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 第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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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兩句不置可否的話。

     “明天,大約四點鐘時想想我吧,親愛的愛瑪,”這是韋斯頓太太臨别時的叮囑,話音裡帶有幾分焦慮,隻是說給愛瑪聽的。

     “四點鐘!他三點鐘準能到,”韋斯頓先生連忙修正說。

    一次令人非常滿意的會晤就這樣結束了。

    愛瑪變得興高采烈起來。

    一切都顯得跟剛才不一樣了,詹姆斯趕着馬似乎也不像先前那樣懶洋洋了。

    她望着樹籬,心想至少那接骨木馬上就要長出牙來。

    她轉臉看看哈麗特,見她臉上春意盎然,還挂着一絲溫柔的微笑。

     “弗蘭克·邱吉爾先生會不會路過牛津,也路過巴思呢?”她雖然問了這句話,但這話并不能說明多少問題。

     不過,地理問題也好,心情平靜也好,都不是一下子能解決的。

    愛瑪處于現在這樣的心情,她很有把握斷定,這兩者到時候都會迎刃而解。

     這個令人關注的一天的早晨來到了。

    韋斯頓太太的忠實學生在十點鐘、十一點或十二點,都沒有忘記要在下午四點想想韋斯頓太太。

     “我親愛的、親愛的、焦急的朋友啊,”她出了自己的房間往樓下走的時候,心裡在自言自語,“你總是體貼人微地為别人的安适操心,卻從不關心自己的安适。

    我想你現在又坐立不安了,一次又一次地往他屋裡跑,非要把一切安排得妥妥帖帖。

    ”她走過門廳時,鐘正好打十二點。

    “十二點了,再過四個鐘頭我不會忘記着你的。

    也許明天這個時候,或許稍遲一點,我想他們幾位可能全都來到這裡。

    我看他們一定會很快把他帶來的。

    ” 她打開客廳的門,發現她父親陪兩位男士坐着——原來是韋斯頓先生和他兒子。

    他們倆才剛到不久,韋斯頓先生還沒來得及說完弗蘭克為什麼提前一天到,她父親還在客客氣氣地表示歡迎和祝賀,她愛瑪就進來了,領受她那一份驚訝、介紹和喜悅。

     那位大家談論已久、又深為關注的弗蘭克·邱吉爾,眼下就在她面前。

    他被介紹給她,她認為他受到的贊揚并不過分。

    他是個非常英俊的青年——身材、氣派、談吐,都無可挑剔。

    他的臉頗像他父親,神采奕奕,生氣勃勃。

    他看上去又聰明又機靈。

    她立即覺得自己會喜歡他。

    他具有一種教養有素的無拘無束的風度,還很健談,使她感到他是有意來結識她的,他們很快就會結為相識。

     弗蘭克是頭天晚上到達蘭多爾斯的。

    他心裡着急,就想早一點趕到,于是便改變了計劃,早啟程,晚歇腳,緊趕快趕,争取提前半天趕到。

    她為此感到高興。

     “我昨天就告訴你們了,”韋斯頓先生得意洋洋地大聲說道,“我早就告訴你們大家,說他會提前趕到的。

    我想起了我以前就常常這樣。

    誰出門也不能在路上慢騰騰地磨蹭啊,總忍不住要比計劃的走得快些呀。

    能在朋友們開始盼望之前就趕到,這是多大的快樂,即使需要路途上辛苦一點,那也是非常值得的。

    ” “來到可以盡享其樂的地方,真讓人高興,”那位年輕人說道,“盡管我現在還不敢指望有多少人家可去的。

    但是,既然回家來了,我覺得我可以愛幹什麼就幹什麼。

    ” 一聽說“家”這個字,他父親又得意洋洋地朝他望了一眼。

    愛瑪立即,弗蘭克很會讨人喜歡。

    後來的事情越發堅定了她的這一看法。

    他很喜歡蘭多爾斯,認為那所房子布置得令人稱羨。

    他甚至都不肯承認房子太小。

    他贊賞那個地點、那條通往海伯裡的小道、海伯裡本身,還特别贊賞哈特菲爾德。

    他聲稱自己對鄉村一向懷有隻有自己的家鄉才能激起的那種興緻,急巴巴的就想來看看。

    愛瑪心裡有些懷疑:也許他從未有過如此親切的想法。

    不過,即使他說的是謊話,那也是令人高興的謊話,而且得很動聽。

    他并不像是裝腔作勢,也不像是言過其實。

    瞧他那神态,他那談吐,好像他真的感到非常高興。

     總的說來,他們談的話題無外乎人們初次結識時常談的話題。

    小夥子提了不少問題:“你會騎馬嗎?有舒适的騎馬道嗎?有舒适的散步小徑嗎?鄰居多嗎?也許海伯裡人交往比較多吧?這裡及附近一帶有幾所非常漂亮的房子。

    舞會——開不開舞會?這兒的人們喜歡唱歌彈琴嗎?” 他的這些問題都得到了滿意的答複,他們也随之變得熟識起來。

    這時,他趁他們雙方的父親正談得起勁的當兒,把話題轉到他的繼母身上。

    他一說起這位繼母,便贊不絕口,稱賞不已,還因為她給他父親帶來幸福,并且熱情地接待他,而滿懷感激之情。

    這又證明了他很會讨好人——證明了他确實認為值得讨好她。

    在愛瑪聽來,他發出的每一句贊美之詞,韋斯頓太太都受之無愧。

    不過,他肯定不怎麼了解實情。

    他懂得說什麼話中聽,别的事就沒有把握了。

    “我父親這次結婚,”他說,“是一個最明智的舉動,每一位朋友都會為之高興。

    他要永遠銘記讓他獲得這般幸福的那家人,感謝他們對他恩重如山。

    ” 他還盡量表示這樣的意思:泰勒小姐有這些功德,應該感謝她愛瑪。

    但他似乎沒有忘記,按照常理,與其說是伍德豪斯小姐造就了泰勒小姐的性格,不如說是泰勒小姐造就了伍德豪斯小姐的性格。

    最後,他好像下了決心要把話鋒一轉,繞到心裡想說的話上,便驚歎起泰勒小姐的年輕美貌上。

     “舉止優雅,和藹可親,這是我早料到的,”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