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部 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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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約在邱吉爾太太去世十天後的一個上午,愛瑪給叫到樓下去見韋斯頓先生,他“待不上五分鐘,想特地跟她談談”。

    他在客廳門口迎接她,剛用平常的語調向她問了好,便立即壓低聲音,不讓她父親聽見,說道: “今天早上你能去一趟蘭多爾斯嗎?能去就去一趟吧。

    韋斯頓太太想見見你。

    她一定得見見你。

    ” “她不舒服嗎?” “不,不,一點也沒有——隻是有點激動。

    她本來想坐馬車來看你,不過她要單獨見你。

    你知道,”韋斯頓先生朝她父親點點頭,“嗯!你能去嗎?” “當然。

    可以的話,這就。

    你這樣邀請,我沒法不去。

    不過,究竟是什麼事呢?她真的沒生病嗎?” “放心吧——别再問了。

    到時候你什麼都會知道的。

    真是莫名其妙的事情!不過,别問了,别問了!” 甚至連愛瑪也猜不着究竟是怎麼回事。

    從韋斯頓先生的神情看來,似乎有什麼非常要緊的事。

    不過,既然她的朋友安然無恙,愛瑪也就用不着着急了。

    于是,她跟父親說好,她現在要去散步,随即便跟韋斯頓先生一起走出屋去,匆匆朝蘭多爾斯趕去。

     “現在,”等出了大門一大段路之後,愛瑪說,“韋斯頓先生,告訴我出了什麼事吧。

    ” “不,不,”韋斯頓先生一本正經地答道。

    “别問我。

    我答應了我太太,一切由她來說。

    這事由她透露給你比我透露好。

    别着急,愛瑪。

    你馬上就會全知道了。

    ” “快告訴我吧,”愛瑪吓得站住了,嚷了起來。

    “天哪!韋斯頓先生,快告訴我吧。

    布倫斯威克廣場出了什麼事。

    我知道出事了。

    告訴我,我要你這就告訴我出了什麼事。

    ” “沒事,你真猜錯了。

     “韋斯頓先生,别跟我開玩笑。

    你想想,我有多少最親愛的朋友就在布倫斯威克廣場啊。

    是他們中的哪一位?我鄭重其事地要求你,千萬不要瞞着我。

    ” “我的是實話,愛瑪。

    ” “說實話!為什麼不以名譽擔保!為什麼不以名譽擔保,說這事跟他們任何人都沒有關系?天哪!既然那件事跟那家人家沒有關系,為什麼又要透露給我呢?” “我以名譽擔保,”韋斯頓先生十分認真地說,“是沒有關系。

    跟奈特利家的人沒有一絲一毫的關系。

    ” 愛瑪放心了,又繼續往前走。

     “我說把消息透露給你,”韋斯頓先生接着說,“說得不對。

    我不該使用那個字眼。

    事實上,這事與你無關——隻與我有關,就是說,但願如此。

    嗯!總而言之,親愛的愛瑪,你用不着那麼着急。

    我并不是說這不是件令人不快的事——但事情本來還可能糟得多。

    我們要足走快些,馬上就到蘭多爾斯了。

    ” 愛瑪覺得隻有等待了,不過并不那麼難挨了。

    于是她不再發問了,隻是發揮自己的想象,腦子裡很快就冒出一個念頭:事情說不定跟錢财有關系——家境方面剛暴露出什麼令人不快的事情,是裡士滿最近發生的不幸引起的。

    她越想越懸乎。

    也許發現了五六個私生子——可憐的弗蘭克剝奪了繼承權!這種事雖說很糟糕,但卻不會使她為之痛苦,隻不過激起了她的好奇心。

     “那個騎馬的人是誰?”兩人繼續往前走時,愛瑪問道——她說話不為别的,隻想幫助韋斯頓先生保守心中的秘密。

     “我也不知道。

    也許是奧特維家的人吧。

    不是弗蘭克。

    我敢肯定不是弗蘭克。

    你是見不到弗蘭克的。

    這當兒,他正在去溫莎的半路上。

    ” “這麼說,你兒子剛才跟你在一起啦?” “哦!是的——難道你不知道?嗯,嗯,沒關系。

    ” 韋斯頓先生沉默了一會,然後以更謹慎、更認真的口吻,接着說道: “是啊,弗蘭克今天早上來過,隻是來問個好。

    ” 兩人匆匆趕路,很快就到了蘭多爾斯。

    “喂,親愛的,”他們走進屋時,韋斯頓先生說道,“我把她請來了,希望你馬上就好了。

    我讓你們兩個單獨談談。

    拖延沒什麼好處。

    你要是叫我的話,我不走遠。

    ”他走出屋以前,愛瑪清清楚楚地聽見他小聲加了一句:“我遵守諾言。

    她一點也不知道。

    ” 韋斯頓太太臉色不好,一副心緒不甯的樣子,愛瑪又急起來了。

    等隻剩下她們倆時,她急忙說道: “什麼事,親愛的朋友?我感覺一定出了什麼很不愉快的事。

    快告訴我是什麼事。

    我走了這一路,心裡一直很着急。

    我們兩個都怕着急,别讓我再着急下去了。

    你不管有什麼苦惱,說出來對你有好處。

    ” “你真的一點不知道嗎?”韋斯頓太太聲音顫抖地說道。

    “難道你,親愛的愛瑪——難道你猜不着我要對你說什麼嗎?” “隻要是跟弗蘭克·邱吉爾先生有關,我就猜得着。

    ” “你說對了。

    是跟他有關,我這就告訴你。

    ”韋斯頓太太又繼續做手裡的活,好像決計不擡起眼來。

    “他今天早上來過了,為了一件極不尋常的事。

    我們驚奇得簡直無法形容。

    他來跟他父親談一件事,說他愛上了——” 韋斯頓太太停下來喘口氣。

    愛瑪先以為他愛上了她自己,随即到了哈麗特。

     “其實不僅僅是愛上了,”韋斯頓太太着又說,“而且訂了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