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之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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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相如責唐蒙,因喻告巴蜀民以非上意。

    相如還報,唐蒙巳略通夜郎,因通西南夷道,發巴、蜀、廣漢卒,作者數萬人,治道,二歲,道不成,士卒多物故,費以钜萬計。

    蜀民及漢用事者多言其不便。

    是時,邛、筰之君長聞南夷與漢通,得賞賜多,多欲願為内臣妾,請吏比南夷。

    天子問相如,相如曰:邛、筰、冉??者近蜀,道亦易通,秦時嘗通為郡縣,至漢興而罷,今誠複通,為置郡縣,愈于南夷。

    天子以為然,乃拜相如為中郎将,建節往使,副使王然于、壺充國、呂越人,馳四乘之傳,因巴蜀吏币物以賂西夷。

    至蜀,蜀太守以下郊迎,縣令負弩矢先驅,蜀人以為寵。

    于是卓王孫、臨邛諸公皆因門下獻牛酒以交??。

    卓王孫喟然而歎,自以得使女尚司馬長卿,晚,而厚分與其女,财與男等同。

    司馬長卿便略定西夷。

    邛、筰、冉??、斯榆之君皆請為内臣,除邊關,關益斥,西至洙若水,南至牂何為徼,通零關道,橋孫水,以通邛都。

    還報天子,天子大說。

    其後有人上書言相如使時金失官。

    居歲餘,複召為郎。

    相如口吃而善著書,常有消渴疾。

    與卓氏婚,饒于财,其進仕宦,未嘗肯與公卿國家之事,稱病閑居,不慕官爵。

    相如拜為孝文圍令,既病免,家居茂陵。

    天子曰:司馬相如病甚,可往從悉取其書。

    若不然,後失之矣。

    使所忠往,而相如巳死,家無書間。

    其妻對曰:長卿固未嘗有書也,時時著書,人又取去,即空居。

    長卿未死時,為一卷書。

    日有使者來,求書,奏之,無他書。

    其遺劄書言封禅事,奉所忠,忠奏其書,天子異之。

     汲黯 汲黯,字長孺,濮陽人也。

    其先有寵于古之衛君,至黯七世世為卿大夫。

    黯以父任,孝景時為太子洗馬,以莊見慎。

    孝景帝崩,太子即位,黯為谒者。

    東越相攻,上使黯往視之,不至,至吳而還,報日:越人相攻,固其俗,然不足以辱天子之使。

    河内失火,延燒千餘家,上使黯往視之,遝報日:家人失火,屋比在燒,不足憂也。

    臣過河南,河南貧人得水旱萬餘家,或父子相食。

    臣謹以便宜持節發河南倉粟以振貧民,臣請歸節,伏矯制之罪。

    上賢而釋之,遷為榮陽令。

    黯恥為令,病歸田裡。

    上聞,乃召拜為中大夫,以數切谏,不得久留内遷。

    為東海太守。

    黯學黃老之言,治官理民,好清靜,□丞、史而任之。

    其治貢大指而巳,不苛小。

    黯多病,卧閨閣内,不出歲餘,東海大治,稱之。

    上聞,召以為主爵都尉,列于九卿,治在于無為而巳。

    弘大體,不拘文法。

    黯為人性倨少禮,面折不能容人之過,合巳者善待之,不合巳者不能忍,見,士亦以此不附焉。

    然好學遊俠,任氣節,内行修潔,好直谏,數犯主之顔色,常慕傳柏衣盎之為人也,善灌夫、鄭當時,及宗正劉棄,亦以數直谏,不得久居位。

    當是時,太後弟武安侯鼢為丞相,中三千石,來拜谒,鼢不為禮。

    然黯見鼢未嘗拜,常揖之。

    天子方招文學儒者,上曰:吾欲雲雲。

    黯對曰:陛下内多欲而外施仁義,柰何欲效唐、虞之治乎?上默然,怒變色而罷朝。

    公卿皆為黯懼。

    上退,謂左右日:甚矣汲黯之戆也。

    群臣或數黯,黯曰:天子置公卿輔弼之臣,甯令從谀承意,陷主于不義乎?且巳居其位,縱愛身,柰辱朝廷何?黯多病,病且滿三月,上常賜告者數,終不愈。

    最後病,莊助為請告,上曰:汲黯何如人哉?助日:使黯任職居官,無以逾人。

    然至其輔少主,守城深堅,招之不來,麾之不去,雖自謂育、贲,亦不能奪之矣。

    上曰:然,古有社稷之臣,至如黯,近之矣。

    大将軍青侍中,上倨廁而見之。

    丞相弘燕見,上或時不冠,至如黯見。

    上不冠,不見也。

    上嘗坐武帳中,黯前奏事,上不冠,望見,黯,避帳中,使人可其奏。

    其見敬禮如此。

    張湯方以更定律令為廷尉,黯數質責湯于上前日:公為正卿,上不能袖先帝之功業,下不能抑天下之邪心,安國富民,使囹圄空虛,二者無一焉,非苦就行,放析就功,何乃取高皇帝約刺紛更之為?公以此無種矣。

    黯時與湯論議,湯辯常在文深小苛,黯伉厲守高,不能屈,忿發罵曰:天下謂刀筆吏不可以為公卿。

    果然,必湯也,令天下重足而立,側目而視矣。

    是時,漢方征匈奴,招懷四夷,黯務少事,乘上間,常言與胡和親,無起兵。

    上方何儒術,尊公孫弘。

    及事益多,吏民巧弄上分别文法。

    湯等數奏決谳以幸,而黯常毀儒,面觸弘等,徒懷詐飾智,以阿人主取容,而刀筆吏專深文巧诋,陷人于罪,使不得反其真,以勝為功。

    上愈益貴弘、湯。

    弘、湯湲心疾黯,唯天子亦不說也,欲誅之,以事弘為丞相,乃言上曰:右内史界部中多貴人,宗室難治,非素重臣不能任。

    請徙黯為右内史,為右内史,數歲,官事不廢。

    大将軍青既益尊,姊為皇後,然黯與亢禮。

    人或說黯日:自天子欲群臣下大将軍,大将軍尊重益貴,君不可以不拜。

    黯日:夫以大将軍有揖客,反不重邪?大将軍聞,愈賢黯。

    數請間國家,朝廷所疑,遇黯過于平生。

    淮南王謀反,憚黯,日好直谏,守節死義,難惑以非,至如說丞相弘,如發蒙振落耳。

    天子既數征匈奴有功,黯之言益不用。

    始,黯列為九卿,而公孫弘、張湯為小吏。

    及弘、湯稍益貴,與黯同位,黯又非毀弘、湯等。

    巳而弘至丞相,封為侯,湯至禦史大夫。

    故黯時丞相史皆與黯同列,或尊用過之。

    黯褊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