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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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知保合之難矣。

     ○講官許篈入侍啓曰:「名不正則言不順。

    今者稱大院君廟曰家廟,國家安有家廟乎?隻稱大院廟,或稱私親廟,可也。

    殿下稱安嬪爲我祖,亦甚非也。

    雖大院君在,亦壓於嫡,而不敢母其母,況殿下入承大統,安敢稱祖乎?大院君以諸侯別子,爲百世不遷之廟,安嬪是妾母,不可入始祖之廟,隻合祭之私室。

    」上厲聲曰:「許篈敢獨爲許多說話?古人雲:『不以辭害義。

    』安嬪實是祖母,雖曰我祖何害?稱家廟,亦有何妨,篈乃敢較計言語,橫生議論?予不識其何意也。

    」左相洪暹曰:「年少之人,隻讀古書,不曾經事,生出過當之論,自上皆當包容。

    若如此摧折之,恐皆不敢盡言所懷也。

    」 ○金宇顒啓曰:「臣居鄕,見鄕校廢弛甚矣。

    訓導差遣時,隻用宰臣行下,或賂書吏而得之,安知學校事乎?用此敎授之官,爲人所賤惡,士人若被委差,則以爲羞辱矣。

    若欲救此,當以薦擧公選差遣。

    雖未盡得人,而其事體得正,當救得一半矣。

    今以病罷居鄕士大夫,如宋祠官之例,爲其邑敎官,似合事宜。

    臣雖愚陋,若使爲此職,則當恪奉香火,黽勉職事,或使世俗賤惡敎官之風少變。

    」 六月 6月1日 ○辛巳朔,司憲府請罷平安道觀察使李俊民,以其不能檢其子殺人故也。

    上隻命遞職,仍命大臣,以文武智略兼備可代者,各薦數三人。

    大臣權轍等以李陽元、黃琳應命。

    陽元頗好弓馬,詩酒遊戲,無氣節。

    黃琳謹厚,皆非才略。

    大臣以其舊臣,而不爲名流所左,故特薦之,蓋欲其進用也。

    數日,特陞李陽元資憲,拜平安監司。

    兩司劾之,不允,隻還收加階。

    然陽元自此大用,至拜相。

     ○吏曹判書李後白辭疾遞。

    後白掌銓,力持公論,不受請託。

    雖親戚,若頻往候之,則深以爲非。

    一日族人有往候,語及幹祿之意,後白色變,出示一紙,則選人姓名也,族人名,亦在其中矣。

    後白曰:「吾錄此,將以擬望也。

    今子有求官之語,若求而得之,非公道也。

    惜乎!子之自發也。

    」其人慙而退。

    後白每選人除官,必遍問其人可合否。

    若有誤用之人,則輒終夜不眠曰:「我誤國事。

    」時人皆服其公忠,近代無比也。

     ○以鄭大年爲吏曹判書,辭遞。

    以盧禛爲吏曹判書。

    禛曾以特旨,陞禮判,辭以母老身病不來。

    及其喪母闋服,特爲謝恩上京,故適有是命。

    又以病未供職,大年又代之。

     ○以處士鄭逑爲司圃署司圃,辭不拜。

    逑本以京族,娶妻星州,仍寓居其鄕。

    自少志學服禮,一試科場而退,不復應擧。

    闢塾講學,鄕人推以爲師。

    先是,廷臣多有薦之者。

    金宇顒啓于上曰:「逑曾從李滉學,又往來曺植之門,學問通明,又有才局操行。

    宜以布衣入對,訪問治道,觀其人品,然後官之。

    」自是,屢除官不就。

    至是,銓曹啓請陞授六品職,故有是除,逑上疏辭不至。

     ○賜處士成運米,又賜鷹。

    上以終始辭官,高其風節。

    至是,特旨賜米,又以年老不堪茹菜,賜鷹備獵鮮。

    運上疏辭謝。

     ○雷震文昭殿樹。

     秋七月 7月1日 ○庚戌朔,前戶曹判書尹鉉卒。

    鉉及第壯元,初以文名進,才長於治財。

    居家纖嗇緻饒,一毫不妄費。

    累判戶曹,鉤校財穀,錙銖不遺,人服其能。

    不修民政,專務國計,士論短之。

    〈鉉靳於出費,而固於藏蓄,各司陳久腐破之物,皆籍記藏庫,後皆有用。

    嘗收貯饔院破沙器,人皆笑之。

    後値宮省修理,多用丹靑硏器,乃出破沙器分給,用裕費省。

    人以爲,優於陶侃木屑之用焉。

    〉○牙山縣監李之菡卒。

    之菡字馨伯。

    氣稟神異,卓犖不羈。

    娶毛山守呈琅女,醮之翌日,出而暮返。

    家人覺其新袍亡,問之則過弘濟橋,見丐兒將凍死,割而分之,衣三兒矣。

    少不學,其兄之蕃勸讀書,遂發憤力學,夜以繼日,盡通經傳,凡史、子、百氏之書,無不蒐獵。

    旣而下筆爲文,詞如素習。

    然若將以應科擧,適見隣有以新恩設宴戲者,心賤之,遂已之。

    一日告其父曰:「婦門無吉氣,不去禍將及。

    」遂挈家而去,翌日毛山家禍作矣。

    其觀人賢否、吉兇,往往先知奇中,人莫知其何術得之也。

    平生篤於友愛,未嘗異處,喪祭不盡依古禮。

    事亡如事生,兄沒而服心喪三年曰:「兄實敎我,此,師服也。

    」處己壁立,尤謹於女色。

    少遊州郡,守宰飭名妓,試之百端,終不動念,克己斷慾。

    能浹旬忍饑,盛夏不飮。

    草笠木屨,僂行城市中,人爭指笑之,自若。

    或步行千裡,好乘舟浮海,屢入耽羅,占風候潮,未嘗遇險。

    爲先壠,捍海造山,辦轉聚穀累千石,竟不能成。

    與李珥最相善,珥勸以性理之學,之菡曰:「我多慾未能也。

    」珥曰:「公有怎欲?」曰:「人心所向,非天理則皆人欲。

    吾喜自放,而不能束以繩墨,豈非慾乎?」嘗曰:「得百裡之邑而爲之,貧可富、薄可敦、亂可治,足以爲國保障。

    」末年赴牙山爲政,其治以愛民爲主,除害袪弊,方有施設,遽以病卒,邑人悲之,如喪親戚。

    之菡嘗於龍山麻浦港口,築土爲阜,下爲窟穴,上爲亭舍,自號土亭。

    其後雖大水暴齧,而土阜宛然猶存。

     ○上禦經筵。

    右相盧守愼入侍,因文義論驕字。

    承旨姜緖言:「殿下蔑視群臣,淩駕一世,許多病痛,皆從驕字上來。

    」守愼曰:「姜緖所言,在敵以下,受之猶難。

    而竊覵天顔,無厭聞之色。

    古所謂,君仁臣直者也。

    」上曰:「緖之質直,予素知之矣。

    」 八月 8月1日 ○庚辰朔,以白仁傑爲右參贊。

    仁傑退居田裡,惓惓憂國,每歎時人不相知。

    家無甔石之儲,取食官糶,以資朝夕。

    監司尹根壽,以貧窶聞,特命賜米菽者再,乃分與鄕黨親舊曰:「君賜也,當與共之。

    」上章謝恩。

    且言:「我國從祀之賢,唯鄭夢周協于士望。

    其餘薛聰、安裕,皆出光祖下遠甚,而尙享盛禮。

    而以光祖之學之功,獨無報祀,臣實痛心。

    望商議大臣,俾列從祀之典,則士類觀瞻,斯文丕變矣。

    」不報。

    是時,楊州立道峯書院,祠祀光祖。

    仁傑欲自詣闕,申請從祀及賜院額,遂力疾入朝,不得請而還。

    大臣不知已歸,爲白上除奉朝賀。

    〈卽中朝奉朝請之號。

    〉上特命陞資憲,議政府右參贊,下書徵之。

    仁傑上疏辭曰: 臣以老退殘齡,再入國門,隻爲申請趙光祖從祀,而書院賜額,尙未蒙許。

    故悶默而歸,豈意因緣觀聽,遂叨峻擢?由臣妄動,攬取九列之位,臣誠不敢以晩節餘生,自取譏笑。

     再批不許,乃入朝控辭,上手批褒諭不許,遂入侍。

    上動容,延訪甚懇,而仁傑重聽言澁,不盡所欲言以爲恨,以不能供職不受祿,上聞之,命有司輸賜祿米。

     ○吏曹判書盧禛卒。

    禛字子膺。

    家居鹹陽之玉溪,門人稱爲玉溪先生。

    父友明有學行,除官不就。

    禛甫離襁褓,父敎之性理文字,禛欣然服誦。

    六歲而孤,三年守制如長者。

    及長,文學夙就,名譽甚盛。

    旣登第,再薦史館,不就。

    以禮曹佐郞,求爲知禮縣監,以養母也。

    仕宦三十年,歷敭淸顯,未嘗久於內職,四爲牧守,再爲監司,皆爲親故。

    性至孝,不忍離違頃刻,手具甘旨,終始不懈。

    母年七十,專乞求養,累召不起。

    已老服喪,廬墓悲哀刻苦,朝夕上塚,不避風雨,仍緻病瘠。

    服闋,爲恭懿喪,以刑曹判書赴闕,病已劇。

    再爲大司憲,不拜,移兵曹,又拜吏曹,皆不能仕。

    上遣醫賜藥,未幾卒。

    士大夫莫不相弔,鄕人迎喪會葬,遠近畢至。

    禮曹以孝行上聞,命旌表其門。

    禛和厚莊重,操守甚確。

    當權姦之世,一不染跡,居官廉謹,上特褒賜以美之,其吏事亦精敏。

    金繼輝代按嶺南,考其政績歎曰:「不料德行、文學,兼通吏務,乃如許也。

    」鄕人立祠祀之,後賜諡文孝,世稱其不愧易名。

     ○領議政權轍卒。

    轍自在小官,能恪勤擧職,已有宰相之望。

    中年爲陳復昌所忌,淹滯累年。

    復昌敗,復登用,敭歷中外。

    及入相,與李浚慶、洪暹、樸淳、盧守愼等,同心輔佐,或遞或復,凡十三年。

    時中外無事,朝廷稱治。

    雖無所建明,淸愼守法,人不敢議其疵,稱爲福相。

    子慄爲名臣。

     ○上出幸時,見一小童在鹵簿下,以爲觀光童孺也,更諦之,乃軍士也。

    爲之惻然,下敎曰:「如許兒童,心欲不離慈母懷抱,執戈之役,豈其所堪?予見此兒,心懷不平,夜不能寐。

    予以不敏,叨居君位,緻有此事,尤可恨也。

    兵曹其點閱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