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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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話,揣測她的态度。

    她聽見他歎了口氣。

    他自然覺得他有理由歎氣。

    他不敢相信愛瑪在鼓勵他。

    尴尬地過了一會,他又坐下來了,以比較堅定的口吻說: “我本來覺得,能把餘下的時間都奉獻給哈特菲爾德,是件聊以的事。

    我真喜歡哈特菲爾德——” 他又頓住了,又立起身來,顯得非常局促。

    他比愛瑪想象的還要愛她。

    如果他父親不來的話,誰知道會鬧出什麼樣的結局呢?過了不久,伍德豪斯先生也來了,因為需要盡力做好應酬,他就平靜下來了。

     不過,隻過了一會工夫,這難堪的局面便結束了。

    韋斯頓先生遇事一向幹脆利落,既不會拖延不可避免的壞事,也不會預見尚未肯定的壞事,因而隻說了一句:“該走了。

    ”那位年輕人禁不住歎了口氣,隻得表示同意,起身告辭了。

     “我會得知你們大家的情況的,”弗蘭克。

    “這是我最大的安慰。

    我将獲悉你們這兒發生的每一件事。

    我請韋斯頓太太跟我通信,她好心地答應了。

    哦!你要是真正思念不在身邊的人,跟一位女性通通信可是一件幸事啊!她會把一切都告訴我。

    讀着她的信,我仿佛又回到了我所熱愛的海伯裡。

    ” 說完這席話,他和愛瑪十分親切地握了握手,十分懇切地說了聲“再見”,随即門關上了,弗蘭克·邱吉爾也走了。

    真是說走就走——他們隻匆匆地見了一面。

    他走了。

    愛瑪覺得分别的滋味真不好受,料想他這一走,對他們這個小圈子裡的人是多大的損失,她擔心自己會于難過,過于傷感。

     這是一個不幸的變化。

    弗蘭克來了以後,他們倆幾乎天天見面。

    在過去的兩個星期裡,他的到來無疑給蘭多爾斯增添了很大的活力——難以形容的活力。

    每天早上都想着見到他,期盼見到他,而他總是那麼殷勤備至,那麼生氣勃勃,那麼風度翩翩!那兩個星期真是快活極了,可現在哈特菲爾德又要回到以前的老樣子,真令人可憐。

    弗蘭克有這樣那樣的好處,而尤為可貴的是,他幾乎向她表白了他愛她。

    至于他的愛有多深,是否能持久,那是另一碼事。

    但她現在可以肯定,他确實非常愛慕她,打心裡喜歡她。

    一想到這裡,再加上其他種種念頭,她不由得意識到:她自己一定有點愛上他了,盡管她以前下定決心不談戀愛。

     “肯定是這麼回事,”她心想。

    “這麼沒精打采,懶懶洋洋,癡癡呆呆,也不想坐下來做點事,覺得家裡的一切都那麼沉悶乏味!我肯定墜人了情網。

    如若不然,我就是天下一個最最古怪的人——至少有幾個星期如此。

    唉!一些人視為不幸的事,另一些人總認為是好事。

    即使沒有什麼人跟我一起為弗蘭克·邱吉爾離去而惋惜,也會有許多人跟我一起為開不成舞會而悲歎。

    但是,奈特利先生卻會感到高興。

    他要是願意的話,晚上盡可以跟可愛的威廉·拉金斯待在一起了。

    ” 然而,奈特利先生并沒有露出洋洋得意的喜悅之情。

    他不能說他為自己感到遺憾;如果他要這樣說的話,他那喜氣洋洋的神态就會表明他言不由衷。

    不過他卻說,而且是執意說:他為别人的失望感到遺憾,并用十分親切的口吻補充了一句: “愛瑪,你難得有機會跳跳舞,真不走運。

    太不湊巧啦!” 愛瑪有好幾天沒有見到簡·費爾法克斯,心想她對這一不幸變化一定感到不勝遺憾。

    可是等到她們見面時,她那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真令人作嘔。

    然而,她這一陣身體特别不好,頭痛難忍,據她姨媽說,即使舉行舞會,她認為簡也沒法參加。

    因而,把她那不得體的冷漠态度歸咎于身體欠佳引起的情緒低沉,那對她是很寬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