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

關燈
“不,隻是回聲而已,”他回答,随即作了一個極為謙遜的手勢,“公爵很愛您,但是他愛得過分了。

    如果我這個矮子完全理解您心靈中的無比微妙之處,我想,将您象聖體一樣放在聖體龛裡供奉起來,恐怕您也是會反感的。

    可是,因為您是一個不尋常的女人,您大概不僅不會要一個象卡那利那樣喜歡自己更勝于喜歡您的自私自利者,也不希望看到一個男人不斷匍匐在您的腳下,雖說對他倒可以永遠放心……至于為什麼,我可一無所知。

    我隻是從您的眼神中看出這個主意,說不定,這也是所有姑娘的主意。

    是什麼道理?恐怕得我變成女人和老太婆才能知道了。

    在您偉大的心靈中,您需要崇拜别人。

    一個男人跪在你面前,您就不能跪在他面前了。

     ‘如此這般長不了,’伏爾泰曾這樣說過。

    矮個子公爵精神上卑躬屈節的東西太多,而卡那利即使不說一點沒有,至少是不夠。

    所以,您跟國王馬廄總管搭話的時候,他和您談話的時候,您回答他的問話的時候,您那微笑中隐藏的嘲弄,我能夠揣度得出來。

    您和公爵在一起永遠不會不幸;如果您挑選他作丈夫,所有的人都會贊同您的選擇,但是您根本不會愛他。

    自私的冷漠和持續不斷神魂颠倒的過度熱情,肯定在任何女人心上都會産生物極必反的效果。

    您幻想的婚姻,有無窮的快樂,什麼使女人感到驕傲的乖乖服從呀;什麼無緣無故地感到憂心忡忡呀;什麼以陶醉的心情等待着成功的消息呀;什麼面對着意想不到的富貴榮華,快樂地遷就一下呀;什麼直到内心的秘密都能為人所理解呀;什麼一個女子偶爾也能用她的愛情來保護她的保護者呀,等等等等。

    顯然,上述那種永不褪色的勝利并不能給您帶來這無窮的快樂。

    ” “你簡直是個巫師!”莫黛斯特說道。

     “那種情感上甜蜜的對等,持續不斷地共享生活,确有把握能讨對方喜歡,正因如此才叫人同意結婚,這些東西,嫁給卡那利式的人物,您也是找不到的。

    這種人隻想到自己,在他的心目中,‘自我’是唯一的音符,他的注意力才不肯屈尊來關心您的父親或者國王的馬廄總管呢!……他是一個二等的野心勃勃的家夥,您保持尊嚴也好,您俯首貼耳也好,對他都無關緊要;他會把您當成家裡的一件必需品,他那自以為是擡舉您的無所謂的态度,對您已經是一種侮辱!是的,即使您鬥膽打您母親的耳光,卡那利也會視而不見,以便徑自否認您的罪行,因為他一心想得到您的财産。

    所以,小姐,我想的既不是偉大的詩人,他隻不過是個小小的喜劇演員;我想的也不是貴族大老爺,他對您來說,隻能是一門體面的親事,而不是一個丈夫……” “比查,我的心是一張白紙。

    你在那上面看見的字,都是你自己刻上去的,”莫黛斯特回答,“你為外省人的仇恨所主宰,一切使你不得不擡頭仰視的東西,你都恨之入骨。

    詩人同時是一個政治家,他談吐風雅,前科無量,這些你都饒不過他,而且你歪曲他的意圖,對他進行誣蔑……” “您說我誣蔑他,小姐?……他很快就會象維勒幹家的人那樣卑鄙地對您不理不睬!” “那好!你叫他演出這一幕喜劇吧,然後……” “三天之後,星期三,我一定叫他用各種調門演出,請您記住好了。

    小姐,從現在直到那天以前,您就好好聽這八音琴的各種曲調取樂吧,好讓以後刺耳的噪音出現時,對比更強烈一些。

    ” 莫黛斯特高高興興地回客廳去。

    拉布裡耶爾坐在一扇窗戶旁邊,他剛才大概從那裡凝望他所崇拜的偶像。

    莫黛斯特進來時,所有在場的男子中,隻有他一個人如同聽到掌門官喊了一聲:“王後到!”一般站起身來。

    這個恭恭敬敬的動作,飽含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