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最後的訪談 (19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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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ross-Examination 【原編者按】下文是對C.S.路易斯的一場訪談。

    時間是1963年5月7日,地點是劍橋大學莫德林學院路易斯的辦公室,訪談者為葛培理布道協會的舍伍德·E.沃特先生(MrSherwoodE.Wirt)。

     沃特先生 路易斯教授,要是你有個年青朋友,他感興趣于基督教題材的寫作,你會怎樣建議他去做功課? 路易斯 我會說,要是一個人打算寫化學題材,他得學化學。

    基督教題材,也是如此。

    不過,說到技巧本身(craftitself),我不知道如何建議一個人怎麼去寫。

    這事關乎天分和興趣。

    我相信,要是他想要成為一個作家,他必定是深有感觸。

    寫作就像一種&ldquo色欲&rdquo(lust),或者像&ldquo癢了就撓&rdquo。

    寫作是某種強勁沖動的結果。

    沖動的确來了,比如說我,就不吐不快。

     沃特先生 您可否指一條路,使得基督教文學大放光華,從而影響我們一代? 路易斯 這些事,沒有定法。

    我也沒什麼靈方妙藥。

    作家所得訓練,路數各有千秋,我們不可開藥方。

    聖經本身并非系統規劃;新約展示了最大的多樣性。

    上帝已向我們顯明,任何器皿,祂都能用。

    你知道,巴蘭的驢用&ldquo驢叫&rdquo,所布之道醍醐灌頂。

     沃特先生 輕快筆觸(alighttouch)已經成為您寫作的特征。

    即便處理重大神學主題,您也如此。

    培養這樣一種态度,是否有個要訣? 路易斯 我相信這關乎氣質(temperament)。

    然而,我養成這一态度,受惠于我研究中古文人,受惠于G.K.切斯特頓(G.K.Chesterton)的著作。

    比如切斯特頓,就不怕把嚴肅的基督教主題與嘻笑怒駕相結合。

    同樣,中世紀的神迹劇(miracleplay)處理的雖是基督誕生這類神聖題材,卻也會結合着鬧劇。

     沃特先生 這麼說,您認為基督教作家應盡量好玩一點? 路易斯 不是。

    我想,強加在屬靈題材上的诙諧,令人作嘔。

    一些宗教作家企圖幽默,簡直就是駭人。

    有些人寫得沉重,有些人寫得輕快。

    我偏愛輕快一途,是因為我相信,四周有太多的虛假敬重。

    對待聖事(sacredmatters),太多鄭重其事與誠惶誠恐,太多神聖腔調。

     沃特先生 可是,難道鄭重其事(solemnity)不正切合神聖氣氛,不正有助于形成神聖氣氛麼? 路易斯 既是又不是。

    私人靈修(devotionallife)與共同靈修不同。

    鄭重其事(solemnity)切合教會,但切合教會的東西,在教會之外并不必然切合。

    反過來也一樣。

    比如,我在刷牙時,可以做一句祈禱。

    但這并不意味着,我應當在教會刷牙。

     沃特先生 您對現今基督教會内部的寫作,是何看法? 路易斯 正統作家出版的好多東西,都有辱教規,實際上都使得人背離教會。

    那些一味調和并削減福音書之真理的自由作家,要負責任。

    我無法理解,一個人如何能在紙上自稱,他不相信自己身穿白色法衣時應當信的那些東西。

    我感到,這與妓女無異。

     沃特先生 您怎樣看伍威治的主教約翰·羅賓遜的頗有争議的新書《對神老實》? 路易斯 我傾向于老老實實地去&ldquo對神老實&rdquo。

     沃特先生 哪些基督教作家曾有助于您? 路易斯 今人之書裡,對我幫助最大的當數切斯特頓的《永恒的人》(TheEverlastingMan)。

    還有比文(EdwynBevan)的書《象與信》(SymbolismandBelief)、奧托的《論神聖》(TheIdeaoftheHoly)及多蘿西·塞耶斯(DorothySayers)的戲劇。

     沃特先生 我想是切斯特頓吧,有人問他為何成為教會一員時,他回答說&ldquo為了滌除我的罪&rdquo。

     路易斯 單單想去滌罪還不夠。

    我們還需要信那位救我們脫離罪的唯一者(theOne)。

    我們不但需體認自己是罪人,還需信帶走罪的救主(aSavior)。

    馬修·阿諾德曾經寫道:&ldquo感到饑餓并不證明我們有面包。

    &rdquo體認我們是罪人,也推不出我們得救。

     沃特先生 在《驚喜之旅》一書中,您說,您被帶進信仰時,踢騰、掙紮、心裡别扭,四處張望尋求逃脫。

    您說,您仿佛被迫成為一名基督徒。

    您是否覺得,歸信之時,您做出了一個抉擇? 路易斯 我不會那樣說。

    我在《驚喜之旅》中寫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