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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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于行為而非言辭。

     (81)[施疏]普羅塔戈拉的長篇大論的第二部分在此結束,卻留下了一個很大的困難。

    這一部分論說僅僅證明,教育可施行或者說人可教。

    但麻煩在于,教育可教或可施行并不直接等于德性可教。

    換言之,普羅塔戈拉還沒有真正回答蘇格拉底對他的施教專長的質疑。

    于是,他接下來開始了長篇論述的第三段。

     (82)[施疏]普羅塔戈拉以吹箫手為例,表明他現在開始把治邦者的德性說成技藝,與前面把技藝說成德性在順序上相反&mdash&mdash德性也是一種技藝,可以與吹箫術相比。

    然而,&ldquo若非我們所有人都是吹箫手,根本就不會有城邦存在&rdquo這一假設條件句并不真實,從假定每個人都是吹箫手推出假定每個人都會指導每個人吹箫術,是佯謬。

    這一矛盾的說法不是邏輯失誤,而是在以暗度陳倉的手法談論某種東西。

     (83)斐若克拉底是諧劇詩人,其代表作《野蠻人》于公元前421&mdash前420年在勒奈俄節上演(僅存極少殘段)。

    勒奈俄節是狄俄尼索斯的節日,亦是古希臘人舉辦戲劇大賽的時候。

     (84)歐儒巴托和弗儒諾達是當時出名的壞人,在劇中他們并非歌隊成員,而是演員。

     (85)珀律克萊托斯是當時著名的雕塑藝匠。

    克山蒂珀斯是伯利克勒斯的多個兒子中的老大,據普魯塔克記載(《伯利克勒斯傳》36),他娶了一個年輕的揮金如土的女人為妻。

     (86)[施疏]由于蘇格拉底的警告,普羅塔戈拉得意地講了一個神話故事,但講到一半發現不能實現自己的意圖,趕緊改口,于是有了這番如此之長的演說。

    換言之,普羅塔戈拉整個兒是在蘇格拉底的支配下表演,他不能說自己想要說的東西,完全按蘇格拉底要他做的那樣去做。

    我們不清楚在一旁聽的希珀克拉底多大程度上意識到蘇格拉底讓普羅塔戈拉演了一場戲,因為柏拉圖沒有就此着墨。

    但在普羅塔戈拉演講的最後一段,我們看到,他自我感覺變得越來越良好,明顯在笑話蘇格拉底,反過來,蘇格拉底其實也在笑看普羅塔戈拉的表演&mdash&mdash于是,這個戲劇場面就成了兩個智識人在相互笑對方,整個兒是諧劇色彩。

     (87)[施疏]蘇格拉底所提出的問題是:正義與虔敬是否一回事。

    蘇格拉底表示,就這一點兒沒想通。

    換一種表述,這個問題是:你普羅塔戈拉雖然論證了德性可教,卻沒論證哪種德性可教。

    這裡不是問何謂德性本身,而是問正義究竟如普羅塔戈拉所說是一種,還是有多種。

    因為,普羅塔戈拉在神話中說到正義和羞恥,在長篇大論中則說到正義、虔敬和節制(325a,參323e),甚至說到正義與智慧(323a),聽起來像是至少有兩類正義。

     (88)[施疏]這個提問實際上問的是:正義究竟是不是與一件切實的事情(atangiblething)甚至一個事件(affair)相關。

    比如說,正義的确也可能是虛構出來的某種東西,以便用來說服人們做義人&mdash&mdash蘇格拉底的下一問就表明,正義有可能僅僅是個名稱而已。

     (89)[施疏]蘇格拉底自己對問題已經作出了回答(&ldquo對我來說,畢竟,它顯得是&hellip&hellip&rdquo),這無異于同時給了普羅塔戈拉回答提問的方向。

    這樣的提問顯得不像是真的在诘難普羅塔戈拉,蘇格拉底在别的場合問難時并不這樣提問。

    為何蘇格拉底要這樣提問?因為他是為了希珀克拉底來到這裡,希珀克拉底一直在場聽蘇格拉底與普羅塔戈拉的交談,蘇格拉底得保護他,不讓他的靈魂受到不适合的言辭的影響&mdash&mdash往後我們還會看到,蘇格拉底在必要時甚至會很不地道地打斷普羅塔戈拉的話。

     (90)古希臘人投票時把石子放在甕中,白色無洞的表示無罪,黑色有洞的則為有罪。

    [施疏]蘇格拉底的提問方式明顯在引導普羅塔戈拉,并不民主,但表面上蘇格拉底很民主。

     (91)[施疏]這話聽起來就像是蘇格拉底在與普羅塔戈拉同行了一段路程之後把他抛棄了。

     (92)[施疏]正義和虔敬&ldquo極為相同&rdquo的說法也可以理解為,即便最為對立的事物,也會有某種相同。

    從實踐目的來看,正義與虔敬的确很相同,因為常人往往忽視兩者的差異,很容易把兩者視為同一種東西。

     (93)[施疏]普羅塔戈拉不領蘇格拉底的情,顯然,如果他接蘇格拉底遞過來的搭橋,就成了蘇格拉底在教他如何回答問題。

    在眼下這個場合,普羅塔戈拉不願讓自己在衆多人面前丢臉。

     (94)[施疏]蘇格拉底與普羅塔戈拉擡杠,并非是為了自己在衆多人面前的面子,而是為了教育希珀克拉底。

    希珀克拉底肯定多少聽說過普羅塔戈拉的主張,如果不讓普羅塔戈拉在這裡更多暴露自己的觀點,對希珀克拉底徹底認識普羅塔戈拉不利。

    畢竟,對希珀克拉底來說,親自聽見普羅塔戈拉說什麼,非常重要。

     (95)[施疏]蘇格拉底在前面把正義與虔敬等同起來,暗含的正是正義與虔敬有某種相同,但說得相當隐晦,普羅塔戈拉卻把蘇格拉底說得隐晦的含義挑明了。

    換言之,蘇格拉底在挑明普羅塔戈拉隐含的真實觀點時同時在替他隐藏,普羅塔戈拉在挑明蘇格拉底的隐含觀點時,卻沒有替蘇格拉底隐藏,反而揪住蘇格拉底的這一說法發起攻擊。

    這顯然給蘇格拉底出了難題,将了蘇格拉底一軍。

     (96)[施疏]兩人在這裡僵住了,普羅塔戈拉明顯不想就這個話題繼續談下去。

    普羅塔戈拉是外邦來的大名人,他已經感覺到蘇格拉底這個雅典名流非常聰明,對他究竟是個什麼家夥心裡沒底,甚至可能覺得蘇格拉底故意在讓自己難堪,自己周遊列國遇到這種情形恐怕還是頭一回。

     (97)[施疏]普羅塔戈拉的回答随着蘇格拉底的提問在發生微妙變化。

    普羅塔戈拉的回答有時顯得根本沒有說話,僅僅用面部表情來表達。

    可見,普羅塔戈拉已經逐漸意識到自己在邏輯上出了麻煩,有些尴尬起來。

     (98)[施疏]蘇格拉底引入了智慧,盡管沒有提到智慧之名&mdash&mdash智慧當然是美[高貴]、好、高的東西。

    如果把五種描述依次排列,高貴[美]處于中間位置:強、弱、美[高貴]、好、高。

    美[高貴]與好被區别為兩種品質非常重要,不然就沒法說高貴的對立面是低俗,好的對立面是壞&mdash&mdash至少從邏輯上講如此。

     (99)[施疏]蘇格拉底其實是任意地摘取了兩條假定中的一條。

    因此,我們得追究,蘇格拉底為什麼摘取這一條假定。

    如果我們相信蘇格拉底的智慧,就得相信他選擇這一條假定一定自有其道理。

    實際上,基于這一似是而非的原則,蘇格拉底給出了一個非常漂亮的對智慧與節制的異同的分析。

     (100)[施疏]蘇格拉底最後的提問是:一個東西僅有一個相反的或者也有許多相反的,這兩個說法我們得放棄一個。

    如此提問實際上暗含這樣的意思:沒節制的确可能既是智慧的對立面,又是節制的對立面。

    說到底,一個對立物隻能有一個對立面這一原則建立在一大堆困難之上,實際上是有問題的。

     (101)[施疏]這裡的兩段問答共讨論了四種德性:正義、虔敬、智慧、節制,前面提到的五種德性中,唯有勇敢沒有提到,我們必須想一想為什麼?如果取消了勇敢這個居間分隔兩類德性的中心性德性,那麼,智慧就與節制、正義和虔敬成為一類德性了。

     (102)[施疏]&ldquo不好意思&rdquo不意味着否認,而是怕臉紅。

    普羅塔戈拉沒法否認,節制地行不義或者說一個人既行不義同時又是節制的,至少從邏輯上講可能,因為他主張各種德性的分離&mdash&mdash他不好意思公開承認,或者說承認這一點會讓他臉紅,顯然因為承認這一點會違背常識道德。

    柏拉圖雖然沒有用&ldquo臉紅&rdquo來描述普羅塔戈拉的反應,但&ldquo不好意思&rdquo的含義與第二場景中希珀克拉底的&ldquo臉紅&rdquo在性質上相同:都是因某種如今所謂&ldquo社會道德&rdquo而産生的反應。

     (103)[施疏]在前兩段問答中,蘇格拉底都擺出兩種可能性讓普羅塔戈拉作出選擇,這一次雖然也擺出兩種可能性供選擇,由于普羅塔戈拉明顯想要躲避選擇,蘇格拉底已經是在以近乎強制的姿态逼他選擇。

    如果強制就是行不義,那麼,蘇格拉底的如此姿态就是行不義。

    但蘇格拉底在這裡的強制之舉,恰恰就是節制地行不義。

     (104)[施疏]蘇格拉底問的這個問題的意思是:難道你能節制地稱某種對誰都沒有用的東西是好東西或有益的東西嗎? (105)[施疏]普羅塔戈拉起初說,對人而言東西有好壞之分,現在則說,好東西是各種各樣的,有各種不同的好處,因為除了人,還有别的動物,或者說,除了人這個類,還有别的類,因此,好東西要分種類。

    于是,不好的東西實際上消失了,沒有不好的東西。

    因為,對人來說是不好的東西,對馬或牛或狗就是好東西。

    這個論點顯得非常漂亮,有理有據&mdash&mdash狗食對狗是好東西,對人顯然不是好東西。

    這個論點的實質用今天的話說叫做價值相對主義,在《王制》卷二,格勞孔也提出過這一論證,并進一步引申下去。

     (106)[施疏]&ldquo一個東西的好實在複雜,而且五花八門&rdquo這個命題與一開始說的&ldquo許多東西對人并沒益處&hellip&hellip&rdquo看似一緻,其實不然。

    因為,開始的說法以人作為一個整體的類來區分好或壞的東西,現在則說,對人來說,好東西本身多種多樣。

    這等于說,在人這個類那裡,好東西也因人而異。

    由此必然引導出對人這個類作進一步區分,就像前面對動物類進一步區分馬、牛、狗。

    可是,普羅塔戈拉沒有進一步區分人這個類的屬相,而是區分了人體外部與人體内部。

     (107)[施疏]蘇格拉底在抱怨普羅塔戈拉的同時,又與普羅塔戈拉套近乎。

    相反,普羅塔戈拉接下來斷然拒絕了蘇格拉底。

    接下來他指責蘇格拉底對自己發指示、提要求,簡直就是對他行不義,對白差不多就是在吵架。

     (108)克利松是來自西西裡的希墨拉的長跑家,曾先後在公元前448、前444、前440年的奧林匹亞競賽中獲勝。

     (109)[施疏]前面卡利阿斯的強留帶有諧劇成分,現在這番對卡利阿斯說的話卻非常嚴肅。

    雖然這番話是對卡利阿斯說的,實際上是說給希珀克拉底聽的,因為蘇格拉底承擔着保護希珀克拉底的義務,這是他來卡利阿斯家的前提。

    蘇格拉底其實并非真的要離開,他沒有真話實說,從形式上看,這樣做是不義之舉,但由于是為了顧及他人的利益,如此行不義就獲得了辯護。

     (110)[施疏]卡利阿斯的說法表明了他對正義的理解:正義等于每個人有平等的權利,沒有誰的要求會是更為正義的,沒有任何東西會是更為正義的&mdash&mdash正義等于平權。

     (111)[施疏]&ldquo美&rdquo這個副詞這裡包含&ldquo高貴&rdquo或者&ldquo公道&rdquo的意思。

     (112)[施疏]這話表明阿爾喀比亞德聽得出蘇格拉底的話中開玩笑的地方&mdash&mdash我們會說蘇格拉底裝樣子或說謊,阿爾喀比亞德卻能夠準确把握蘇格拉底的風格,懂得蘇格拉底的玩笑,盡管切不可忘記,玩笑式的謊話并不等于不再是謊話。

    不過,這裡的關鍵在于,阿爾喀比亞德的說法無異于揭了蘇格拉底的真相(在《會飲》中,阿爾喀比亞德也如此)&mdash&mdash這個真相不僅是蘇格拉底強有力,也有蘇格拉底顧及心智能力較低的人。

    從而,阿爾喀比亞德無意中揭示了蘇格拉底的正義真相。

     (113)[施疏]&ldquo更恰當&rdquo的含義是&ldquo更公平&rdquo,亦即更高的正義。

    阿爾喀比亞德依據自己對蘇格拉底的真相的認識提出了能力或資質的差異,認為應該正視并承認差異才公平,公平比平等更高,從而反駁了卡利阿斯的權利平等觀。

     (114)[施疏]克裡提阿的如此表态表明他對何謂正義有這樣的看法:正義就是不偏不倚,就是不要抱團。

    克裡提阿進一步要建立一個形式正義的法庭,從而推進了阿爾喀比亞德促請在場的人投票的提議。

     (115)[施疏]普洛狄科否定了權利的平等分配,主張不平等的分配:應當多給有智慧的,少給無學識的&mdash&mdash這意味着給聰明的人多些權利,給不聰明的人少些權利。

    進一步推論下去很容易得出這樣的觀點:智識人統治是正義的,哲人應該當王。

     (116)[施疏]普洛狄科的建議沒有得到在場所有人的贊同,原因可能有兩個。

    首先,他的說法因精細的語義辨析而過于智術化,不夠通俗;其二,他的正義觀明顯基于資質不平等:智識人應該得到更多的東西&mdash&mdash在座的顯然有好些人并非智識人,比如卡利阿斯和希珀克拉底清楚自己還算不上智識人。

     (117)[施疏]希琵阿斯彰顯自然與禮法的對立,更為明确地區分了常人與非常人:不聰明的人是常人,沒必要幫他們,因為他們即便得到幫助也會搞得亂七八糟&mdash&mdash這無異于暗中否定了蘇格拉底主張的&ldquo顧及&rdquo常人。

    希琵阿斯的發言最後得到一緻贊同,因為他把所有在場的人都阿谀了一番。

     (118)&ldquo仲裁&rdquo的字面意思是拿着棍子的人,在奧林匹亞競技會上指體操比賽的裁判。

    [施疏]希琵阿斯比普洛狄科走得遠,但并沒有離開普洛狄科的基點。

     (119)[施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