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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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傑琳要準備什麼午餐。
湯姆在考慮返程的計劃。
要不要今晚趕到紐約？在紐約待一晚？他今天該給海洛伊絲打個電話了。
莉莉轉過身，微笑着說：&ldquo請坐，湯姆，噢，咱們到那兒去吧&mdash&mdash光線好一點。
&rdquo她領着他走向客廳外的一個灑滿陽光的房間。
這裡是個圖書室，粗略掃一眼，到處都是書衣嶄新的經濟學類書籍，還有一張方形的大書桌，桌面擺着一個煙鬥架，擱着五六支煙鬥。
書桌背後有一把深綠色的皮轉椅，看起來很舊，從來沒人坐過。
湯姆突然想到，就算約翰·皮爾森來這個房間，大概也不會勞神費力地讓自己從輪椅爬到皮椅子上。
&ldquo你對蘇西印象如何？&rdquo莉莉的語氣和她的兩個兒子一樣，抿嘴笑着，雙手緊握，像是等着被湯姆逗樂。
湯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ldquo跟法蘭克說的一樣。
她&mdash&mdash有點固執。
&rdquo &ldquo她還是覺得是法蘭克把他父親推下懸崖的吧？&rdquo聽得出，莉莉認為這個想法很可笑。
&ldquo對，她是這麼說的。
&rdquo湯姆說。
&ldquo沒人信她。
沒什麼好信的。
她什麼都沒看到。
我真的沒法一直操心蘇西的事。
她能把每個人搞得像她一樣神經兮兮的。
&mdash&mdash我想告訴你的是，湯姆，我知道你為法蘭克花了不少錢，話不多說，請你務必收下這張支票，這是我們一家的心意。
&rdquo她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折起的支票。
湯姆看了一眼，是兩萬美元。
&ldquo我花的錢微不足道，再說，我也很高興能認識你兒子。
&rdquo湯姆笑着說。
&ldquo如果你收下，我會很開心。
&rdquo &ldquo我還沒花到這個的一半。
&rdquo但此時此刻，她突然不耐煩地伸手把額頭上的發絲往後撩了一下，湯姆明白要是他收下這張支票，她确實會很高興。
&ldquo好吧，&rdquo他把支票裝進褲兜，将手插在兜裡，&ldquo謝謝你。
&rdquo &ldquo拉爾夫給我講了柏林的事。
你冒着生命危險。
&rdquo 湯姆現在沒有興趣讨論這些。
&ldquo法蘭克今天早上有沒有接到特瑞莎打來的電話？&rdquo &ldquo應該沒有。
怎麼啦？&rdquo &ldquo剛才他看起來好像很開心，但我不能肯定。
&rdquo湯姆的确無法肯定，他隻知道法蘭克換了一種心情，一種他從沒見過的心情。
&ldquo你永遠猜不透法蘭克，&rdquo莉莉說，&ldquo我的意思是，無法從他的行為去判斷。
&rdquo 也就是說，法蘭克的行為也許與他的心情相反？見法蘭克回了家，莉莉長舒了一口氣。
湯姆想，希望特瑞莎這個人漸漸淡出他的視線。
&ldquo我朋友泰爾·史蒂文斯下午要來，我想你見見他，&rdquo莉莉陪他走出圖書室，&ldquo雖然他不是約翰的公司雇員，卻是他最信得過的律師，負責法律咨詢。
&rdquo 他就是法蘭克提過的莉莉的好朋友。
莉莉說泰爾下午要上班，六點鐘到。
&ldquo我正考慮要走呢，&rdquo湯姆說，&ldquo我想在紐約待一天左右。
&rdquo &ldquo但我希望你今天别走。
打電話到法國，跟你的妻子說一聲。
就這麼定了！&mdash&mdash法蘭克說你家很漂亮。
他告訴我說你有一間溫室和&mdash&mdash兩幅德瓦特的畫作，在你的客廳，還有你的大鍵琴。
&rdquo &ldquo是嗎？&rdquo将他和海洛伊絲的法國大鍵琴擺在有直升機、緬因州大龍蝦和名叫伊萬傑琳的美國黑人的環境中！湯姆突然有種離奇的感覺。
&ldquo你允許的話，&rdquo湯姆說，&ldquo我想去打幾個電話。
&rdquo &ldquo别客氣，把這兒當自己家裡一樣！&rdquo 湯姆從自己的房間打電話到曼哈頓的切爾西酒店，問他們晚上有沒有單人房。
對方友善地說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能空出一間來。
這就相當不錯了。
他可以吃完午餐後告辭。
莉莉說有一對叫亨特的夫婦四點鐘要來，他們住在附近，很喜歡法蘭克，想來看看他。
皮爾森家應該能幫他找輛車去班戈市，他再從那兒搭飛機到紐約。
剛剛才想到龍蝦，緬因州的龍蝦就上了菜單。
午餐前，尤金開一輛旅行車送他和法蘭克到肯納邦克波特取訂購的龍蝦。
這座小鎮在湯姆心中蕩起陣陣鄉愁，差點就讓他淚眼迷蒙：白色的住宅和商鋪門臉、海邊的新鮮空氣、陽光、站在夏日濃蔭下的麻雀&mdash&mdash這一切都讓湯姆覺得離開美國是個錯誤。
但他馬上從腦海中揮去這個想法，免得讓自己更沮喪和困惑。
他提醒自己，等到十月底或者是海洛伊絲搭乘遊輪從南極歸來并且恢複體力後，就帶她來美國。
湯姆說自己下午就要離開時，法蘭克似乎有點驚訝和失望，但他午餐時仍然表現得很開心。
他是裝出一副好心情嗎？法蘭克穿了一件好看的淺藍色外套，但下身仍是那條牛仔褲。
&ldquo我在湯姆家喝過這種酒，&rdquo他對母親說，誇張地把酒杯舉得老高，&ldquo桑賽爾白葡萄酒。
我叫尤金去找的，實際上是我跟他一起去酒窖拿的。
&rdquo &ldquo味道不錯。
&rdquo莉莉說，望着湯姆微笑，似乎這是湯姆家的酒，而不是她家的酒。
&ldquo海洛伊絲很漂亮。
&rdquo法蘭克說，将一叉子龍蝦肉蘸進融化的黃油裡。
&ldquo是嗎？我會轉告她。
&rdquo湯姆說。
法蘭克一手按着腹部，假裝打嗝，像演啞劇一樣，沖湯姆微微鞠躬還禮。
約翰尼吃得很專注，他對母
湯姆在考慮返程的計劃。
要不要今晚趕到紐約？在紐約待一晚？他今天該給海洛伊絲打個電話了。
莉莉轉過身，微笑着說：&ldquo請坐，湯姆，噢，咱們到那兒去吧&mdash&mdash光線好一點。
&rdquo她領着他走向客廳外的一個灑滿陽光的房間。
這裡是個圖書室，粗略掃一眼，到處都是書衣嶄新的經濟學類書籍，還有一張方形的大書桌，桌面擺着一個煙鬥架，擱着五六支煙鬥。
書桌背後有一把深綠色的皮轉椅，看起來很舊，從來沒人坐過。
湯姆突然想到，就算約翰·皮爾森來這個房間，大概也不會勞神費力地讓自己從輪椅爬到皮椅子上。
&ldquo你對蘇西印象如何？&rdquo莉莉的語氣和她的兩個兒子一樣，抿嘴笑着，雙手緊握，像是等着被湯姆逗樂。
湯姆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ldquo跟法蘭克說的一樣。
她&mdash&mdash有點固執。
&rdquo &ldquo她還是覺得是法蘭克把他父親推下懸崖的吧？&rdquo聽得出，莉莉認為這個想法很可笑。
&ldquo對，她是這麼說的。
&rdquo湯姆說。
&ldquo沒人信她。
沒什麼好信的。
她什麼都沒看到。
我真的沒法一直操心蘇西的事。
她能把每個人搞得像她一樣神經兮兮的。
&mdash&mdash我想告訴你的是，湯姆，我知道你為法蘭克花了不少錢，話不多說，請你務必收下這張支票，這是我們一家的心意。
&rdquo她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一張折起的支票。
湯姆看了一眼，是兩萬美元。
&ldquo我花的錢微不足道，再說，我也很高興能認識你兒子。
&rdquo湯姆笑着說。
&ldquo如果你收下，我會很開心。
&rdquo &ldquo我還沒花到這個的一半。
&rdquo但此時此刻，她突然不耐煩地伸手把額頭上的發絲往後撩了一下，湯姆明白要是他收下這張支票，她确實會很高興。
&ldquo好吧，&rdquo他把支票裝進褲兜，将手插在兜裡，&ldquo謝謝你。
&rdquo &ldquo拉爾夫給我講了柏林的事。
你冒着生命危險。
&rdquo 湯姆現在沒有興趣讨論這些。
&ldquo法蘭克今天早上有沒有接到特瑞莎打來的電話？&rdquo &ldquo應該沒有。
怎麼啦？&rdquo &ldquo剛才他看起來好像很開心，但我不能肯定。
&rdquo湯姆的确無法肯定，他隻知道法蘭克換了一種心情，一種他從沒見過的心情。
&ldquo你永遠猜不透法蘭克，&rdquo莉莉說，&ldquo我的意思是，無法從他的行為去判斷。
&rdquo 也就是說，法蘭克的行為也許與他的心情相反？見法蘭克回了家，莉莉長舒了一口氣。
湯姆想，希望特瑞莎這個人漸漸淡出他的視線。
&ldquo我朋友泰爾·史蒂文斯下午要來，我想你見見他，&rdquo莉莉陪他走出圖書室，&ldquo雖然他不是約翰的公司雇員，卻是他最信得過的律師，負責法律咨詢。
&rdquo 他就是法蘭克提過的莉莉的好朋友。
莉莉說泰爾下午要上班，六點鐘到。
&ldquo我正考慮要走呢，&rdquo湯姆說，&ldquo我想在紐約待一天左右。
&rdquo &ldquo但我希望你今天别走。
打電話到法國，跟你的妻子說一聲。
就這麼定了！&mdash&mdash法蘭克說你家很漂亮。
他告訴我說你有一間溫室和&mdash&mdash兩幅德瓦特的畫作，在你的客廳，還有你的大鍵琴。
&rdquo &ldquo是嗎？&rdquo将他和海洛伊絲的法國大鍵琴擺在有直升機、緬因州大龍蝦和名叫伊萬傑琳的美國黑人的環境中！湯姆突然有種離奇的感覺。
&ldquo你允許的話，&rdquo湯姆說，&ldquo我想去打幾個電話。
&rdquo &ldquo别客氣，把這兒當自己家裡一樣！&rdquo 湯姆從自己的房間打電話到曼哈頓的切爾西酒店，問他們晚上有沒有單人房。
對方友善地說如果運氣好的話，也許能空出一間來。
這就相當不錯了。
他可以吃完午餐後告辭。
莉莉說有一對叫亨特的夫婦四點鐘要來，他們住在附近，很喜歡法蘭克，想來看看他。
皮爾森家應該能幫他找輛車去班戈市，他再從那兒搭飛機到紐約。
剛剛才想到龍蝦，緬因州的龍蝦就上了菜單。
午餐前，尤金開一輛旅行車送他和法蘭克到肯納邦克波特取訂購的龍蝦。
這座小鎮在湯姆心中蕩起陣陣鄉愁，差點就讓他淚眼迷蒙：白色的住宅和商鋪門臉、海邊的新鮮空氣、陽光、站在夏日濃蔭下的麻雀&mdash&mdash這一切都讓湯姆覺得離開美國是個錯誤。
但他馬上從腦海中揮去這個想法，免得讓自己更沮喪和困惑。
他提醒自己，等到十月底或者是海洛伊絲搭乘遊輪從南極歸來并且恢複體力後，就帶她來美國。
湯姆說自己下午就要離開時，法蘭克似乎有點驚訝和失望，但他午餐時仍然表現得很開心。
他是裝出一副好心情嗎？法蘭克穿了一件好看的淺藍色外套，但下身仍是那條牛仔褲。
&ldquo我在湯姆家喝過這種酒，&rdquo他對母親說，誇張地把酒杯舉得老高，&ldquo桑賽爾白葡萄酒。
我叫尤金去找的，實際上是我跟他一起去酒窖拿的。
&rdquo &ldquo味道不錯。
&rdquo莉莉說，望着湯姆微笑，似乎這是湯姆家的酒，而不是她家的酒。
&ldquo海洛伊絲很漂亮。
&rdquo法蘭克說，将一叉子龍蝦肉蘸進融化的黃油裡。
&ldquo是嗎？我會轉告她。
&rdquo湯姆說。
法蘭克一手按着腹部，假裝打嗝，像演啞劇一樣，沖湯姆微微鞠躬還禮。
約翰尼吃得很專注，他對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