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傷心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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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嘴在斷浪耳邊悄聲道:“斷浪,一會無論遇上什麼人,也不要說出那黑衣少年破了‘火麟蝕日’的事。

    ” 斷浪奇道:“哦?為什麼?” 聶風道:“也沒什麼,隻是……江湖險惡,萬事須得謹慎。

    ” 斷浪很乖地點頭,此時,秦霜已把二人帶進殿堂之内。

     赫見風雲閣殿堂壯闊非常,卻無侍衛。

    殿後排的高牆上,竟挂着一幅巨大牌匾,上書兩個黑白分明、筆劃蒼勁的大字“風雲!” 可知書此牌匾的人對“風雲”何等重視! 殿堂之上,一個人正穩坐中央,身後站着一個頭戴無常高帽的古怪男子。

     穩坐的人眉目生威,使人一望便知他是一個絕對有資格睥睨蒼生的人,一個也許将會雄霸天下的人。

     聶風甫見此人,立即便知道他必是統領這一代大幫的幫主雄霸無疑。

     秦霜向雄霸躬身一揖,道:“師父,聶風已經帶到。

    ” 雄霸正在喝茶,懶洋洋地“唔”的沉應一聲,并有多話,也沒有望向聶風、斷浪。

     他身後站着的正是文醜醜,此人最懂看幫主的眉頭眼角了,即時會意,暴喝:“大膽小子!晉見我們一幫之主,還不下跪?” 斷浪其實進來時早被雄霸威勢所攝,如今遭文醜醜如此催喝,他畢竟是個八歲稚童,當場院跪下了,不過心中卻想:“好威風啊,隻要能成為一幫之主,号令天下,所有人亦必須如此向自己下跪,難怪爹如此熱衷于複興我們斷家了。

    ” 小小心兒由這一跪開始,便已種下日後誓要雄霸天下武林大志。

     可是聶風并未像斷浪般如言下跪,他依舊挺立,道:“雄霸,我雖被天下會所救,卻絕對不能如此便屈膝人前,甚至是你!” 此語一出,一旁的秦霜陡地變色,他知道聶風已經闖禍,任何人也從未對其師這樣無禮。

     隻見雄霸突然把手中清茶一幹而盡,這才斜眼一瞥聶風,沉聲道:“小子好倔強,但任何人在老夫眼前,都必須屈膝下跪!” 說罷手掌一扼,登時把手中杯一扼為二,雙指一彈,兩塊破片已如電射出,直射聶風雙膝而去。

     換了平時,以聶風不錯的輕功底子,縱使兩塊破片快絕,或許仍有機會避過。

    可是他如今新傷初愈,氣力不夠…… “喀”一聲,聶風左右膝蓋難抵其鋒,慘被震碎,聶風劇痛之下,雙腳更似無力支撐,當場便要跪倒…… 雄霸縱聲大笑,心忖聶風這次必難逃一跪,誰料定神一看,但見此子雖是膝蓋碎裂,仍咬牙強忍劇痛筆直的挺立,好傲! 饒是慣見良才,雄霸亦不由變色,變得更有喜色,他毅然翹起拇指豪氣地大贊:“好聶風!好人才!老夫真是愈發欣賞你了!由這刻開始,老夫決定要你成為我風神腿法傳人,快向師父行行拜師之禮——跪!” 語出突然,秦霜想不到師父竟然再收徒兒,斷浪則更錯愕。

    他剛才早已被雄霸雄風所吸引,心想如能有此得力靠山實幾生修得。

    他與聶風俱屬當世高手之後,為何雄霸偏要揀選聶風?心中随即湧起一種酸溜溜、不是味兒的感覺。

     文醜醜聞言則神色自若,看來他早已知道今日将要發生的一切。

     然而聶風除了一愕之外,竟無悅色,亦無下跪之意。

     誰不希罕成為雄霸弟子?這個聶風有幸得寵,居然這樣不識擡舉,叫雄霸如此難以下台,幫威何在?雄霸霎時面色一沉。

     就在聶風與雄霸僵持不下之際,蓦地,兩塊小石從門外急速射進,“伏伏”兩聲,打在聶風膝後。

     聶風膝蓋本碎,這兩塊石子雖未挾勁,但如此從後急撞之下,當場把聶風雙腿撞曲。

    腿一曲,身難再直,聶風“啊”的一聲,随即跪到地上。

     隻見兩個人緩緩走進殿堂之内,為首一個正是步驚雲,他身後的是最近才跟他的孔慈。

     聶風乍見步驚雲,迅即大駭,心想自己在錯沉中所聽見的話定是他說的無誤,震愕問:“又……是你?你……怎麼會在這裡出現?” 步驚雲并沒回答,僅徐徐步至雄霸身旁,雄霸笑着代他回答:“因為,他是老夫第二入室弟子步驚雲。

    ” 原來如此,聶風當下恍然,難怪他在昏沉中聽見那女孩喚其作雲少爺。

     再看那個女孩,漂亮清澈的眸子正好奇地瞧着自己,仍站于步驚雲身後,仿佛是他的影子,顯見她是服侍他的,而且是心甘情願的服從。

     就在聶風沉思之間,倏地,又聽雄霸朗聲而道:“好!拜師之禮已成!聶風,從今日起,你便是老夫第三弟子,你大可留于此風雲閣與你二師兄共住,彼此必須和睦相處,知道沒有?” 聶風還想站起來頑抗到底,可惜适才一跪已令他再難有餘力支撐而起,況且他這一跪無論是否出于自願,終已禮成,大勢已去…… 蓬門淑女,一入侯門深似海,人海孤鴻,一入天下又如何? 雄霸又是轉臉對步驚雲道:“驚雲,為師尚要忙于會務,你就先留下與你三師弟好好了解吧?” 言罷離座而起,揚長而去,文醜醜固然緊随其後,秦霜也不欲打擾兩位師弟,遂也一并離去。

     諾大的殿堂便僅餘下正在下跪的聶風、斷浪,還有步驚雲與孔慈。

     雄霸甫一離開,斷浪随即又生龍活虎般躍起,趕忙摻扶聶風,還一邊向步驚雲伸了伸舌頭,裝了個鬼臉,啐道:“死木頭,若非你用石塊撞得聶風跪,他才不會跪呢!你是奸的!” 聶風在斷浪花摻扶下勉強站了起來,出言勸阻道:“斷浪,别這樣說!他……他是為了我好!” 此語彙出,步驚雲素來漠然的目光陡地向聶風斜斜地一瞥,似在他黑暗寂寞的世界中見到一絲微弱的光…… 斷浪猶不明白,大惑問:“怎麼會呢?他分明是幫他師父要你下跪,好叫他師父能易于下台罷了。

    ” 說話之間,步驚雲再沒理會二人,迳自舉步欲去。

     聶風連忙叫住他道:“我隻想問你一件事,我爹到底怎樣?” 步驚雲蓦然回首,一雙冷眼出奇地泛起一絲悲哀,像為聶風悲哀,他平靜地、公平地宣判:“死了。

    ” 晴天霹靂,聶風僅知道自己父親被一隻巨爪拖進淩雲窟内,卻始終未知他是生是死,如今得最後幸存于淩雲窟的步驚雲出言證實,整個人不禁呆然落淚。

     斷浪也急忙搶上前問:“那我爹又怎樣?” 步驚雲冷冷道:“他并不例外。

    ” 說着再不流連,這次是真的離去。

     斷浪難以置信這是事實,猶在步驚雲背後童稚地呐喊:“我不信!你騙我!你這死木頭沒安好心……你……騙……我……” 呐喊之間竟泣不成聲,一切已不由他不信、不哭! 孔慈腆地看着二人,忙低下頭道:“對……不起,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