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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端點星議員曼恩·李·康普向崔維茲伸出右手，表情看來有些猶豫。
崔維茲用嚴厲的目光瞪着那隻手，沒有作出任何回應。
他将臉轉向一旁，對着空氣說：&ldquo我明明不該攪擾異邦行星的平靜，以免惹上一場牢獄之災，但是這個人如果再向前走一步，我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rdquo 康普陡然煞住腳步，猶豫了一下，又用遲疑的目光望了裴洛拉特一眼，才終于低聲說：&ldquo能不能給我機會說幾句話？作一番解釋？你願意聽嗎？&rdquo 裴洛拉特輪流望着這兩個人，長臉稍微繃緊了一點。
他說：&ldquo這是怎麼回事，葛蘭？我們來到這麼遠的世界，你竟然立刻碰到熟人？&rdquo 崔維茲雙眼緊緊盯着康普，卻故意稍微轉身，表示他是在跟裴洛拉特講話。
他說：&ldquo這個人類&mdash&mdash這點我們可以從他的外形判斷&mdash&mdash曾經是我在端點星上的朋友。
我對朋友一律以誠相待，因此毫不保留地信任他，什麼事都對他說，其中有些想法也許并不适合公開。
結果，他顯然将我說的話一五一十轉述給有關當局，卻又懶得把這件事告訴我。
由于這個緣故，我一步步鑽進一個圈套，害得我如今遭到放逐。
而現在這個人類，竟然還希望我把他當成朋友。
&rdquo 他終于轉頭面對康普，同時伸手梳了一下頭發，結果卻是把一頭鬈發弄得更亂。
&ldquo你，給我聽好，我的确有個問題要問你。
你到這裡來幹什麼？銀河那麼大，你為何剛好在這個世界上？又為何剛好在此時出現？&rdquo 康普的右手維持着原來的姿勢，直到崔維茲說完這番話才縮了回去，他臉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原本幾乎是如影随形的那股自信也不見了，使他看起來有些憂郁，而且不像已有三十四歲的年紀。
&ldquo我會解釋的，&rdquo他說，&ldquo可是得讓我從頭說起！&rdquo 崔維茲迅速四下望了望。
&ldquo在這裡？你真想在這裡談嗎？在這個公共場所？你要我在聽夠了你的謊言之後，當場把你打趴下？&rdquo 康普舉起雙手，手掌貼着手掌。
&ldquo請相信我，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rdquo然後，他立刻猜到對方會如何回應，趕緊補充道：&ldquo你也可以不必相信，沒有什麼關系，反正我說的是實話。
我比你們早幾個小時抵達這顆行星，已經作過一番調查。
在賽協爾，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不知道基于什麼傳統，今天是他們的沉思日。
幾乎人人都待在家裡，或說理當如此。
你可以看到這裡門可羅雀，總不至于天天這樣吧。
&rdquo 裴洛拉特點了點頭，然後說：&ldquo我本來也在奇怪，這裡怎麼會如此冷清。
&rdquo他湊到崔維茲耳旁，悄聲道：&ldquo為什麼不準他說話呢，葛蘭？他看起來好凄慘，可憐的家夥，也許他隻是想道歉。
你不給他機會，似乎有點不公平。
&rdquo 崔維茲說：&ldquo裴洛拉特博士好像很想聽聽你的說法。
我願意接受他的意見，不過你最好長話短說。
今天也許是我發脾氣的好日子，既然人人都關在家裡沉思，我制造的騷動可能不會引來執法者。
明天我大概就不會那麼好運，為何白白浪費這個機會呢？&rdquo 康普用很不自然的聲音說：&ldquo聽着，如果你想打我一拳，那就來吧。
我根本不會出手招架，懂了嗎？動手吧，打我啊，可是一定要聽我說！&rdquo &ldquo既然這樣，你就動口吧，我會耐着性子聽一會兒。
&rdquo &ldquo首先我要告訴你，葛蘭&hellip&hellip&rdquo &ldquo請稱呼本人的姓氏，我跟你沒那麼熟。
&rdquo &ldquo首先我要告訴你，崔維茲，你完全說服了我，使我相信你的說法&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掩飾得太好了，我當初真以為你把它當成笑話。
&rdquo &ldquo我故意裝成在聽笑話，才能掩飾心中極度的不安。
聽我說，我們坐到牆邊去。
即使這個地方冷冷清清，也難免會有一兩個人進來，我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rdquo 于是三個人緩緩跨過大廳。
此時康普又露出心虛的笑容，但仍舊跟崔維茲保持一臂之遙。
等到他們坐定之後，才發現椅子會随着體重凹陷，重塑成各人臀部的形狀。
裴洛拉特顯得驚訝不已，像是想要趕緊跳起來。
&ldquo别緊張，教授。
&rdquo康普說，&ldquo剛才我已經領教過了。
這個世界注重生活上的舒适，他們在某些方面比我們進步。
&rdquo 他将一隻手臂擱在自己的椅背上，轉身面對崔維茲，改用輕松的口氣說：&ldquo你令我感到不安，令我相信第二基地的确存在，害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想想看，假使一切屬實，那會有什麼嚴重後果。
難道他們不會設法對付你嗎？不會除去你這個心腹大患嗎？如果我表現得像是相信了你，我可能也會被一并解決。
你了解我的意思嗎？&rdquo &ldquo我隻了解你是懦夫。
&rdquo &ldquo血氣之勇有什麼用？&rdquo康普的語氣十分誠摯，一對藍眼睛卻射出怒火。
&ldquo那個組織有能力重塑我們的心靈和情感，你我能夠抵抗嗎？我們若想和他們對抗，首要之務就是不能讓搜集到的情報曝光。
&rdquo &ldquo所以你深藏不露，因而安然無事？但你并沒有瞞着布拉諾市長，對吧？這樣做難道不冒險嗎？&rdquo &ldquo沒錯！但是我認為值得這樣做。
如果始終隻有我們兩人私下讨論，可能隻會導緻我們受到精神控制，或者記憶全被抹除。
反之，假如我将整件事告訴市長&mdash&mdash你也知道，她跟我父親很熟。
家父和我都是來自司密爾諾的移民，而市長的祖母&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是啊，&rdquo崔維茲不耐煩地說，&ldquo再往前追溯幾代，你的祖先就能追溯到天狼星區，你跟每個人都講過這些事。
言歸正傳吧，康普！&rdquo &ldquo好，我終于讓她聽進去了。
隻要我能利用你的論證，說服市長相信危險的确存在，聯邦也許就會采取某些行動。
如今，我們已經不像騾出現時那般無助。
至少，這個危險的訊息可以散播出去，讓更多人知道，這樣我們兩人就不會特别危險。
&rdquo 崔維茲用諷刺的口吻說：&ldquo危及基地來換取自身的安全，真是愛國的最佳表現。
&rdquo &ldquo那隻是最壞的結果，而我當初指望的是最好的結果。
&rdquo他的額頭開始滲出細小的汗珠，對于崔維茲始終不變的冷嘲熱諷，他似乎一直咬緊牙關忍耐着。
&ldquo而你并未把這個高明的計劃告訴我，對不對？&rdquo &ldquo對，我沒有說，我因此感到十分抱歉，崔維茲。
市長命令我不要說，她說她想弄清楚你所知道的一切，可是像你這種人，一旦知道自己的意見傳到了他人耳中，就會立刻禁聲。
&rdquo &ldquo她說得可真對！&rdquo &ldquo我不知道，也無法猜測，更沒想到她計劃要逮捕你，并将你逐出端點星。
&rdquo &ldquo她是在等待适當的時機，等我的議員身份無法保護我的時候。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rdquo &ldquo我怎麼看得出來？連你自己也沒有看出來。
&rdquo &ldquo如果當初我知道她獲悉了我的看法，我就能預見這一切。
&rdquo 康普突然不太客氣地頂了一句：&ldquo說得倒很容易，你這是後見之明。
&rdquo &ldquo既然你也有點後見之明，請問你到這裡來找我，又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我想彌補這一切，彌補我的無心之失對你造成的傷害&mdash&mdash真的是無心之失！&rdquo &ldquo天曉得。
&rdquo崔維茲冷冷地說，&ldquo你可真好心啊！可是你并未回答我原先的問題。
你究竟是如何到這裡來的？怎麼剛好跟我在同一顆行星上？&rdquo 康普說：&ldquo這個問題的答案簡單之至，我是跟蹤你來的！&rdquo &ldquo經由超空間？在我做了一連串躍遷之後？&rdquo 康普搖了搖頭。
&ldquo沒什麼神秘的，我有一艘一模一樣的太空艇，配備着同型号的電腦。
你知道我有一種本事，能猜中船艦在超空間躍遷後，會朝哪個方向前進。
通常我不能猜得非常準，平均三次有兩次會猜錯，可是有那種電腦幫忙，我的表現就好得多。
此外，你在開始的時候遲疑了一陣子，給了我很好的機會，讓我得以估算你進入超空間之際的方位和速度。
我将這些資料&mdash&mdash連同我自己的直覺式外推&mdash&mdash一起輸進電腦，其他的工作全部由電腦負責。
&rdquo &ldquo而你竟然比我更早抵達這座城市？&rdquo &ldquo是的，你沒有使用重力推進降落，可是我用了。
我猜你會來到這個首府，所以我直接落下來，那時你正在&mdash&mdash&rdquo康普用手指模仿太空艇，從半空中盤旋而下，意指對方是循着定向波束降落的。
&ldquo你冒着被賽協爾政府逮捕的危險？&rdquo &ldquo這個嘛&mdash&mdash&rdquo康普綻現燦爛的笑容，誰也無法否認這是個迷人的表情，連崔維茲幾乎都要對他産生好感，&ldquo我并非永遠都是懦夫。
&rdquo 崔維茲不為所動。
&ldquo你又是怎樣弄到一艘同型号的太空艇？&rdquo &ldquo跟你弄到的方式一模一樣，是那個老太婆布拉諾市長撥給我的。
&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我對你完全開誠布公，我的任務就是要跟蹤你。
市長想知道你到哪裡去，還有你打算做些什麼。
&rdquo &ldquo我猜，你一路上都很忠實地向她彙報。
還是你對市長也敢陽奉陰違？&rdquo &ldquo我的确一路彙報，事實上我毫無選擇。
她在我的太空艇上裝了超波中繼器，他們以為我不會發現，但還是瞞不過我。
&rdquo &ldquo所以呢？&rdquo &ldquo不幸的是它被釘死了，如果我想取下來，太空艇一定報廢。
至少，我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取下。
因此她始終知道我的下落，也就等于始終知道你的行蹤。
&rdquo &ldquo假如你跟不上我呢？那樣她就無法知道我身在何處。
這點你有沒有想到過？&rdquo &ldquo我當然想到過。
我曾經想，幹脆向她報告說我把你跟丢了。
可是她不會相信我的，對不對？而且這樣一來，我不知道會有多久無法回到端點星。
我跟你不一樣，崔維茲，我不是那種無牽無挂、逍遙自在的人。
端點星上有我的妻子，她懷有身孕，我希望盡快回到她身邊。
你可以隻為自己着想，我卻不能。
此外，我來也是為了警告你。
謝頓在上，我一直想要說，可是你始終不肯聽，不停地在說些别的事。
&rdquo &ldquo你突然對我如此關懷，我實在不敢相信。
你又能警告我什麼呢？在我看來，你這個人似乎是唯一該提防的東西。
你出賣過我，現在你又跟蹤我到這裡來，準備再出賣我一次。
除了你，不會再有誰想要傷害我。
&rdquo 康普一本正經地說：&ldquo老兄，省省這些戲劇性的台詞吧。
崔維茲，其實你是一根避雷針！你被送到太空，是為了要吸引第二基地的注意&mdash&mdash如果真有第二基地的話。
我的直覺并不限于超空間競逐，我肯定那就是她真正的打算。
如果你試圖尋找第二基地，他們會知曉你的企圖，然後對你采取行動。
假如他們這樣做，就非常有可能暴露行藏，這個時候，布拉諾市長将立刻攻打他們。
&rdquo
崔維茲用嚴厲的目光瞪着那隻手，沒有作出任何回應。
他将臉轉向一旁，對着空氣說：&ldquo我明明不該攪擾異邦行星的平靜，以免惹上一場牢獄之災，但是這個人如果再向前走一步，我就顧不得那麼多了。
&rdquo 康普陡然煞住腳步，猶豫了一下，又用遲疑的目光望了裴洛拉特一眼，才終于低聲說：&ldquo能不能給我機會說幾句話？作一番解釋？你願意聽嗎？&rdquo 裴洛拉特輪流望着這兩個人，長臉稍微繃緊了一點。
他說：&ldquo這是怎麼回事，葛蘭？我們來到這麼遠的世界，你竟然立刻碰到熟人？&rdquo 崔維茲雙眼緊緊盯着康普，卻故意稍微轉身，表示他是在跟裴洛拉特講話。
他說：&ldquo這個人類&mdash&mdash這點我們可以從他的外形判斷&mdash&mdash曾經是我在端點星上的朋友。
我對朋友一律以誠相待，因此毫不保留地信任他，什麼事都對他說，其中有些想法也許并不适合公開。
結果，他顯然将我說的話一五一十轉述給有關當局，卻又懶得把這件事告訴我。
由于這個緣故，我一步步鑽進一個圈套，害得我如今遭到放逐。
而現在這個人類，竟然還希望我把他當成朋友。
&rdquo 他終于轉頭面對康普，同時伸手梳了一下頭發，結果卻是把一頭鬈發弄得更亂。
&ldquo你，給我聽好，我的确有個問題要問你。
你到這裡來幹什麼？銀河那麼大，你為何剛好在這個世界上？又為何剛好在此時出現？&rdquo 康普的右手維持着原來的姿勢，直到崔維茲說完這番話才縮了回去，他臉上的笑容也随之消失。
原本幾乎是如影随形的那股自信也不見了，使他看起來有些憂郁，而且不像已有三十四歲的年紀。
&ldquo我會解釋的，&rdquo他說，&ldquo可是得讓我從頭說起！&rdquo 崔維茲迅速四下望了望。
&ldquo在這裡？你真想在這裡談嗎？在這個公共場所？你要我在聽夠了你的謊言之後，當場把你打趴下？&rdquo 康普舉起雙手，手掌貼着手掌。
&ldquo請相信我，這裡是最安全的地方。
&rdquo然後，他立刻猜到對方會如何回應，趕緊補充道：&ldquo你也可以不必相信，沒有什麼關系，反正我說的是實話。
我比你們早幾個小時抵達這顆行星，已經作過一番調查。
在賽協爾，今天是個特殊的日子。
不知道基于什麼傳統，今天是他們的沉思日。
幾乎人人都待在家裡，或說理當如此。
你可以看到這裡門可羅雀，總不至于天天這樣吧。
&rdquo 裴洛拉特點了點頭，然後說：&ldquo我本來也在奇怪，這裡怎麼會如此冷清。
&rdquo他湊到崔維茲耳旁，悄聲道：&ldquo為什麼不準他說話呢，葛蘭？他看起來好凄慘，可憐的家夥，也許他隻是想道歉。
你不給他機會，似乎有點不公平。
&rdquo 崔維茲說：&ldquo裴洛拉特博士好像很想聽聽你的說法。
我願意接受他的意見，不過你最好長話短說。
今天也許是我發脾氣的好日子，既然人人都關在家裡沉思，我制造的騷動可能不會引來執法者。
明天我大概就不會那麼好運，為何白白浪費這個機會呢？&rdquo 康普用很不自然的聲音說：&ldquo聽着，如果你想打我一拳，那就來吧。
我根本不會出手招架，懂了嗎？動手吧，打我啊，可是一定要聽我說！&rdquo &ldquo既然這樣，你就動口吧，我會耐着性子聽一會兒。
&rdquo &ldquo首先我要告訴你，葛蘭&hellip&hellip&rdquo &ldquo請稱呼本人的姓氏，我跟你沒那麼熟。
&rdquo &ldquo首先我要告訴你，崔維茲，你完全說服了我，使我相信你的說法&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掩飾得太好了，我當初真以為你把它當成笑話。
&rdquo &ldquo我故意裝成在聽笑話，才能掩飾心中極度的不安。
聽我說，我們坐到牆邊去。
即使這個地方冷冷清清，也難免會有一兩個人進來，我不希望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rdquo 于是三個人緩緩跨過大廳。
此時康普又露出心虛的笑容，但仍舊跟崔維茲保持一臂之遙。
等到他們坐定之後，才發現椅子會随着體重凹陷，重塑成各人臀部的形狀。
裴洛拉特顯得驚訝不已，像是想要趕緊跳起來。
&ldquo别緊張，教授。
&rdquo康普說，&ldquo剛才我已經領教過了。
這個世界注重生活上的舒适，他們在某些方面比我們進步。
&rdquo 他将一隻手臂擱在自己的椅背上，轉身面對崔維茲，改用輕松的口氣說：&ldquo你令我感到不安，令我相信第二基地的确存在，害得我不知如何是好。
想想看，假使一切屬實，那會有什麼嚴重後果。
難道他們不會設法對付你嗎？不會除去你這個心腹大患嗎？如果我表現得像是相信了你，我可能也會被一并解決。
你了解我的意思嗎？&rdquo &ldquo我隻了解你是懦夫。
&rdquo &ldquo血氣之勇有什麼用？&rdquo康普的語氣十分誠摯，一對藍眼睛卻射出怒火。
&ldquo那個組織有能力重塑我們的心靈和情感，你我能夠抵抗嗎？我們若想和他們對抗，首要之務就是不能讓搜集到的情報曝光。
&rdquo &ldquo所以你深藏不露，因而安然無事？但你并沒有瞞着布拉諾市長，對吧？這樣做難道不冒險嗎？&rdquo &ldquo沒錯！但是我認為值得這樣做。
如果始終隻有我們兩人私下讨論，可能隻會導緻我們受到精神控制，或者記憶全被抹除。
反之，假如我将整件事告訴市長&mdash&mdash你也知道，她跟我父親很熟。
家父和我都是來自司密爾諾的移民，而市長的祖母&hellip&hellip&rdquo &ldquo是啊，是啊，&rdquo崔維茲不耐煩地說，&ldquo再往前追溯幾代，你的祖先就能追溯到天狼星區，你跟每個人都講過這些事。
言歸正傳吧，康普！&rdquo &ldquo好，我終于讓她聽進去了。
隻要我能利用你的論證，說服市長相信危險的确存在，聯邦也許就會采取某些行動。
如今，我們已經不像騾出現時那般無助。
至少，這個危險的訊息可以散播出去，讓更多人知道，這樣我們兩人就不會特别危險。
&rdquo 崔維茲用諷刺的口吻說：&ldquo危及基地來換取自身的安全，真是愛國的最佳表現。
&rdquo &ldquo那隻是最壞的結果，而我當初指望的是最好的結果。
&rdquo他的額頭開始滲出細小的汗珠，對于崔維茲始終不變的冷嘲熱諷，他似乎一直咬緊牙關忍耐着。
&ldquo而你并未把這個高明的計劃告訴我，對不對？&rdquo &ldquo對，我沒有說，我因此感到十分抱歉，崔維茲。
市長命令我不要說，她說她想弄清楚你所知道的一切，可是像你這種人，一旦知道自己的意見傳到了他人耳中，就會立刻禁聲。
&rdquo &ldquo她說得可真對！&rdquo &ldquo我不知道，也無法猜測，更沒想到她計劃要逮捕你，并将你逐出端點星。
&rdquo &ldquo她是在等待适當的時機，等我的議員身份無法保護我的時候。
難道你看不出來嗎？&rdquo &ldquo我怎麼看得出來？連你自己也沒有看出來。
&rdquo &ldquo如果當初我知道她獲悉了我的看法，我就能預見這一切。
&rdquo 康普突然不太客氣地頂了一句：&ldquo說得倒很容易，你這是後見之明。
&rdquo &ldquo既然你也有點後見之明，請問你到這裡來找我，又是什麼意思？&rdquo &ldquo我想彌補這一切，彌補我的無心之失對你造成的傷害&mdash&mdash真的是無心之失！&rdquo &ldquo天曉得。
&rdquo崔維茲冷冷地說，&ldquo你可真好心啊！可是你并未回答我原先的問題。
你究竟是如何到這裡來的？怎麼剛好跟我在同一顆行星上？&rdquo 康普說：&ldquo這個問題的答案簡單之至，我是跟蹤你來的！&rdquo &ldquo經由超空間？在我做了一連串躍遷之後？&rdquo 康普搖了搖頭。
&ldquo沒什麼神秘的，我有一艘一模一樣的太空艇，配備着同型号的電腦。
你知道我有一種本事，能猜中船艦在超空間躍遷後，會朝哪個方向前進。
通常我不能猜得非常準，平均三次有兩次會猜錯，可是有那種電腦幫忙，我的表現就好得多。
此外，你在開始的時候遲疑了一陣子，給了我很好的機會，讓我得以估算你進入超空間之際的方位和速度。
我将這些資料&mdash&mdash連同我自己的直覺式外推&mdash&mdash一起輸進電腦，其他的工作全部由電腦負責。
&rdquo &ldquo而你竟然比我更早抵達這座城市？&rdquo &ldquo是的，你沒有使用重力推進降落，可是我用了。
我猜你會來到這個首府，所以我直接落下來，那時你正在&mdash&mdash&rdquo康普用手指模仿太空艇，從半空中盤旋而下，意指對方是循着定向波束降落的。
&ldquo你冒着被賽協爾政府逮捕的危險？&rdquo &ldquo這個嘛&mdash&mdash&rdquo康普綻現燦爛的笑容，誰也無法否認這是個迷人的表情，連崔維茲幾乎都要對他産生好感，&ldquo我并非永遠都是懦夫。
&rdquo 崔維茲不為所動。
&ldquo你又是怎樣弄到一艘同型号的太空艇？&rdquo &ldquo跟你弄到的方式一模一樣，是那個老太婆布拉諾市長撥給我的。
&rdquo &ldquo為什麼？&rdquo &ldquo我對你完全開誠布公，我的任務就是要跟蹤你。
市長想知道你到哪裡去，還有你打算做些什麼。
&rdquo &ldquo我猜，你一路上都很忠實地向她彙報。
還是你對市長也敢陽奉陰違？&rdquo &ldquo我的确一路彙報，事實上我毫無選擇。
她在我的太空艇上裝了超波中繼器，他們以為我不會發現，但還是瞞不過我。
&rdquo &ldquo所以呢？&rdquo &ldquo不幸的是它被釘死了，如果我想取下來，太空艇一定報廢。
至少，我自己不知道該如何取下。
因此她始終知道我的下落，也就等于始終知道你的行蹤。
&rdquo &ldquo假如你跟不上我呢？那樣她就無法知道我身在何處。
這點你有沒有想到過？&rdquo &ldquo我當然想到過。
我曾經想，幹脆向她報告說我把你跟丢了。
可是她不會相信我的，對不對？而且這樣一來，我不知道會有多久無法回到端點星。
我跟你不一樣，崔維茲，我不是那種無牽無挂、逍遙自在的人。
端點星上有我的妻子，她懷有身孕，我希望盡快回到她身邊。
你可以隻為自己着想，我卻不能。
此外，我來也是為了警告你。
謝頓在上，我一直想要說，可是你始終不肯聽，不停地在說些别的事。
&rdquo &ldquo你突然對我如此關懷，我實在不敢相信。
你又能警告我什麼呢？在我看來，你這個人似乎是唯一該提防的東西。
你出賣過我，現在你又跟蹤我到這裡來，準備再出賣我一次。
除了你，不會再有誰想要傷害我。
&rdquo 康普一本正經地說：&ldquo老兄，省省這些戲劇性的台詞吧。
崔維茲，其實你是一根避雷針！你被送到太空，是為了要吸引第二基地的注意&mdash&mdash如果真有第二基地的話。
我的直覺并不限于超空間競逐，我肯定那就是她真正的打算。
如果你試圖尋找第二基地，他們會知曉你的企圖，然後對你采取行動。
假如他們這樣做，就非常有可能暴露行藏，這個時候，布拉諾市長将立刻攻打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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