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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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半天,心甚不安,告訴了老黃,老黃也很奇怪,他問黃洛夫:&ldquo你知道他們什麼時候認識的?&rdquo黃洛夫道:&ldquo似乎聽陳聰說過在沈淵那兒認識了這個人,隻見過一次面卻不多談。
&rdquo老黃在心裡嘀咕:&ldquo曾聽沈淵彙報過和這特派員有交往,怎的又拉上陳聰關系,并且親自上學校來呢?&rdquo他問:&ldquo最近陳聰表現怎樣?&rdquo黃洛夫道:&ldquo看來還是頂積極的,隻是作風沒大改變。
&rdquo老黃又問:&ldquo和玉葉關系怎樣?&rdquo黃洛夫道:&ldquo看不出有什麼新發展,我看這人吹的比做的還多。
&rdquo老黃搖搖頭:&ldquo不見得。
&rdquo卻在考慮報社搬家問題。
從《農民報》影響一天比一天擴大後,他就在考慮報社應該有個較安全地方,他想到清源,也想到下下木。
可是清源離城近,把黃洛夫放在那兒沒個掩護名義不便,搬到下下木交通又不便,消息隔膜,因此遲疑了。
現在出了新情況,又想起這件事。
正在遲疑間,陳聰又回來了,一見面就說:&ldquo好險呀!&rdquo老黃故意問他:&ldquo出了事嗎?&rdquo陳聰道:&ldquo事倒沒出,就是差一點。
&rdquo他說了林雄模&ldquo大駕來臨&rdquo的事:&ldquo當時我很擔憂,擔憂他到我們住的地方來,萬一又碰上你們多不便。
好在我應付有方,幾句話就把他們弄跑了。
&rdquo老黃問:&ldquo這個大人物來幹什麼?&rdquo陳聰道:&ldquo聽說是到為民鎮來調解王連和鄉團沖突,順便來看看我。
&rdquo老黃鄭重地問:&ldquo僅僅是為這個?&rdquo陳聰道:&ldquo我看不出有别的。
&rdquo說完就匆匆回房去。
老黃和黃洛夫繼續在交換意見:&ldquo你看怎樣?&rdquo黃洛夫道:&ldquo也許是無心。
&rdquo老黃雖然不再說什麼,卻又想起大林說過的一段話:&ldquo此人極不可靠&hellip&hellip&rdquo如果不把報社搬走,也得設法把他調開。
他對黃洛夫說:&ldquo對他還是小心點好。
&rdquo 老黃的擔憂不是沒根據的。
陳聰和玉葉的關系并沒有斷,隻是做得更隐蔽罷了,特别是在黃洛夫和老黃面前。
從大林和陳聰談過那一次話後,曾有一段時間陳聰和玉葉很疏遠、很冷淡。
但玉葉不放手,多次地找他,陳聰見組織不再提起這件事,膽子大了起來,又恢複原來關系。
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有一天,他和玉葉單獨在一起,忽見那玉葉心事重重地流起淚來。
陳聰問她:為什麼流淚?玉葉一時悲從中來,嗚嗚地哭道:&ldquo我們這樣下去,會有怎樣個結局呀?&rdquo陳聰卻輕松地說:&ldquo隻要我們行動小心,不會有人知道的。
&rdquo那玉葉隻是搖頭:&ldquo萬一有了孩子怎麼辦?&rdquo陳聰一時想讨她的歡心:&ldquo有了孩子也沒關系,大不了遠走高飛,樂得做對正式夫妻。
&rdquo玉葉把話聽在肚裡,信以為真。
第二次再來時,自動交出一包東西給他,陳聰打開一看,全是些貴重的金銀首飾,她說:&ldquo你先自收下,将來我們離開這兒,就不怕生活沒着落。
&rdquo陳聰受利欲所惑,又放起大言來:&ldquo你想得真周到,有了錢我就天不怕地不怕了!&rdquo于是玉葉重又提起:&ldquo你上次對我說的,都是真的?&rdquo那陳聰立即對天發誓道:&ldquo我如有半句假話,天誅地滅。
&rdquo玉葉算完全安心,便說:&ldquo下次我再拿一包來。
&rdquo 她第三次來,又帶來一包貴重首飾,并說:&ldquo我把全部私蓄都交給你了。
&rdquo陳聰一看說:&ldquo也夠我們過好幾年啦。
&rdquo他們又過了幾次溫柔鄉生活,有次玉葉忽又問起:&ldquo阿聰,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兒呀?&rdquo陳聰以為她說的玩,便說:&ldquo你說呢,我随時準備着。
&rdquo玉葉十分認真道:&ldquo你聽我的?我說在兩個月内離開。
&rdquo陳聰有點不自然:&ldquo為什麼要在兩個月内?&rdquo玉葉沉吟半晌,覺得不能不說個明白了,便說:&ldquo我已有兩個月身孕,再過兩個月就瞞不住家人耳目。
&rdquo陳聰這下可吓壞了,他驚訝地說:&ldquo你真的有&hellip&hellip&rdquo玉葉道:&ldquo我早就想說,就怕你變心。
&rdquo 陳聰像掉在冰窖裡一樣:&ldquo為什麼不早告訴我?&rdquo玉葉怕他反悔,也有幾分緊張:&ldquo你不是說有孩子沒關系嗎?&rdquo陳聰滿面不高興:&ldquo我當時不過說說,真的有就得想辦法。
&rdquo玉葉掉下淚說:&ldquo你是說着玩的?&rdquo陳聰見她認真,也不敢弄僵,連忙轉笑道:&ldquo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我說的話算話。
&rdquo玉葉又道:&ldquo那你剛剛為什麼那樣不高興?&rdquo陳聰勉強應付:&ldquo我哪會不高興,我是想說,你該早點告訴我,好讓我有個準備。
&rdquo玉葉稍為放心:&ldquo不是還有兩個月嗎?&rdquo陳聰隻好也說:&ldquo對!還有兩個月,我們還可以想辦法。
&rdquo 看來大事已定,玉葉加意奉承,而他卻滿懷不安。
從此後,玉葉一見面就追他:&ldquo我們該到哪去,你準備好了麼?&rdquo陳聰卻一味在拖延。
他哪有真決心帶她逃走,又怕事情揭穿了,老黃認真起來下不了台。
正在為難之際,他想把黃洛夫也拖下水,他想:&ldquo老宋現在是老黃的親信,叫他也下去,就不怕老黃開口了。
&rdquo每當老黃不在時,就找黃洛夫吹噓男女之間的事,說他在年輕時如何風流潇灑:&ldquo年輕人不結交幾個女朋友就顯得自己無用。
&rdquo又問黃洛夫:&ldquo你現在也該有不少女朋友吧?&rdquo黃洛夫對他的庸俗,有時甚至于近乎下流的作風是反感的,卻又不得不應付幾句,便說:&ldquo像我這樣的人是沒人看上的。
&rdquo陳聰大不以為然道:&ldquo錯了,你全錯了,像你的樣子比我當年還不知英俊風流了多少倍,叫作大有希望。
&rdquo黃洛夫内心反感卻微笑不語。
陳聰以為他真的動情了,便又說:&ldquo還沒找到,為什麼不找呀?遠的難找,近的為什麼不找?&rdquo黃洛夫表示沒有興趣,他卻糾纏着,越說越有勁:&ldquo你覺得在婦女夜校中那個玉燕怎樣?長得可白皙呀,隻是走起路來不大好看,有點像獅頭鵝是嗎?那麼,玉葉又怎樣?這個小婦人長得可不錯,面孔身段都好,雖說是結過婚的,但她丈夫是白癡,不省人道,還是個黃花閨女呢。
守了幾年活寡,一心要找對象,聽說對你也頂有意思,平時看你就與衆不同,要是你有心,我就替你充當介紹人,包你放心,一切秘密&hellip&hellip&rdquo每當他說得入神,黃洛夫就走開了,他卻不識相,還追過來:&ldquo在我們這個地方,隻要我不說,什麼事也沒人知道。
你同意了,我明天就給你想辦法。
&rdquo這樣一次兩次的胡鬧,一直到黃洛夫煩了,他才說:&ldquo我不過和你說着玩。
&rdquo 在黃洛夫那兒不成,他又去追玉葉:&ldquo我是有家有室的,年紀也大了,你為什麼不去找比我年輕又是獨身的。
我們那宋學文老師,比我就年輕英俊,聽說對你也很有意思,你為什麼不去找他?&rdquo他一開口,玉葉就掉下淚,說:&ldquo你是存心試我,還是真有這個意思?當時我們相好,為什麼你就不這樣說?我是嫁雞随雞,一定要跟你到底!&rdquo因此又碰了壁。
那陳聰在慌亂中,一直在研究黃洛夫拒絕下水的原因,他的戀愛哲學是:哪個少男不思春,哪個少女不多情?&ldquo他也許聽到一些關于我和玉葉的傳聞。
可是,對别的姑娘為什麼又那樣冷冰冰的呢?&rdquo有一天,他看見黃洛夫房門半掩,裡面似乎有女人的聲音,他剛想撞進去但又退了回來。
一會兒順娘從裡面出來,還在摸着紐扣,心一動:&ldquo我明白了,原來他看中的是這個小寡婦。
&rdquo這個意外的發現,使他想起許多事。
&ldquo為什麼老宋有時行動那麼鬼祟,常常深夜才回來?秘密就在此!好呀,老宋,我也要給你來個出其不意,先糊住你這張口再說。
&rdquo他對這個小寡婦印象不好,總覺得他和玉葉的事,是她無事生非傳到大林那邊去的。
&ldquo想不到你也有給我抓住辮子的一天,我也要給你來個下不了台!&rdquo 計算已定,就暗自把黃洛夫&ldquo盯&rdquo了起來。
一天,他看見黃洛夫又深夜不歸,心想:&ldquo一定又到那小寡婦家去尋歡作樂了。
&rdquo便悄悄地摸到順娘家,屋裡靜悄悄的,隻有那小閣樓透出一線燈光,他想:&ldquo兩個人一定是在那兒成全好事。
&rdquo踅近大門邊,輕輕一推,門扣住,用力再一搖,無聲地開了。
他輕手輕足地摸了進去,沒有人,閣樓門關着,燈火從門縫裡透出,似有低低的人聲,他想:&ldquo對,正是他們。
&rdquo 他把鞋脫下赤足爬上扶梯,屏着氣,通過門縫對内探望。
不看猶罷,一看卻大吃一驚,原來那閣樓内滿地是《農民報》,黃洛夫和順娘兩個正滿頭大汗在趕印着哩。
他匆匆返身趕出,到了大門邊,隻見順娘媽抱着一捆枯柴枝進來,自言自語地說:&ldquo奇怪,我明明把門扣上,怎的又自己開啦?&rdquo他躲過一邊,等她摸進竈間去,才溜出大門。
&rdquo老黃在心裡嘀咕:&ldquo曾聽沈淵彙報過和這特派員有交往,怎的又拉上陳聰關系,并且親自上學校來呢?&rdquo他問:&ldquo最近陳聰表現怎樣?&rdquo黃洛夫道:&ldquo看來還是頂積極的,隻是作風沒大改變。
&rdquo老黃又問:&ldquo和玉葉關系怎樣?&rdquo黃洛夫道:&ldquo看不出有什麼新發展,我看這人吹的比做的還多。
&rdquo老黃搖搖頭:&ldquo不見得。
&rdquo卻在考慮報社搬家問題。
從《農民報》影響一天比一天擴大後,他就在考慮報社應該有個較安全地方,他想到清源,也想到下下木。
可是清源離城近,把黃洛夫放在那兒沒個掩護名義不便,搬到下下木交通又不便,消息隔膜,因此遲疑了。
現在出了新情況,又想起這件事。
正在遲疑間,陳聰又回來了,一見面就說:&ldquo好險呀!&rdquo老黃故意問他:&ldquo出了事嗎?&rdquo陳聰道:&ldquo事倒沒出,就是差一點。
&rdquo他說了林雄模&ldquo大駕來臨&rdquo的事:&ldquo當時我很擔憂,擔憂他到我們住的地方來,萬一又碰上你們多不便。
好在我應付有方,幾句話就把他們弄跑了。
&rdquo老黃問:&ldquo這個大人物來幹什麼?&rdquo陳聰道:&ldquo聽說是到為民鎮來調解王連和鄉團沖突,順便來看看我。
&rdquo老黃鄭重地問:&ldquo僅僅是為這個?&rdquo陳聰道:&ldquo我看不出有别的。
&rdquo說完就匆匆回房去。
老黃和黃洛夫繼續在交換意見:&ldquo你看怎樣?&rdquo黃洛夫道:&ldquo也許是無心。
&rdquo老黃雖然不再說什麼,卻又想起大林說過的一段話:&ldquo此人極不可靠&hellip&hellip&rdquo如果不把報社搬走,也得設法把他調開。
他對黃洛夫說:&ldquo對他還是小心點好。
&rdquo 老黃的擔憂不是沒根據的。
陳聰和玉葉的關系并沒有斷,隻是做得更隐蔽罷了,特别是在黃洛夫和老黃面前。
從大林和陳聰談過那一次話後,曾有一段時間陳聰和玉葉很疏遠、很冷淡。
但玉葉不放手,多次地找他,陳聰見組織不再提起這件事,膽子大了起來,又恢複原來關系。
這樣又過了一段時間,有一天,他和玉葉單獨在一起,忽見那玉葉心事重重地流起淚來。
陳聰問她:為什麼流淚?玉葉一時悲從中來,嗚嗚地哭道:&ldquo我們這樣下去,會有怎樣個結局呀?&rdquo陳聰卻輕松地說:&ldquo隻要我們行動小心,不會有人知道的。
&rdquo那玉葉隻是搖頭:&ldquo萬一有了孩子怎麼辦?&rdquo陳聰一時想讨她的歡心:&ldquo有了孩子也沒關系,大不了遠走高飛,樂得做對正式夫妻。
&rdquo玉葉把話聽在肚裡,信以為真。
第二次再來時,自動交出一包東西給他,陳聰打開一看,全是些貴重的金銀首飾,她說:&ldquo你先自收下,将來我們離開這兒,就不怕生活沒着落。
&rdquo陳聰受利欲所惑,又放起大言來:&ldquo你想得真周到,有了錢我就天不怕地不怕了!&rdquo于是玉葉重又提起:&ldquo你上次對我說的,都是真的?&rdquo那陳聰立即對天發誓道:&ldquo我如有半句假話,天誅地滅。
&rdquo玉葉算完全安心,便說:&ldquo下次我再拿一包來。
&rdquo 她第三次來,又帶來一包貴重首飾,并說:&ldquo我把全部私蓄都交給你了。
&rdquo陳聰一看說:&ldquo也夠我們過好幾年啦。
&rdquo他們又過了幾次溫柔鄉生活,有次玉葉忽又問起:&ldquo阿聰,我們什麼時候離開這兒呀?&rdquo陳聰以為她說的玩,便說:&ldquo你說呢,我随時準備着。
&rdquo玉葉十分認真道:&ldquo你聽我的?我說在兩個月内離開。
&rdquo陳聰有點不自然:&ldquo為什麼要在兩個月内?&rdquo玉葉沉吟半晌,覺得不能不說個明白了,便說:&ldquo我已有兩個月身孕,再過兩個月就瞞不住家人耳目。
&rdquo陳聰這下可吓壞了,他驚訝地說:&ldquo你真的有&hellip&hellip&rdquo玉葉道:&ldquo我早就想說,就怕你變心。
&rdquo 陳聰像掉在冰窖裡一樣:&ldquo為什麼不早告訴我?&rdquo玉葉怕他反悔,也有幾分緊張:&ldquo你不是說有孩子沒關系嗎?&rdquo陳聰滿面不高興:&ldquo我當時不過說說,真的有就得想辦法。
&rdquo玉葉掉下淚說:&ldquo你是說着玩的?&rdquo陳聰見她認真,也不敢弄僵,連忙轉笑道:&ldquo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我說的話算話。
&rdquo玉葉又道:&ldquo那你剛剛為什麼那樣不高興?&rdquo陳聰勉強應付:&ldquo我哪會不高興,我是想說,你該早點告訴我,好讓我有個準備。
&rdquo玉葉稍為放心:&ldquo不是還有兩個月嗎?&rdquo陳聰隻好也說:&ldquo對!還有兩個月,我們還可以想辦法。
&rdquo 看來大事已定,玉葉加意奉承,而他卻滿懷不安。
從此後,玉葉一見面就追他:&ldquo我們該到哪去,你準備好了麼?&rdquo陳聰卻一味在拖延。
他哪有真決心帶她逃走,又怕事情揭穿了,老黃認真起來下不了台。
正在為難之際,他想把黃洛夫也拖下水,他想:&ldquo老宋現在是老黃的親信,叫他也下去,就不怕老黃開口了。
&rdquo每當老黃不在時,就找黃洛夫吹噓男女之間的事,說他在年輕時如何風流潇灑:&ldquo年輕人不結交幾個女朋友就顯得自己無用。
&rdquo又問黃洛夫:&ldquo你現在也該有不少女朋友吧?&rdquo黃洛夫對他的庸俗,有時甚至于近乎下流的作風是反感的,卻又不得不應付幾句,便說:&ldquo像我這樣的人是沒人看上的。
&rdquo陳聰大不以為然道:&ldquo錯了,你全錯了,像你的樣子比我當年還不知英俊風流了多少倍,叫作大有希望。
&rdquo黃洛夫内心反感卻微笑不語。
陳聰以為他真的動情了,便又說:&ldquo還沒找到,為什麼不找呀?遠的難找,近的為什麼不找?&rdquo黃洛夫表示沒有興趣,他卻糾纏着,越說越有勁:&ldquo你覺得在婦女夜校中那個玉燕怎樣?長得可白皙呀,隻是走起路來不大好看,有點像獅頭鵝是嗎?那麼,玉葉又怎樣?這個小婦人長得可不錯,面孔身段都好,雖說是結過婚的,但她丈夫是白癡,不省人道,還是個黃花閨女呢。
守了幾年活寡,一心要找對象,聽說對你也頂有意思,平時看你就與衆不同,要是你有心,我就替你充當介紹人,包你放心,一切秘密&hellip&hellip&rdquo每當他說得入神,黃洛夫就走開了,他卻不識相,還追過來:&ldquo在我們這個地方,隻要我不說,什麼事也沒人知道。
你同意了,我明天就給你想辦法。
&rdquo這樣一次兩次的胡鬧,一直到黃洛夫煩了,他才說:&ldquo我不過和你說着玩。
&rdquo 在黃洛夫那兒不成,他又去追玉葉:&ldquo我是有家有室的,年紀也大了,你為什麼不去找比我年輕又是獨身的。
我們那宋學文老師,比我就年輕英俊,聽說對你也很有意思,你為什麼不去找他?&rdquo他一開口,玉葉就掉下淚,說:&ldquo你是存心試我,還是真有這個意思?當時我們相好,為什麼你就不這樣說?我是嫁雞随雞,一定要跟你到底!&rdquo因此又碰了壁。
那陳聰在慌亂中,一直在研究黃洛夫拒絕下水的原因,他的戀愛哲學是:哪個少男不思春,哪個少女不多情?&ldquo他也許聽到一些關于我和玉葉的傳聞。
可是,對别的姑娘為什麼又那樣冷冰冰的呢?&rdquo有一天,他看見黃洛夫房門半掩,裡面似乎有女人的聲音,他剛想撞進去但又退了回來。
一會兒順娘從裡面出來,還在摸着紐扣,心一動:&ldquo我明白了,原來他看中的是這個小寡婦。
&rdquo這個意外的發現,使他想起許多事。
&ldquo為什麼老宋有時行動那麼鬼祟,常常深夜才回來?秘密就在此!好呀,老宋,我也要給你來個出其不意,先糊住你這張口再說。
&rdquo他對這個小寡婦印象不好,總覺得他和玉葉的事,是她無事生非傳到大林那邊去的。
&ldquo想不到你也有給我抓住辮子的一天,我也要給你來個下不了台!&rdquo 計算已定,就暗自把黃洛夫&ldquo盯&rdquo了起來。
一天,他看見黃洛夫又深夜不歸,心想:&ldquo一定又到那小寡婦家去尋歡作樂了。
&rdquo便悄悄地摸到順娘家,屋裡靜悄悄的,隻有那小閣樓透出一線燈光,他想:&ldquo兩個人一定是在那兒成全好事。
&rdquo踅近大門邊,輕輕一推,門扣住,用力再一搖,無聲地開了。
他輕手輕足地摸了進去,沒有人,閣樓門關着,燈火從門縫裡透出,似有低低的人聲,他想:&ldquo對,正是他們。
&rdquo 他把鞋脫下赤足爬上扶梯,屏着氣,通過門縫對内探望。
不看猶罷,一看卻大吃一驚,原來那閣樓内滿地是《農民報》,黃洛夫和順娘兩個正滿頭大汗在趕印着哩。
他匆匆返身趕出,到了大門邊,隻見順娘媽抱着一捆枯柴枝進來,自言自語地說:&ldquo奇怪,我明明把門扣上,怎的又自己開啦?&rdquo他躲過一邊,等她摸進竈間去,才溜出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