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關燈
,又立刻把與它觀點截然相反的報紙找來看。

    &rdquo &ldquo親愛的奧克塔夫,令我惶恐不安的,正是你這種激烈的情感,尤其是這種情感在你的心靈裡暗中的進展。

    像你這樣年齡的人,總有些愛好,如果我發現你也有某種愛好,能使你散散心,不陷在這種怪誕的思想裡,那我心裡也就不會這麼恐慌了。

    可是,你還是看邪書,而且用不了多久,你甚至可能會懷疑起天主的存在。

    為什麼要思考那些令人畏懼的問題呢?還記得嗎,你曾經喜愛過化學?一連十八個月,你誰也不願意見,疏忽了非盡不可的禮節,把我們的近親都給得罪了。

    &rdquo &ldquo我那時對化學發生興趣,&rdquo奧克塔夫說,&ldquo那并不是我愛好它,而是我強加給自己的一種義務。

    &rdquo他歎口氣接着又說:&ldquo我若是把那種意圖貫徹始終,使自己成為一個與世隔絕的學者,天曉得是不是好得多!&rdquo 那天晚上,奧克塔夫在母親的房間裡直待到深夜一點鐘。

    母親幾次催他去參加社交活動,或者至少去看看戲,他都不聽。

     &ldquo我在哪兒感到最幸福,就待在哪兒。

    &rdquo奧克塔夫說道。

     &ldquo隻有同你在一起的時候,我才相信你的話,&rdquo母親快樂地回答說,&ldquo不過,如果一連兩天,我沒有單獨和你在一起,我就又會擔起心來。

    像你這樣年齡的男子,總是獨來獨往,無論如何也說不過去。

    我的鑽石首飾價值七萬四千法郎,放在一旁也沒用處,既然你還不願意結婚,今後很長一段時間,恐怕仍然用不上。

    你還很年輕嘛,才二十歲零五天!&rdquo德·馬利維爾夫人說着,從長椅上站起來,親親兒子。

    &ldquo這些鑽石反正也沒用處,我很想賣掉,把賣的錢存出去,得到的利息就用來增加我的開支。

    總有那麼一天,我要借口身體不好,隻接待你看着順眼的人。

    &rdquo &ldquo唉!親愛的媽媽,我看見什麼人,都同樣感到悲傷。

    在人世間,我隻愛你一個&hellip&hellip&rdquo 兒子走後,盡管夜已很深,德·馬利維爾夫人依然沒有睡意,不祥的預感在她心中一個勁地翻騰。

    她竭力想忘卻奧克塔夫對她有多麼寶貴,試圖像對待外人一樣來判斷他,然而總辦不到。

    她的心靈不能沿着推理的路子走,總是迷失在空幻的遐想之中,推測着兒子的前途如何如何。

    她又想起騎士的那句話,自言自語地說:&ldquo毫無疑問,我感到他身上有種超人的東西。

    他與别人毫無來往,仿佛獨自生活在世外。

    &rdquo德·馬利維爾夫人想到後來,思想漸漸合理了;她看不出兒子有什麼最強烈的欲望,或者至少有什麼最激昂的情感,而是對生活中的一切事物,完全采取淡漠的态度。

    奧克塔夫情感的源流,仿佛存在于世外,根本不依賴塵世間的任何實體。

    他身上的特征無處不令他母親驚恐;甚至他那豐姿俊秀的儀表、美麗溫柔的眼睛,母親見了也心驚肉跳。

    他那雙眼睛,有時好像在遙望蒼穹,思考從那裡看到的幸福。

    片刻之後,又變換了神情,隻見他的目光流露出地獄的痛苦。

     奧克塔夫的幸福看來極不穩固;要想盤問這樣一個人,誰都會有顧慮。

    他母親通常總瞧着他,而不輕易同他講話。

    他情緒稍許安定的時候,眼神仿佛在遐想遠離身邊的幸福,就像一個深情的人,同他唯一珍視的東西遠隔天涯。

    對于母親的問話,奧克塔夫總是坦率地回答;然而,母親就是猜不透他那深邃的,又常常騷動不安的幻想中,究竟隐藏着什麼奧秘。

    從十五歲起,奧克塔夫就是這種情形。

    德·馬利維爾夫人從來沒有認真考慮過,他會不會有什麼隐秘的欲望。

    奧克塔夫難道不是他自身的主人,不是他命運的主人嗎? 德·馬利維爾夫人經常觀察到,現實生活非但不能引起兒子的激情,反而使他産生不耐煩的情緒,好像現實生活這東西很不識趣,竟然來騷擾并打斷他的美好夢想。

    他仿佛是他周圍一切的局外人。

    除開這塊心病,德·馬利維爾夫人不能不承認,兒子有一顆正直而堅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