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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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他講話。

    阿爾芒絲同奧克塔夫年齡相仿,但家境清寒,她是德·博尼維和德·馬利維爾兩位夫人的外甥女;這對表兄妹彼此相處坦然,有什麼話說什麼話。

    進入客廳有三刻鐘,奧克塔夫的心情一直凄苦莫名,這時他又突然産生一個想法:&ldquo大家都沖着我的錢,對我加倍表示關切,阿爾芒絲卻沒有恭維我,這裡隻有她沒有講話,這裡隻有她的心靈還高尚些。

    &rdquo奧克塔夫感到看着她真是一種慰藉。

    &ldquo這才是一個值得敬重的人呢。

    &rdquo奧克塔夫心中暗道。

    時間漸晚,他見阿爾芒絲始終沒有同他講話,便又高興起來,高興的程度不亞于剛才的滿腹憂傷。

     那天晚上隻有一次,奧克塔夫發覺阿爾芒絲的目光直射到他的身上。

    當時,有一位外省人的衆議員走過來,正笨拙地祝賀奧克塔夫将得到二百萬,說什麼&ldquo他将投票贊成&rdquo(這是那人的原話)。

    奧克塔夫有嚴格的理性,這超出了别人的想象;阿爾芒絲那副目光的神情,他也不可能看不出來,他的理性也至少做出了這樣的判斷。

    那目光顯然是有意觀察他,尤其令他高興的是,那目光已經準備在迫不得已時對他公開表示藐視。

    要投票贊成幾百萬的那位衆議員,給奧克塔夫碰了一鼻子灰。

    年輕子爵的蔑視态度表現得太露骨,即便對待一個外省人也未免過分。

    過了一會兒,那位議員走到德·蘇比拉納騎士面前,對他說: &ldquo哼!朝廷的貴族先生們,全是這副派頭。

    我們要是能撇開你們,投票通過給我們的賠償,那麼,你們不向我們做出些保證,就休想撈到錢。

    我們可再也不願意像過去那樣,眼看着你們在二十三歲就成了上校,我們卻熬到四十歲才當個上尉。

    正統觀點的議員有三百一十九名,我們這些過去受損害的外省貴族就占了二百一十二名&hellip&hellip&rdquo這樣的牢騷話對着騎士發洩,叫騎士好不得意,于是,他替朝中貴族辯解起來。

    這場談話足足進行了一個晚上,德·蘇比拉納先生喜歡自誇,稱這是政治性的談話。

    外面盡管刮着刺骨的北風,兩個人還是在一個窗洞下辯論;按照嚴格的規定,窗洞是談論政治的地方。

     談話中間,騎士隻離開了片刻,他向那位議員道了聲歉,請他等一等:&ldquo我得去問問我外甥,看他把我的馬車派了什麼用場。

    &rdquo說罷,他走過去,對着奧克塔夫的耳朵說:&ldquo你倒是跟别人說說話呀,這樣默不作聲,都引起大家的注意了。

    剛剛發了一筆财,千萬不要顯得目空一切。

    别忘記,這二百萬,不過是歸還的财産,又沒有什麼别的。

    假如國王授勳給你,你就該不知道怎麼樣才好了吧?&rdquo騎士說完,像個年輕人似的又跑回窗口,提高嗓音重複說:&ldquo喂!十一點半,備好馬車。

    &rdquo 奧克塔夫終于開口了,他雖然沒有達到潇灑自如的程度,取得完全的成功,可是,他豐姿俊秀,舉止沉穩,說出來的話卻得到貴婦們的特殊評價。

    他的思想活躍、清晰,屬于那種越品味越讓人覺得高超的類型。

    他說話爽直坦率,正氣凜然,雖然收不到立竿見影的效果,可是人們過一會兒就能品出味道,暗暗稱奇。

    他的性情高傲,要表達他認為美的事物,從來不着意于繪聲繪色。

    像他這種頭腦的人,傲然獨處,恰似一個不施脂粉的少婦,走進一個以濃妝豔抹為常的沙龍,在一段時間裡,她臉色蒼白,顯得有些哀愁。

    奧克塔夫的思想,很少有慷慨激昂的時候,這天晚上,如果說他受到了贊揚,也是因為他的情緒中含有最辛辣的嘲諷,彌補了這種不足。

     奧克塔夫的言語刻薄,這隻是表面現象,年長一些的貴婦就能夠看出來,因而原諒他那種不拘禮節的态度,可是那些糊塗蟲卻被他懾服了,紛紛為他捧場。

    奧克塔夫心裡充滿了輕蔑的情緒,正在巧妙地發洩,忽然聽到當克爾公爵夫人講的幾句話,從而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