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最後的悲痛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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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aman已經不在了，但是我們的生活還是照老樣子過下去；我們按照一定的鐘點就寝和起床，還住在那些房間裡；早點、晚茶、午飯、晚飯，都照往常的時間開；桌椅都擺在原來的地方，家裡和我們的生活方式沒有絲毫變化；隻是她不在了&hellip&hellip
我覺得，經過這樣的不幸，一切都應該有所改變；我們的日常生活方式，在我看來是對她的悼念的一種侮辱，它清清楚楚地提醒我她不在了。
出殡的前一天，吃過午飯，我困了，于是到納塔利娅·薩維什娜的房間裡去，打算躺在她那柔軟的羽毛床墊上，鑽進暖和的绗過的被子。
我進去時，納塔利娅·薩維什娜躺在床上，大概是睡着了；聽見我的腳步聲，她微微欠起身來，掀開她蓋在頭上防蒼蠅的羊毛披巾，扶正包發帽，坐到床邊。
以前我常到她的房裡午睡，所以她猜到我的來意，她一面從床邊站起來，一面說： &ldquo怎麼樣，我的寶貝，你大概是來休息的吧？躺下吧！&rdquo &ldquo您怎麼啦，納塔利娅·薩維什娜？&rdquo我說，拉住她的胳膊，&ldquo我根本不是為這個來的&hellip&hellip我是來&hellip&hellip您自己也很累呀，快躺下吧。
&rdquo &ldquo不，少爺，我已經睡夠了，&rdquo她對我說（我知道，她三晝夜沒有睡了），&ldquo況且，現在也睡不着。
&rdquo她長歎了一聲補充說。
我想跟納塔利娅·薩維什娜談談我們的不幸：我知道她那份真誠和愛，因此同她抱頭大哭一場對我會是一種安慰。
&ldquo納塔利娅·薩維什娜，&rdquo我說，沉默了一會兒，坐在她的床上，&ldquo您料到這事了嗎？&rdquo 老婦人帶着莫名其妙和好奇的神色望了望我，大概不明白我為什麼問她這個。
&ldquo誰會料到這事呢？&rdquo我重複了一句。
&ldquo噢，我的少爺，&rdquo她說着，投給我一個最溫柔的同情的目光，&ldquo不但沒有料到，就是現在我也不能設想啊！像我這樣的老太婆，老早就該讓我這把老骨頭歇歇了；我何必還活着呢？我的老主人，&mdash&mdash你的外祖父，願上帝保佑他的靈魂！&mdash&mdash尼古拉·米哈伊洛維奇公爵、他的兩個兄弟、他的妹妹安娜，全都逝世了，他們都比我年輕，我的少爺，現在，顯然因為我罪孽深重，她也比我先去了。
這是上帝的旨意！上帝把她帶走，是因為她配得上，上帝那裡也需要好人呀。
&rdquo 這種純樸的想法給了我很大的慰藉，我更移近納塔利娅·薩維什娜一些。
她把手交叉在胸前，向上望了一眼；她那深陷的潮潤的眼睛裡流露出深沉而平靜的悲哀。
她堅信上帝不會使她同她全心全意地愛了多年的人分離多久了。
&ldquo是的，我的少爺，好像不久以前我還撫育她，用襁褓包住她，她管我叫&lsquo娜莎&rsquo。
她常常跑到我跟前，用小胳膊摟住我，開始吻我，說： &ldquo&lsquo我的娜莎，我的美人兒，你是我的母火雞！&rsquo &ldquo我就開玩笑說：&lsquo不對，小姐，您并不愛我；等您長大了，結了婚，您就會忘了您的娜莎。
&rsquo她想了一陣說：&lsquo不，要是不能把娜莎帶去，我甯願不結婚；我永遠也不離開娜莎。
&rsquo現在她離開我，不等我了。
您故去的媽媽，她多麼愛我呀！說真的，她誰不愛呢？是的，少爺，千萬不要忘記您的母親；她不是凡人，而是天使。
等她的靈魂将來到了天國的時候，她還會愛您，為您高興。
&rdquo &ldquo為什麼您說，納塔利娅·薩維什娜，&lsquo将來到了天國的時候&rsquo呢？&rdquo
出殡的前一天，吃過午飯，我困了，于是到納塔利娅·薩維什娜的房間裡去，打算躺在她那柔軟的羽毛床墊上，鑽進暖和的绗過的被子。
我進去時，納塔利娅·薩維什娜躺在床上，大概是睡着了；聽見我的腳步聲，她微微欠起身來，掀開她蓋在頭上防蒼蠅的羊毛披巾，扶正包發帽，坐到床邊。
以前我常到她的房裡午睡，所以她猜到我的來意，她一面從床邊站起來，一面說： &ldquo怎麼樣，我的寶貝，你大概是來休息的吧？躺下吧！&rdquo &ldquo您怎麼啦，納塔利娅·薩維什娜？&rdquo我說，拉住她的胳膊，&ldquo我根本不是為這個來的&hellip&hellip我是來&hellip&hellip您自己也很累呀，快躺下吧。
&rdquo &ldquo不，少爺，我已經睡夠了，&rdquo她對我說（我知道，她三晝夜沒有睡了），&ldquo況且，現在也睡不着。
&rdquo她長歎了一聲補充說。
我想跟納塔利娅·薩維什娜談談我們的不幸：我知道她那份真誠和愛，因此同她抱頭大哭一場對我會是一種安慰。
&ldquo納塔利娅·薩維什娜，&rdquo我說，沉默了一會兒，坐在她的床上，&ldquo您料到這事了嗎？&rdquo 老婦人帶着莫名其妙和好奇的神色望了望我，大概不明白我為什麼問她這個。
&ldquo誰會料到這事呢？&rdquo我重複了一句。
&ldquo噢，我的少爺，&rdquo她說着，投給我一個最溫柔的同情的目光，&ldquo不但沒有料到，就是現在我也不能設想啊！像我這樣的老太婆，老早就該讓我這把老骨頭歇歇了；我何必還活着呢？我的老主人，&mdash&mdash你的外祖父，願上帝保佑他的靈魂！&mdash&mdash尼古拉·米哈伊洛維奇公爵、他的兩個兄弟、他的妹妹安娜，全都逝世了，他們都比我年輕，我的少爺，現在，顯然因為我罪孽深重，她也比我先去了。
這是上帝的旨意！上帝把她帶走，是因為她配得上，上帝那裡也需要好人呀。
&rdquo 這種純樸的想法給了我很大的慰藉，我更移近納塔利娅·薩維什娜一些。
她把手交叉在胸前，向上望了一眼；她那深陷的潮潤的眼睛裡流露出深沉而平靜的悲哀。
她堅信上帝不會使她同她全心全意地愛了多年的人分離多久了。
&ldquo是的，我的少爺，好像不久以前我還撫育她，用襁褓包住她，她管我叫&lsquo娜莎&rsquo。
她常常跑到我跟前，用小胳膊摟住我，開始吻我，說： &ldquo&lsquo我的娜莎，我的美人兒，你是我的母火雞！&rsquo &ldquo我就開玩笑說：&lsquo不對，小姐，您并不愛我；等您長大了，結了婚，您就會忘了您的娜莎。
&rsquo她想了一陣說：&lsquo不，要是不能把娜莎帶去，我甯願不結婚；我永遠也不離開娜莎。
&rsquo現在她離開我，不等我了。
您故去的媽媽，她多麼愛我呀！說真的，她誰不愛呢？是的，少爺，千萬不要忘記您的母親；她不是凡人，而是天使。
等她的靈魂将來到了天國的時候，她還會愛您，為您高興。
&rdquo &ldquo為什麼您說，納塔利娅·薩維什娜，&lsquo将來到了天國的時候&rsquo呢？&rdqu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