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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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艾瑞克，我想借幾件女裝&mdash&mdash今晚也許用得上。
你的朋友馬克斯能不能行行好，借我幾件？&rdquo &ldquo女裝？&rdquo艾瑞克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ldquo穿女裝幹啥？參加派對？&rdquo 湯姆哈哈大笑。
現在是下午一點十五分，他們在吃早餐，其實隻有湯姆在吃。
他穿着睡衣和晨袍，坐在小沙發上。
&ldquo不是為了派對，我想到一個點子，也許行得通，反正肯定很好玩。
我想約綁匪今晚在駝峰見面。
馬克斯可以和我一塊去。
&rdquo&ldquo駝峰&rdquo就是那家有玻璃樓梯的同性戀酒吧。
&ldquo你打算穿女裝在駝峰交付贖金？&rdquo &ldquo不，不帶錢。
隻穿女裝。
你能找到馬克斯嗎？&rdquo 艾瑞克站起身來。
&ldquo馬克斯估計在上班。
找羅洛能成，他一般睡到中午。
他倆住在一起。
我試試看&mdash&mdash&rdquo艾瑞克沒有看電話簿，直接撥了一個号碼，幾秒鐘後，他說，&ldquo喂，羅洛！你好嗎？&hellip&hellip馬克斯在嗎？聽着，&rdquo他用德語繼續說，&ldquo我朋友湯姆想&mdash&mdash嗯，馬克斯見過他。
湯姆住我家，想借幾件女裝，今天晚上用&hellip&hellip對！長裙&mdash&mdash&rdquo艾瑞克瞅了湯姆一眼，點點頭，&ldquo對，還要假發，化妝品和&mdash&mdash鞋子，&rdquo他望着湯姆的拖鞋，&ldquo要馬克斯的，你的太大了，哈哈！&hellip&hellip應該是去駝峰！&hellip&hellip哈哈！噢，你也可以去。
&rdquo &ldquo再弄個手包。
&rdquo湯姆低聲說。
&ldquo對，還要個手包，&rdquo艾瑞克說，&ldquo我不知道，找樂子吧。
&rdquo他咯咯地笑起來，&ldquo你也這麼覺得？好的，我轉告湯姆，再見，羅洛。
&rdquo艾瑞克挂上電話，對湯姆說：&ldquo羅洛說馬克斯今晚大約十點鐘到&mdash&mdash這兒。
馬克斯在美容院工作到九點，羅洛六點出門布置櫥窗，一直到十點，不過他說會留個條子給馬克斯。
&rdquo &ldquo謝謝你，艾瑞克。
&rdquo雖然什麼都還沒安排妥當，湯姆已經心情大好。
&ldquo我今天下午三點又約了人，&rdquo艾瑞克說，&ldquo不在十字山。
一起去嗎？&rdquo 這次湯姆不想去了。
&ldquo算了，謝謝，艾瑞克。
我出去散散步&mdash&mdash給海洛伊絲買個禮物。
我還得再給巴黎那邊打個電話。
我應該欠你一千美元電話費了。
&rdquo &ldquo哈哈！幫我付電話費！不用啦，咱們是朋友，湯姆。
&rdquo艾瑞克走回他的卧室。
湯姆點燃一根德國香煙，艾瑞克的話還回蕩在耳邊。
他們是朋友，裡夫斯也是他們的朋友。
他們分享彼此的電話、房子、生活，互不相欠。
不過湯姆還是打算寄一本美國俚語詞典給艾瑞克。
湯姆再次打電話到露特西亞酒店。
&ldquo你好，謝謝你打電話來，&rdquo瑟羅的嘴裡像是在嚼什麼東西，&ldquo沒錯，&rdquo他回答湯姆之前提出的問題，&ldquo他們今天中午打來電話，背景裡聽起來有消防車的聲音。
反正他們另外選了一個明确的&mdash&mdash時間和地點。
是一家餐廳，我把地址說給你，你隻需要把包裹留在那兒&mdash&mdash&rdquo &ldquo我有個建議，&rdquo湯姆打斷他，&ldquo一家叫駝峰的酒吧。
就是駱駝背上那個駝峰。
在&mdash&mdash請稍等，&rdquo湯姆拿手遮住話筒，大聲問，&ldquo艾瑞克！&mdash&mdash不好意思，駝峰酒吧在哪條街？&rdquo &ldquo溫特費爾特街。
&rdquo艾瑞克立刻回答。
&ldquo溫特費爾特街，&rdquo湯姆對瑟羅說，&ldquo噢，不用給門牌号，讓他們自個兒去找&hellip&hellip噢，是的，一家普通的酒吧，但是很大。
出租司機肯定知道&hellip&hellip半夜的時候，十一點到十二點差不多。
叫他們找喬伊，喬伊有他們要的東西。
&rdquo &ldquo你是喬伊？&rdquo瑟羅覺得很有趣。
&ldquo呃&mdash&mdash不一定。
但喬伊會在那兒。
他們說那孩子還好嗎？&rdquo &ldquo是這麼說的。
我們沒跟他通話。
背景有消防車的聲音，他們肯定在街邊打的。
&rdquo &ldquo謝謝你，瑟羅先生。
希望今晚行動成功，&rdquo湯姆說得很堅定，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他繼續道，&ldquo拿到錢後，他們肯定會告訴你去哪兒接那孩子。
你能叫他們這麼做嗎？他們今晚會再打電話跟你确定時間吧？&rdquo &ldquo但願如此。
他們要我轉告你。
我的意思是&mdash&mdash在餐廳見面的事兒。
你什麼時候再打來，雷普利先生？&rdquo &ldquo我現在還沒法告訴你确切時間，我會再打給你。
&rdquo湯姆挂掉電話，心頭有些不滿意，要是他能确定綁匪今天會再打電話給瑟羅就好了。
艾瑞克鬥志昂揚地從過道走來，拿舌頭舔着信封。
&ldquo搞定啦？有什麼新消息？&rdquo 見艾瑞克不慌不忙，湯姆也冷靜了些。
幾分鐘後，兩人都要離開公寓，把兩百萬扔在家裡無人看管。
&ldquo我約了綁匪今晚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在駝峰見面，叫他們找喬伊。
&rdquo &ldquo你不帶錢去？&rdquo &ldquo不帶。
&rdquo &ldquo然後呢？&rdquo &ldquo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馬克斯有車嗎？&rdquo &ldquo沒有&mdash&mdash他們沒車，&rdquo艾瑞克規整了一下深藍色外套的肩部，看着湯姆，臉上露出微笑，&ldquo你今晚要穿女裝坐出租車啦。
&rdquo &ldquo要一起去嗎？&rdquo &ldquo不一定有時間，&rdquo艾瑞克搖着腦袋，&ldquo湯姆，别客氣，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但如果要出門的話，記得上兩道鎖。
&rdquo &ldquo沒問題。
&rdquo &ldquo你要不要看看皮箱在哪兒？在我的壁櫥裡。
&rdquo 湯姆笑着說：&ldquo算了。
&rdquo &ldquo回見，親愛的湯姆。
我六點回來。
&rdquo 幾分鐘後，湯姆也出了門，按照艾瑞克的吩咐給門上了兩道鎖。
尼布爾大街看起來平靜而尋常，沒有閑人在街頭遊蕩，也沒人注意他。
湯姆往左拐進萊布尼茨街，再向左轉到選帝侯大街。
這裡有商鋪，書店兼唱片店，停在人行道上的四輪快餐車，生活的氣息，和各種各樣的人&mdash&mdash小男孩抱着大紙箱飛跑，姑娘試着不動手就蹭掉靴子後跟上的口香糖，看得湯姆忍不住笑起來。
他買了份《漢堡摩根郵報》，随便翻了翻，但願上面沒有綁架案的消息。
果然沒有。
湯姆站在一家商店前，櫥窗裡擺滿高級公文包、手包和錢夾。
他進了店，買了一個深藍色、配肩帶的漆皮手包。
海洛伊絲肯定會喜歡，二百三十五德國馬克沒有白花。
也許他買下這個包，隻是為了證明自己能夠平安返家，把包送給海洛伊絲，盡管這有點不合邏輯。
他去一輛快餐車買了幾包煙。
這些快餐車很方便，既賣食物、啤酒，也出售香煙和火柴。
他想來點啤酒嗎？算了。
他慢慢走回艾瑞克住的公寓。
湯姆幫一個從公寓裡推着空手推車出來的女人扶住大門。
她向他道謝，卻沒有看他一眼。
他不想回到艾瑞克靜悄悄的公寓。
會不會有人躲在艾瑞克的卧室裡？這個想法太可笑了。
但他還是走進艾瑞克的卧室，裡面安靜整潔，床鋪得規規矩矩。
他打開壁櫥，棕色的皮箱立在一個大行李箱背後，大行李箱跟前擺着一排鞋子。
湯姆擡了擡棕色皮箱，感受到熟悉的重量。
回到客廳，湯姆盯着一幅以森林為主題的風景畫發呆。
他讨厭這幅畫。
畫上有一頭帶角的雄鹿，站在深藍色的雷雨雲下，布滿血絲的眼中帶着恐懼。
有獵犬在身後追趕嗎？畫面中沒有狗，也沒有看到伸出的槍管。
也許這頭雄鹿隻是讨厭畫家本人。
電話響了，湯姆吓得差點跳起來。
鈴聲聽起來格外響亮。
綁匪搞到了艾瑞克的号碼？怎麼可能。
他該不該接呢？要不要換一個聲音？想來想去，湯姆還是拿起電話，用平常的聲音接聽。
&ldquo喂？&rdquo &ldquo喂，湯姆。
我是彼得。
&rdquo彼得的語氣很平靜。
湯姆笑着說：&ldquo嘿，彼得，艾瑞克不在，他說六點回來。
&rdquo &ldquo沒事兒。
你怎麼樣？睡覺了嗎？&rdquo &ldquo我很好，謝謝。
你今晚有空嗎，彼得？十點半或十一點左右。
&rdquo &ldquo有啊。
我隻去見我表哥，吃個晚飯。
今晚有啥事？&rdquo &ldquo我要去趟駝峰，也許跟馬克斯一塊去。
又想麻煩用用你的車，今晚應該比較安全，&rdquo湯姆趕緊加了一句，&ldquo我希望會比較安全，但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全賴我，與你無關。
&rdquo 彼得答應十點半到十一點之間趕到艾瑞克家。
馬克斯把女裝行頭擺在艾瑞克的客廳，像一個推銷員向顧客展示心儀的商品。
你的朋友馬克斯能不能行行好，借我幾件？&rdquo &ldquo女裝？&rdquo艾瑞克臉上露出神秘的微笑，&ldquo穿女裝幹啥？參加派對？&rdquo 湯姆哈哈大笑。
現在是下午一點十五分，他們在吃早餐，其實隻有湯姆在吃。
他穿着睡衣和晨袍，坐在小沙發上。
&ldquo不是為了派對，我想到一個點子，也許行得通，反正肯定很好玩。
我想約綁匪今晚在駝峰見面。
馬克斯可以和我一塊去。
&rdquo&ldquo駝峰&rdquo就是那家有玻璃樓梯的同性戀酒吧。
&ldquo你打算穿女裝在駝峰交付贖金？&rdquo &ldquo不，不帶錢。
隻穿女裝。
你能找到馬克斯嗎？&rdquo 艾瑞克站起身來。
&ldquo馬克斯估計在上班。
找羅洛能成，他一般睡到中午。
他倆住在一起。
我試試看&mdash&mdash&rdquo艾瑞克沒有看電話簿，直接撥了一個号碼，幾秒鐘後，他說，&ldquo喂，羅洛！你好嗎？&hellip&hellip馬克斯在嗎？聽着，&rdquo他用德語繼續說，&ldquo我朋友湯姆想&mdash&mdash嗯，馬克斯見過他。
湯姆住我家，想借幾件女裝，今天晚上用&hellip&hellip對！長裙&mdash&mdash&rdquo艾瑞克瞅了湯姆一眼，點點頭，&ldquo對，還要假發，化妝品和&mdash&mdash鞋子，&rdquo他望着湯姆的拖鞋，&ldquo要馬克斯的，你的太大了，哈哈！&hellip&hellip應該是去駝峰！&hellip&hellip哈哈！噢，你也可以去。
&rdquo &ldquo再弄個手包。
&rdquo湯姆低聲說。
&ldquo對，還要個手包，&rdquo艾瑞克說，&ldquo我不知道，找樂子吧。
&rdquo他咯咯地笑起來，&ldquo你也這麼覺得？好的，我轉告湯姆，再見，羅洛。
&rdquo艾瑞克挂上電話，對湯姆說：&ldquo羅洛說馬克斯今晚大約十點鐘到&mdash&mdash這兒。
馬克斯在美容院工作到九點，羅洛六點出門布置櫥窗，一直到十點，不過他說會留個條子給馬克斯。
&rdquo &ldquo謝謝你，艾瑞克。
&rdquo雖然什麼都還沒安排妥當，湯姆已經心情大好。
&ldquo我今天下午三點又約了人，&rdquo艾瑞克說，&ldquo不在十字山。
一起去嗎？&rdquo 這次湯姆不想去了。
&ldquo算了，謝謝，艾瑞克。
我出去散散步&mdash&mdash給海洛伊絲買個禮物。
我還得再給巴黎那邊打個電話。
我應該欠你一千美元電話費了。
&rdquo &ldquo哈哈！幫我付電話費！不用啦，咱們是朋友，湯姆。
&rdquo艾瑞克走回他的卧室。
湯姆點燃一根德國香煙，艾瑞克的話還回蕩在耳邊。
他們是朋友，裡夫斯也是他們的朋友。
他們分享彼此的電話、房子、生活，互不相欠。
不過湯姆還是打算寄一本美國俚語詞典給艾瑞克。
湯姆再次打電話到露特西亞酒店。
&ldquo你好，謝謝你打電話來，&rdquo瑟羅的嘴裡像是在嚼什麼東西，&ldquo沒錯，&rdquo他回答湯姆之前提出的問題，&ldquo他們今天中午打來電話，背景裡聽起來有消防車的聲音。
反正他們另外選了一個明确的&mdash&mdash時間和地點。
是一家餐廳，我把地址說給你，你隻需要把包裹留在那兒&mdash&mdash&rdquo &ldquo我有個建議，&rdquo湯姆打斷他，&ldquo一家叫駝峰的酒吧。
就是駱駝背上那個駝峰。
在&mdash&mdash請稍等，&rdquo湯姆拿手遮住話筒，大聲問，&ldquo艾瑞克！&mdash&mdash不好意思，駝峰酒吧在哪條街？&rdquo &ldquo溫特費爾特街。
&rdquo艾瑞克立刻回答。
&ldquo溫特費爾特街，&rdquo湯姆對瑟羅說，&ldquo噢，不用給門牌号，讓他們自個兒去找&hellip&hellip噢，是的，一家普通的酒吧，但是很大。
出租司機肯定知道&hellip&hellip半夜的時候，十一點到十二點差不多。
叫他們找喬伊，喬伊有他們要的東西。
&rdquo &ldquo你是喬伊？&rdquo瑟羅覺得很有趣。
&ldquo呃&mdash&mdash不一定。
但喬伊會在那兒。
他們說那孩子還好嗎？&rdquo &ldquo是這麼說的。
我們沒跟他通話。
背景有消防車的聲音，他們肯定在街邊打的。
&rdquo &ldquo謝謝你，瑟羅先生。
希望今晚行動成功，&rdquo湯姆說得很堅定，連他自己都感到意外，他繼續道，&ldquo拿到錢後，他們肯定會告訴你去哪兒接那孩子。
你能叫他們這麼做嗎？他們今晚會再打電話跟你确定時間吧？&rdquo &ldquo但願如此。
他們要我轉告你。
我的意思是&mdash&mdash在餐廳見面的事兒。
你什麼時候再打來，雷普利先生？&rdquo &ldquo我現在還沒法告訴你确切時間，我會再打給你。
&rdquo湯姆挂掉電話，心頭有些不滿意，要是他能确定綁匪今天會再打電話給瑟羅就好了。
艾瑞克鬥志昂揚地從過道走來，拿舌頭舔着信封。
&ldquo搞定啦？有什麼新消息？&rdquo 見艾瑞克不慌不忙，湯姆也冷靜了些。
幾分鐘後，兩人都要離開公寓，把兩百萬扔在家裡無人看管。
&ldquo我約了綁匪今晚十一點到十二點之間在駝峰見面，叫他們找喬伊。
&rdquo &ldquo你不帶錢去？&rdquo &ldquo不帶。
&rdquo &ldquo然後呢？&rdquo &ldquo到時候見機行事吧。
馬克斯有車嗎？&rdquo &ldquo沒有&mdash&mdash他們沒車，&rdquo艾瑞克規整了一下深藍色外套的肩部，看着湯姆，臉上露出微笑，&ldquo你今晚要穿女裝坐出租車啦。
&rdquo &ldquo要一起去嗎？&rdquo &ldquo不一定有時間，&rdquo艾瑞克搖着腦袋，&ldquo湯姆，别客氣，把這兒當成自己家，但如果要出門的話，記得上兩道鎖。
&rdquo &ldquo沒問題。
&rdquo &ldquo你要不要看看皮箱在哪兒？在我的壁櫥裡。
&rdquo 湯姆笑着說：&ldquo算了。
&rdquo &ldquo回見，親愛的湯姆。
我六點回來。
&rdquo 幾分鐘後，湯姆也出了門，按照艾瑞克的吩咐給門上了兩道鎖。
尼布爾大街看起來平靜而尋常，沒有閑人在街頭遊蕩，也沒人注意他。
湯姆往左拐進萊布尼茨街，再向左轉到選帝侯大街。
這裡有商鋪，書店兼唱片店，停在人行道上的四輪快餐車，生活的氣息，和各種各樣的人&mdash&mdash小男孩抱着大紙箱飛跑，姑娘試着不動手就蹭掉靴子後跟上的口香糖，看得湯姆忍不住笑起來。
他買了份《漢堡摩根郵報》，随便翻了翻，但願上面沒有綁架案的消息。
果然沒有。
湯姆站在一家商店前，櫥窗裡擺滿高級公文包、手包和錢夾。
他進了店，買了一個深藍色、配肩帶的漆皮手包。
海洛伊絲肯定會喜歡，二百三十五德國馬克沒有白花。
也許他買下這個包，隻是為了證明自己能夠平安返家，把包送給海洛伊絲，盡管這有點不合邏輯。
他去一輛快餐車買了幾包煙。
這些快餐車很方便，既賣食物、啤酒，也出售香煙和火柴。
他想來點啤酒嗎？算了。
他慢慢走回艾瑞克住的公寓。
湯姆幫一個從公寓裡推着空手推車出來的女人扶住大門。
她向他道謝，卻沒有看他一眼。
他不想回到艾瑞克靜悄悄的公寓。
會不會有人躲在艾瑞克的卧室裡？這個想法太可笑了。
但他還是走進艾瑞克的卧室，裡面安靜整潔，床鋪得規規矩矩。
他打開壁櫥，棕色的皮箱立在一個大行李箱背後，大行李箱跟前擺着一排鞋子。
湯姆擡了擡棕色皮箱，感受到熟悉的重量。
回到客廳，湯姆盯着一幅以森林為主題的風景畫發呆。
他讨厭這幅畫。
畫上有一頭帶角的雄鹿，站在深藍色的雷雨雲下，布滿血絲的眼中帶着恐懼。
有獵犬在身後追趕嗎？畫面中沒有狗，也沒有看到伸出的槍管。
也許這頭雄鹿隻是讨厭畫家本人。
電話響了，湯姆吓得差點跳起來。
鈴聲聽起來格外響亮。
綁匪搞到了艾瑞克的号碼？怎麼可能。
他該不該接呢？要不要換一個聲音？想來想去，湯姆還是拿起電話，用平常的聲音接聽。
&ldquo喂？&rdquo &ldquo喂，湯姆。
我是彼得。
&rdquo彼得的語氣很平靜。
湯姆笑着說：&ldquo嘿，彼得，艾瑞克不在，他說六點回來。
&rdquo &ldquo沒事兒。
你怎麼樣？睡覺了嗎？&rdquo &ldquo我很好，謝謝。
你今晚有空嗎，彼得？十點半或十一點左右。
&rdquo &ldquo有啊。
我隻去見我表哥，吃個晚飯。
今晚有啥事？&rdquo &ldquo我要去趟駝峰，也許跟馬克斯一塊去。
又想麻煩用用你的車，今晚應該比較安全，&rdquo湯姆趕緊加了一句，&ldquo我希望會比較安全，但要是出了什麼岔子，全賴我，與你無關。
&rdquo 彼得答應十點半到十一點之間趕到艾瑞克家。
馬克斯把女裝行頭擺在艾瑞克的客廳，像一個推銷員向顧客展示心儀的商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