書時,她顯得似乎很和善,并祝我們好運。

     告别時她緊抓住我的手,追問,&ldquo什麼樣的書?&rdquo &ldquo關于柴洛基的印第安人。

    &rdquo我飛快地關上身後的門。

     搭便車很順利,可令我驚訝的是莫娜顯得很失望。

    我們到達哈波爾渡口時,她感到非常厭惡&mdash&mdash包括風景、城鎮、路人、飯菜,一切的一切。

     到達哈波爾渡口已是傍晚,我們坐在一塊高高的岩石上,俯瞰風景。

    下面是珊那多和波冬馬克。

    它之所以成為一塊聖地,完全是因為約翰。

    布朗。

    這位偉大的解放者在此就義,然而,莫娜對此地的曆史意義根本不感興趣。

    她不否認景緻壯麗,但感到萬分荒涼,說實話,我有同感,隻是原因不一樣。

    我心潮起伏,卻絕對沒有任何私心雜念。

    我噙着眼淚,讀着托馬斯。

    傑弗遜對這特殊地方的評價:镌刻在直立的碑上。

    傑弗遜話語莊嚴,而約翰。

    布朗及其堅定追随者的行動更是崇高、偉大。

     &ldquo沒有一個美國人,&rdquo梭羅說,&ldquo如此頑強地捍衛人性的尊嚴!&rdquo一個狂人?也許。

     除了一個正直的人,誰還能和極少的幾個人策劃颠覆美利堅合衆國穩固、保守的政府?榮耀屬于約翰。

    布朗!向他緻以崇高的敬意!我相信金科玉律,先生,還有獨立宣言,我認為它們本質相同。

     我們不能忘記,奪取哈波爾渡口鎮的起義者人數隻有二十二名,其中十七名是白人。

    &ldquo少數正直的有識之士能推翻一個國王。

    &rdquo約翰。

    布朗說,有二十名追随者,他就堅信能在兩年之内粉碎奴隸制度。

    &ldquo要想自由,必須鬥争!&rdquo約翰。

    布朗微言大義。

    一個狂徒?也許,有人說:&ldquo大限一到人人必有一死。

    膽怯者生不逢時。

    &rdquo 若他果真是個狂徒,他也是獨一無二的。

    這是不是狂語?&mdash&mdash&ldquo任何人都不能說我是在報複。

    我認為人無權自行報複,我心無此念。

    我的所作所為是為人類的解放事業,因為我認為這是必要的。

    &rdquo 他不會妥協,也不會辯解。

    他富于幻想,正是這種偉大的幻想激勵他的&ldquo瘋狂&rdquo 舉動。

    若約翰。

    布朗當了領袖,奴隸們如今會擁有真正的自由&mdash&mdash不僅僅是黑奴,還有白人奴隸,奴隸的奴隸,即機器的奴隸。

     具有諷刺意味的是,因為他為敵人着想的強烈責任感,導緻偉大的解放者悲慘的結局。

    (這才是他真正瘋狂之處!)度過四十天的囚禁,在荒唐的審判中,他倒在法庭上,身上血迹斑斑,衣衫褴樓,他高昂着頭,走向絞刑架,蒙布這眼,等待着(盡管他唯一的請求很快完成),而弗吉尼亞的英勇士兵們卻在繼續他們沒完沒了的愚蠢的流行演習。

     那些記下他遺言的人詢問如何幫助他,約翰。

    布朗回答:&ldquo請每年寄五毛錢給我住在紐約北埃爾巴的妻子。

    &rdquo當他走向自己的絞架時他一一同他的同志們握手道别,并祝福他們。

    這位偉大的解放者就是這樣面對他的造物主&hellip&hellip 通向南方的大門是哈波爾渡口。

    你通過舊的統治區進入南方。

    約翰。

    布朗侵入舊的統治區邁向了不朽的人生。

    &ldquo我确信沒有人為的統治者。

    &rdquo他說。

    光榮!光榮永存! 一位與約翰。

    布朗同時代并且與他齊名的人是這樣談及約翰。

    布朗的:&ldquo他不可能接受與他同等地位的人的審判,因為這樣的人并不存在。

    &rdquo阿門!哈利路亞! 願他的精神永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