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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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可以回自己的住處去了。

    我自己要用我的畫室。

    ” “隻有思特裡克蘭德才需要人家明明白白告訴他,”我說。

    “他怎麼說的?” “他笑了笑。

    你知道他笑起來是什麼樣子,讓人看起來不象是他覺得有什麼事情好笑,而是叫你覺得自己是個大傻瓜。

    他說他馬上就走,說着,就開始收拾東西。

    你還記得我從他的住處拿來一些我認為他用得着的東西。

    他叫勃朗什替他找一張紙,一條繩子,準備打一個包。

    ” 施特略夫停住了,喘着氣,我以為他要暈倒了。

    這根本不是我要他講給我聽的故事。

     “她的臉色煞白,但還是把紙同繩子取來了。

    思特裡克蘭德一句話也不說,他一面包東西,一面吹着口哨,根本不理會我們兩個人。

    他的眼角裡含着譏诮的笑意。

    我的心沉重得象一塊鉛塊。

    我擔心一定要發生點什麼事,非常懊悔剛才提出叫他走的事。

    他四處望了望,找自己的帽子。

    這時候勃朗什開口了: “我同思特裡克蘭德一起走,戴爾克,”她說。

    “我不能同你生活下去了。

    ” “我想說什麼,可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思特裡克蘭德也一句話不說。

    他繼續吹着口哨,仿佛這一切同他都毫不相幹似的。

    ” 施特略夫又停了下來,開始揩汗。

    我默不作聲。

    我現在相信他了,我感到很吃驚。

    但是我仍然不能理解。

     這時候他滿面淚痕、聲音抖抖索索地對我講,他如何走到她跟前,想把她摟在懷裡,她又如何把身體躲開,不叫他碰到自己。

    他求她不要離開,告訴她自己是多麼愛她,叫她想一想自己對她的一片真情。

    他談到他們的幸福生活。

    他一點也不生她的氣。

    他絲毫也不責怪她。

     “請你讓我安安靜靜地走開吧,戴爾克,”最後她說,“你不知道我愛思特裡克蘭德嗎?他到什麼地方,我就跟他到什麼地方去。

    ” “但是你一定得知道他是永遠也不會使你幸福的。

    為了你自己的緣故,還是不要走吧。

    你不明白等待你的将是什麼。

    ” “這是你的過錯,是你堅持叫他來的。

    ” 施特略夫轉向思特裡克蘭德。

     “可憐可憐她吧,”他哀求說,“你不能叫她做出這種發瘋的事來。

    ” “她願意怎麼做就怎麼做,”思特裡克蘭德說,“我并沒有強迫她跟着我。

    ” “我已經決定了。

    ”她用呆闆的語調說。

     思特裡克蘭德的這種叫人無名火起的冷靜叫施特略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

    一陣狂怒把他攫住;他自己也不知道做的是什麼,一下子便撲到思特裡克蘭德身上。

    思特裡克蘭德沒有料到這一手,吃了一驚,踉跄後退了一步,但是盡管他久病初愈,還是比施特略夫力氣大得多。

    不到一分鐘,施特略夫根本沒弄清是怎麼回事,已經發現自己躺在地上了。

     “你這個小醜。

    ”思特裡克蘭德罵了一句。

     施特略夫掙紮着站起來。

    他發現自己的妻子聲色不動地在一旁站着,當着她的面出這種醜更使他感到丢盡臉面。

    在同思特裡克蘭德厮打的時候他的眼鏡滑落到地上,一時他看不見落在什麼地方。

    勃朗什把它拾起來,一句話不說地遞到他手裡。

    他似乎突然意識到自己的不幸了,雖然他也知道這隻會更使自己丢臉,他還是嗚嗚地哭起來。

    他用手把臉捂了起來。

    另外兩個人一言不發地看着他,站在一旁連腳步都不挪動。

     “啊,我的親愛的,”最後他呻吟着說,“你怎麼能這樣殘忍啊?” “我也由不得自己,戴爾克,”她回答。

     “我崇拜你,世界上再也沒有哪個女人受過人們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