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南北美洲和英國自治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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拉丁美洲随着種族上、政治上和經濟上的歐化而來的必然是文化上的歐化;仍留在英聯邦内的地區是如此,許多赢得獨立的地區幾乎也同樣如此。

    在拉丁美洲,除葡萄牙人的巴西外,主要的文化形式是西班牙式;這種形式的明顯标志是絕大多數人說西班牙語,而且他們信奉羅馬夫主教。

    人們看到,它還表現在建築式樣方面,如房屋帶有庭院或院子、窗戶裝有鐵條和房屋的正面朝向人行道等。

    城鎮規劃以中心廣場而不是以主要街道為基礎同樣說明了這一點。

    許多服裝也是西班牙式的,其中包括男人用的寬役氈帽或草帽、婦女用的棉布遮頭物——薄頭紗、頭巾或裝飾用的一毛一巾等。

    在家庭結構方面也仿效了男子支配和嚴密監督姑一娘一——包括陪伴時期在内——的典型的西班牙形式,這是一種認為體力勞動對有身份的人是不體面、不合适的傾向。

     雖然拉丁美洲的文化基本上是西班牙或葡萄牙的文化,但印第安人的影響仍然很大、很普遍,尤其在墨西哥、中美洲和南美洲西北部地區,因為那些地區的印第安人在總人口中占很大比例。

    這一影響(見第九章第五節)在烹任、服裝、建築材料和宗教習俗方面至今仍能覺察出來。

     拉丁美洲由于運進了數以百萬計的、在種植園裡從事勞動的奴隸,因此,它的文化還含有相當大的非洲成分。

    這種非洲的影響在大多數奴隸居住的加勒比海地區最為強烈,不過,有關這種影響的種種例子,尤其是音樂方面的例子,在拉丁美洲的大部分地區也能看到;在這裡,黑人貢獻了傳統的鼓樂。

     美國美國的文化較之拉丁美洲的文化更少受到土著印第安人的影響,主要原因是美國的印第安人人數較少,也較落後。

    然而,印第安人的影響也不可全然忽視:25個州是以印第安語命名的;英語中現在至少有300個印第安語詞彙;印第安人的許多發明,包括鹿皮靴、獨木舟、平底雪橇和雪鞋,都得到了普遍的利用。

     同樣,美國同加勒比海地區的某些拉美國家相比也較少受到非洲文化的影響。

    但這一影響在美國還是相當大的;黑人占美國總人口的10%,而印第安人僅占0.5%。

    黑人的影響主要在民間文化方面。

    其一是民間故事,如《雷默斯大叔史詩集》中那些被喬爾·錢德勒·哈裡斯通俗化了的故事;其二是民間音樂,包括所謂的聖歌和世俗歌曲,如勞動号子、囚歌、鐵路界和輪船界的歌曲、"弗蘭克與約翰尼"及"約翰·亨利"這樣的叙事曲和世界著名的爵士樂等。

     盡避美國文化含有這些印第安文化和非洲文化的成分,它主要還是起源于歐洲,不過,它的歐洲特一性一在其移植和适應的過程中已發生了劇烈的變化。

    自殖民時代以來,許多歐洲旅行者都注意到了這一點。

    法國人讓·克雷夫科爾于1782年提出的問題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那麼,美國人,這種嶄新的人,是什麼樣的呢?"這是一個基本的問題,涉及到美國人的民族特一性一,從克雷夭科爾時代到今天,許多人曾試圖回答這個問題。

    從大量相互矛盾的回答中,确現出了"這種嶄新的人"的明确形象。

     生活在一個必須不斷地勞動,以便首先建立殖民地,然後征服整個大一陸的國度裡,這種人自然會認為勤勞光榮、懶惰可恥。

    西奧多·羅斯福總統就表達了這種民族感情,他說:"我覺得那些不勞動的家夥很可憐——無論他們處于社會階梯的哪一端。

    "英國的《名人錄》列舉了名人的種種嗜好,而美國的《名人錄》卻沒有;這一事實也是頗說明問題的。

     美國人相信社會平等,與此密切相關的是,他們還相信社會的可變動一性一。

    他們認為自己同其他人一樣好,堅決主張所有的人都應通過才能和努力,而不是靠階級出身來自一由地提高自己的社會地位。

     反映了美國人的農場和邊疆背景的是,美國人是積習很深的修補匠,經常從事小裝置的發明,以加快其所須完成的工作的速度。

    19世紀中葉一位觀察家評論說:"除美國人外,有誰發明過擠一奶一機、攪蛋機或擦皮靴、磨刀、削蘋果和能做一百件事情的機器?而這些事情自遠古以來其他人一直是用十個指頭做的。

    " 在論及自己的未來時,這種"嶄新的人"是樂觀主義者:他們堅定不移地相信事物進程的必然一性一。

    那位注意到了美國人在機械上的獨創一性一的觀察家還寫道:"美國人十分自信,認為隻要能找到對症的藥物,任何弊病都可醫治;他們看不出為什麼他們不應該努力去找到醫治生活中所有弊病的種種藥物。

    "這種樂觀主義常常用自我吹噓的民族之一愛一來表達。

    由于生活在資源極為豐富、機會完全均等的國境裡,美國人發現,贊美未來,并仿佛它已實現似的談論未來,是件很自然的事。

    邊地的幽默就是基于"大話",而民間英雄則是同保爾.班楊和佩科斯·比爾一樣的超人。

     在正規的文學藝術這一更為高深奧妙的領域裡,19世紀的美國人顯然感到自己不如同時代的歐洲人——這是有非常充足的理由的。

    美國人忙于制一服荒原,根本無暇假裝斯文和講究美學。

    此外,清教徒的傳統認為,辛勤勞動和拯救靈魂比藝術修養價值更大。

    1835年,法國旅行者亞曆克西斯·德·托克維爾寫道:"除了星期回去做禮拜外,将一周中的每一天都花在掙錢上的人們,沒有什麼可用來招待喜劇女神。

    " 遲至1820年,美國還至少有8O%的書籍是從英國引進的,到1830年時,這個數字仍高達70%。

    就歐洲知識分子來說,美國文化是不存在的。

    英國評論家西德尼·史密斯的态度頗有代表一性一,他于1820年反問道:"在全球各地,有誰讀過一本美國的書,看過一場美國的戲,見過一幅美國的畫或一尊美國的塑像呢?"這種高高在上的态度漸漸為美國人自己所容納。

    亨利·亞當斯寫道:"縱觀一生,人們已看到,美國人在文學上總是向歐洲人屈膝。

    " 因此,19世紀的美國人認真地努力模仿歐洲的文化。

    他們前往倫敦、巴黎、維也納和羅馬求學,建造希臘式聖堂作為公共建築物和教堂,引進歐洲的音樂家和歌唱家,幫助建立歌劇院和管弦樂一團一。

    有些富豪巨頭派代理人到歐洲去購買"18世紀前歐洲大畫家的作品"。

    有些人甚至購買城堡,将城堡的石頭一塊一塊拆下來,然後在美國重新建造起來。

    正如預期的那樣,這些努力并沒有給歐洲大多數知識分子留下深刻印象;他們仍輕視美國人,認為美國人是一個"正在衰弱、被人唾棄、一愛一猜測、善算計、好打賭、喜毆打奴隸、一愛一淺斟慢飲的民族"。

     将近19世紀末時,這種态度開始有一些明顯的轉變。

    "随着歐洲一切的衰弱,随着封建文化最後一點殘餘的消失",瓦爾特·惠特曼和馬克·吐溫,尤其是馬克·吐溫,成為地地道道的美國作家,他們的風格"既是當地的、西方的,又是北美大一陸的"。

    1888年,詹姆斯,布賴斯的頗具鑒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