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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早,我們來到了熱内維芙别墅。

    門口的守衛這次不再擋住我們的去路,相反地,他恭敬地向我們行禮。

    我們走向邸宅。

    使女萊奧尼正從樓梯上下來,她看來并不讨厭作一番短短的談話。

     波洛向她詢問雷諾夫人的健康情況。

     萊奧尼搖搖頭。

     “可憐的夫人,她精神很不好,不肯吃東西……什麼也不吃。

    她的臉色像鬼一樣蒼白,看着她真使人難受!要是有哪個男人夥着另一個女人一起欺騙我,我才不會像她那樣傷心哩。

    ” 波洛深表同情地點着頭。

     “你的話很公正,可是有什麼辦法呢?一個女人隻要心裡有着愛情,對許多打擊都會原諒的。

    不過,最近幾個月來他們夫婦之間無疑也少不了口角吧?” 萊奧尼又搖搖頭。

     “從來沒有過,先生。

    我從沒聽到夫人講過一句抗議或責備的話。

    她的脾氣、性情簡直像天使,不能再好啦。

    跟老爺完全不一樣。

    ” “雷諾老爺的脾氣不像天使?” “差得遠哩。

    他憤怒時,整幢屋子都知道。

    那天他跟傑克少爺吵嘴……mafoi①,他們喊得這麼響,連市場上都能聽到。

    ” “當真,”波洛說,“他們什麼時候吵嘴的?” “唔,就在傑克少爺到巴黎去以前。

    他差點兒誤了火車哩,他從書房跑出來,提起放在門廊裡的旅行包就走。

    那天汽車正好在修理,他隻得奔到車站。

    那時我正在打掃客廳,我看着他走過去,臉色死白——死白——兩頰卻像火燒那樣紅。

    啊,他可真動火啦!” 萊奧尼對自己講的一番話感到十分得意。

     “吵嘴,為了什麼?” “啊,那我可不知道。

    ”萊奧尼不得不承認說,“說真的,他們喊着,兩人的聲音又高又響,講得又快。

    隻有精通英語的人才能聽懂。

    老爺整天臉色陰沉沉的,誰也沒法使他高興起來。

    ” 樓上的關門聲打斷了萊奧尼喋喋不休的話。

     “弗朗索瓦在等我哩!”她驚呼道,突然想起由于磨蹭還①法語:說實在的。

    —譯注有好多活要幹,“那老太婆,她常常罵人。

    ” “再等一分鐘,小姐,檢察官在哪兒?” “他們已到汽車間去看汽車了。

    局長大人有些想法,他想也許在出事的那晚有人用過汽車。

    ” “Quelleidee①。

    ”波洛喃喃道。

    那使女走開了。

     “你準備到他們那裡去嗎?” “不,我在客廳裡等他們。

    在這炎熱的早上,這兒涼快此“ 波洛這種慢條斯理的處事方式使我模不着頭腦。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吞吞吐吐地說。

     “一點也不。

    你要自己偵查一番,嗯?” “唔,我倒是想看看吉羅;如果他在就近什麼地方的話,看他找到了些什麼。

    ” “那頭有人性的獵犬。

    ”波洛一面嘟哝着,一面在一張舒适的椅子上躺下,閉上了眼睛。

    “請吧,我的朋友。

    再見。

    ” 我慢步走出前門。

    天氣很熱。

    我順着我們昨天走過的那條小徑往前走。

    我很想自己研究一下現場。

    然而,我沒有直接走向那場地,而是從一旁拐進了灌木叢,這樣往前走數百碼左右再往右一點,就可走到高爾夫球場。

    這裡的灌木叢生得很密,我好不容易才穿過去。

    當我終于走到球場時,出乎意外地競跟一位年輕姑娘狠狠地撞了一下,她是背向着灌木站着的。

     她很自然地抑制地尖叫了一聲,我也發出了一聲驚呼。

     ①法語:什麼想法。

    ——譯注。

     原來是我火車上的旅伴灰姑娘: 兩人都大吃一驚,不約而同地叫道: “是你!” 那年輕姑娘首先鎮靜下來。

     “哎喲!”她驚呼道,“你在這兒幹嗎?” “說到這點,你又在這兒幹嗎?”我反問道。

     “我上回看到你的時候,就是前天,你乖乖地像個聽話的小男孩正回英國去哩。

    ” “我上回看到你的時候,”我說,“你乖乖地像個聽話的毛丫頭正跟你妹妹一起回家哩。

    順便問一聲,你妹妹呢?” 她朝我—一笑,雪白的牙齒直閃光。

     “感謝你問候。

    我妹妹很好,謝謝你。

    ” “她在這兒,跟你在一起?” “她還在鎮上。

    ”那個頑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