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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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此事報知梁主,梁主聽了,也想道:“此必是古穴。

    ”遂要傳旨,不許軍民人等損傷古墓,即速掩埋。

    卻又想道:“隻不知此墓果系何代何人,不知墓中端的又是何模樣。

    朕今到此,何不去看他一番,亦千古之奇逢也。

    ”便又傳旨排駕,親看古穴。

    遂帶了大小臣僚,旌旗執事,一隊隊的在前引導而來。

    不一時,梁主到了這土崗之下,親自觀看。

    不見有什麼墳墓,隻見有個圓溜溜光陀陀,一片純青顔色的一座大銅盂陷入在地中。

    梁主再三審視,又無碑記墓銘,無處可考。

    正在躊躇忖度,當有侍中沈約奏道:“臣觀此中,非仙即道之輩,恐後世之人開掘傷損,故設此銅陀遮蓋。

    今陛下欲觀其詳細,必須揭起方知。

    但他既能遮護,必非凡人,陛下若誠敬而求,或者有個分曉。

    ”梁主聽了大喜道:“卿言甚合朕意。

    ”遂傳谕各官:“可宣朕之意,拜求起穴,以驗先賢。

    ” 左右大臣忙使人設了香案,一齊拜求啟穴聖谕。

    拜畢,使人挖掘。

    可煞作怪,衆人一齊掘墾,齊聲呐喊相和。

    那銅蓋不知不覺早從這和聲中掘了半邊起來。

    卻有燈光射出,衆人一發大驚說道:“内中如何有火?”遂低頭往内一看,隻見内中一間石室,周圍窗戶俱全。

    梁主見了也不勝驚異,使衆人取大木頂着這個銅陀,梁主方走進去看。

    卻見正中間端坐着一人,俨然如生,垂眉閉目。

    那兩道眉毛直蓋到足下,再手指甲已有丈餘,隻不知是何代神仙葬于此處。

    梁主端視了半晌,便往他身後看去,見立着一塊青石。

    梁主忙上前來看,卻刻着有數行大字。

    忙定晴看去,隻見上寫着: 逍遙遊,得道修,靜坐已無憂。

    末世蕭梁會我莊周,榮華幾日,好景歸侯。

    王足無端,殘我墳丘。

    些個事已具體,速去快添油。

     梁主看罷,大驚大喜道:“原來是莊子之墓,已先知朕今日到此,豈非仙家妙用。

    ”衆文武聽見梁主說是莊子之墓,便一齊吃驚,也上前來看,各自吐舌驚訝。

    王足見了這碑上有他的名子,吃驚不入。

    梁主到此,不得不由衷起敬,忙使内侍重排香案,連忙下拜。

    拜畢,及衆文武各各又拜了四拜。

    梁主又複身周圍看轉,隻見左邊壁上刻着幾行小字,隻見上寫道: 蕭梁衍築淮堰,一築風水崩,二築蛟龍閃,三築事将成,忽被波濤卷。

    民骸疊作堆,夫骨連成片。

    得失自有時,如何涉此險。

    聽信王足愚,堕落本來應不免。

     梁主看罷,不勝驚駭,随叫内侍抄錄了兩處碑文,又使人取油貯滿。

    便與文武官員走了出來。

    正要着人蓋好,隻聽得一聲響亮,這銅陀依舊蓋好如初。

    梁主一發稱奇,遂使衆民夫照舊挑泥蓋好,樹立碑記,栽種松柏。

    後來唐朝有刺史梁延嗣在這土山上起造一台,名曰逍遙台,至今古迹猶在。

     且說梁主回到行宮,内侍将錄出碑文呈看,梁主細細觀看,因說道:“前事已驗,隻不知後事如何。

    幸喜許我三築方成,是遂我願也。

    ”分付内侍收好:“以備朕時常看玩。

    ”自此以後,日日犒勞軍士民夫,晝夜兼工。

     卻說壽陽城中忽報說梁主自領精兵助工,誓必築堰阻水以淹壽陽。

    各處門扇窗隔搭了浮橋,直接至硖石。

    衆百姓又情願出力,在城外築起土城。

    在八公山東南以防水發,又各處開浚溝渠。

    任城王澄見百姓如此,隻得聽之,轉賞犒牛酒助工而已。

     天監十五年九月,梁主日日賞賜民夫,志在急完。

    不則一日,堰成。

    梁主親自觀看,隻見這淮堰長有九裡,下廣一百四十丈,上廣四十五丈,高二十丈。

    隻見這水俱從淮山之下,滔滔汩汩泛将起來。

    今已阻塞去路,水勢漸漸高起。

    梁主見了,不勝大喜說道:“有志者事競成,朕已驗之矣。

    ”遂傳令諸軍各備木筏,俟水平滿了堰中,與淮山一般高,便乘水勢而攻壽陽。

    衆兵将令各各收拾。

    淮山之頂忽一聲轟響,比前甚是利害,如雷聲,遙聞三百餘裡。

    水頭一洩,竟不去沖壽陽,轉向東邊一沖洩去。

    可憐将梁地沿邊居民,準泗村落一帶地方百餘萬口悉皆漂沒,而入于海。

    後人閱史至此,不勝感歎道: 百計千謀得壽陽,豈無它策可商量, 魏未害兮先自壞,良田今已變滄桑。

     隻這淮山堰一壞,不知死了多多少少,桑田盡變了滄海,一片白茫茫波濤亂滾。

    各處報來,梁主不勝追悔歎息。

    方想起柳慶遠果有先見之明。

    便欲加罪王足,以謝衆人之怨。

    又想起莊周碑文,言言皆驗,事出前定。

    正在躊躇未決,早有近侍來報說道:“王足昨夜水發之時,已投水死了。

    ”梁主聽了又覺傷感。

     原來這王足久已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