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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己成為笑柄,三十五歲是最大的年限。

    除此以外,這個新聞也給我個人添了點兒小麻煩。

    原來我在鄉下就給思特裡克蘭德太太寫了信,通知她我回倫敦的日期,并且在信中說好如果她不回信另作安排的話,我将在某月某日到她家去吃茶。

    我遇見瓦特爾芙德小姐正是在這一天,可是思特裡克蘭德太太并沒有給我捎什麼信來。

    她到底想不想見我呢?非常可能,她在心緒煩亂中把我信裡訂的約會忘到腦後了。

    也許我應該有自知之明,不去打擾她。

    可是另一方面,她也可能想把這件事瞞着我,如果我叫她猜出來自己已經聽到這件奇怪的消息,那就太不慎重了。

    我既怕傷害這位夫人的感情,又怕去她家作客惹她心煩,心裡非常矛盾。

    我知道她這時一定痛苦不堪,我不願意看到别人受苦,自己無力替她分憂;但另一方面我又很想看一看思特裡克蘭德太太對這件事有何反應,盡管我對這個想法自己也覺得不好意思。

    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好了。

     最後我想了個主意:我應該象什麼事也沒發生那樣到她家去,先叫使女進去問一聲,思特裡克蘭德太太方便不方便會客。

    如果她不想見我,就可以把我打發走了。

    盡管如此,在我對使女講起我事前準備的一套話時,我還是窘得要命。

    當我在幽暗的過道裡等着回話的當兒,我不得不鼓起全部勇氣才沒有中途溜掉。

    使女從裡面走出來。

    也可能是我過于激動,胡亂猜想,我覺得從那使女的神情看,好象她已經完全知道這家人遭遇的不幸了。

     “請您跟我來,先生,”她說。

     我跟在她後面走進客廳。

    為了使室内光線暗淡,窗簾沒有完全拉開。

    思特裡克蘭德太太的姐夫麥克安德魯上校正站在壁爐前面,在沒有燃旺的火爐前邊烤自己的脊背。

    我覺得我闖進來是一件極其尴尬的事。

    我猜想我到這裡來一定很出他們意料之外,思特裡克蘭德太太隻是忘記同我另外約會日子才不得不讓我進來。

    我還想,上校一定為我打擾了他們非常生氣。

     “我不太清楚,你是不是等着我來,”我說,故意裝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當然我在等着你。

    安妮馬上就把茶拿來。

    ” 盡管屋子裡光線很暗,我也看出來思特裡克蘭德太太的眼睛已經哭腫了。

    她的面色本來就不太好,現在更是變成土灰色了。

     “你還記得我的姐夫吧?度假以前,你在這裡吃飯的那天和他見過面。

    ” 我們握了握手。

    我感到忐忑不安,想不出一句好說的話來。

    但是思特裡克蘭德太太解救了我;她問起我怎樣消夏的事。

    有她提了這個頭,我多少也找到些話說,直捱到使女端上茶點來。

    上校要了一杯蘇打威士忌。

     “你最好也喝一杯,阿美,”他說。

     “不,我還是喝茶吧。

    ” 這是暗示發生了一件不幸事件的第一句話。

    我故意不作理會,盡量同思特裡克蘭德太太東拉西扯。

    上校仍然站在壁爐前面一句話也不說。

    我很想知道什麼時候我才能不失禮儀地向主人告别,我奇怪地問我自己,思特裡克蘭德太太讓我進來究竟是為了什麼。

    屋子裡沒有擺花,度夏以前收拾起的一些擺設也沒有重新擺上。

    一向舒适愉快的房間顯得一片寂寥清冷,給人一種感覺,倒仿佛牆壁的另一邊停着一個死人似的。

    我把茶喝完。

     “要不要吸一支煙?”思特裡克蘭德太太問我道。

     她四處看了看,要找煙盒,但是卻沒有找到。

     “我怕已經沒有了。

    ” 一下子,她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來,匆匆跑出了客廳。

     我吃了一驚。

    我想到紙煙過去一向是由她丈夫添置的,現在突然發現找不到紙煙,這件小事顯然勾起了她的記憶,她伸手就能拿到的東西竟然丢三短四的這種新感覺仿佛在她胸口上突然刺了一刀,她意識到舊日的生活已經一去不複返了,過去那種光榮體面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