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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quo我想也是，我覺得咱們不是這塊料，這是孩子們幹的活兒，也适合穆尼這種人。
&rdquo &ldquo你說得對，亨利。
&rdquo 我們又去喝咖啡、吃面包圈，總比沒有好，抱着大捆報紙，走了半天，令人胃口大開，真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下午我們又碰到了穆尼，為我們的無能表示歉意。
&ldquo好了。
&rdquo他說。
&ldquo我明白，給你們五元錢，看能不能找點兒别的活幹，你們不适合幹這個。
晚上我們在餐館碰面好嗎？&rdquo他一轉身，匆匆跑了，還沒忘記揮揮手。
&ldquo真是個好人。
&rdquo奧瑪拉說，&ldquo上帝！現在讓我們看看，能找到什麼活，走吧！&rdquo 我們昂首闊步往前走，一點兒也沒考慮找什麼活兒，怎麼找。
過了幾個街區，碰見一個小夥子，向我們乞要一毛錢。
他是費城的礦工，像我們一樣被困住了，吃了東西，我們開始交流思想，&ldquo怎麼樣，&rdquo他說。
&ldquo今晚咱們去紅燈區好嗎？隻要有錢買酒，就一準受歡迎。
不一定非得和姑娘們上樓，反正那兒又舒适，又惬意&mdash&mdash還能聽音樂。
總比在&lsquo停屍房&rsquo強（青年會）。
&rdquo 晚上，幾杯酒下肚，他問我們是否已改變宗教信仰。
我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他解釋說：&ldquo有幾個家夥總在&lsquo停屍房&rsquo周圍轉悠，想為教會争取幾個信徒，甚至連摩門教也撒了網，遇到這些人，你就一臉天真，假裝特别感興趣。
如果他覺得你上鈎了，你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蹭一頓飯，你們不妨一試，我已經幹過一回，所以不靈了。
&rdquo 我們在妓院呆了很久，姑娘們搔首弄姿，在面前走來走去，後來隻得放棄。
&ldquo她們的日子也不好過，&rdquo朋友說，&ldquo得過且過，盡管如此，還是有幾個模樣不賴，是吧？&rdquo 我們品頭論足，這些可憐的姑娘，看上去比救世軍的女士們還修。
她們嚼着口香糖，哼着歌，吹着口哨，竭力作出勾人魂魄、妩媚迷人的樣子，還有一兩個打着哈欠，睡眼惺松。
&ldquo至少她們能填飽肚子。
&rdquo奧瑪拉說。
&ldquo是啊，也許吧！&rdquo朋友說。
&ldquo我可甯肯餓肚子。
&rdquo &ldquo我不知道，&rdquo我說。
&ldquo如果，被逼無奈&hellip&hellip，如果我是個女的&hellip&hellip沒準我會挺而走險，不過我得做點兒準備，至少吃得胖點兒。
&rdquo &ldquo你要是這麼想，&rdquo朋友說：&ldquo那你就錯了，幹這個無須很胖，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rdquo &ldquo那她呢？&rdquo奧瑪拉手指一個肥胖的女子。
&ldquo她天生就那麼胖，再說，還是個酒鬼。
&rdquo 夜半，我們漫無目的地遊蕩。
我開始惦記莫娜。
自從我們離家，隻收到她的一封短信。
她不擅于寫信，而且也不擅于表達，她隻說，财産要被沒收了，然後會怎樣？我不知道。
第二天，我在青年會轉來轉去，希望甚至祈盼有人對我下手，我已做好準備，皈依任何宗教，哪怕是摩門教，然而無人理睬，傍晚時分，一個絕妙的主意突然冒了出來，簡單之極，真納悶為何早沒想到，話又說回來，情急才能生智。
什麼主意？就是挨家挨戶地到每個商店去要那些準備扔掉的食品：剩面包、爛水果、變質牛奶&hellip&hellip我壓根沒意識到，這個想法和聖弗朗西斯的乞讨術多麼相似，他也是讨些别人不吃的東西，當然，區别在于他是為履行使命，而我隻為充饑，這有天壤之别！ 簡直像變魔術。
奧瑪拉和我分兵兩路。
一會兒工夫，就滿載而歸。
我們飛奔到福萊徹家，找到奈德，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其實，我們要來的殘羹冷食，遠非難以下咽，以前，無意之中，我們也吃過臭肉，而這些蔬菜隻需略做挑撿，剩面包一烤，香味撲鼻，酸牛奶拌上爛水果，就成了美味佳肴，對于一個苦力來說，這就算盛宴了。
唯一遺憾的是，沒有酒，無法把噎在嗓子眼兒的硬奶酪順下去。
好在還有咖啡和煉乳，我們興緻勃勃地狼吞虎咽。
&ldquo真糟糕！忘了叫上穆尼。
&rdquo奧瑪拉說。
&ldquo誰是穆尼？&rdquo内德問。
我們略述經過，内德張大嘴，聽得目瞪口呆。
&ldquo上帝啊！亨利。
&rdquo他說。
&ldquo簡直難以置信，我就一直坐在報社前面樓上，以我的名義刊登你的文章&mdash&mdash而你卻在賣報，我得跟尤裡克說說這事兒。
對了，你看到自己寫的文章了吧？他們認為相當不錯！&rdquo 我早把文章忘得一幹二淨了。
可能在青年會時，迷迷糊糊地看了，但壓根兒沒意識到是自己的手筆。
&ldquo亨利，&rdquo福萊徹說。
&ldquo你應該回紐約去，這些小夥子可以在這兒消磨時光，而你得另當别論，我有種預感，你肯定會有所作為。
&rdquo 我的臉刷地紅了。
&ldquo行了，&rdquo福萊徹：&ldquo别害臊。
不知你将來會成為聖人、詩人，還是哲人，但勿庸置疑，你頗有才氣，這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你尚不陳腐，我感觸最大的就是你的忘我精神。
&rdquo 内德原本就于心不安，對福萊徹的話舉雙手贊成，&ldquo隻要我拿到錢，亨利，&rdquo 他說：&ldquo你就可以乘火車回去，起碼我能做到這一點，奧瑪拉和我還是留在這裡，是吧！特德？你是老手，十歲起就出來闖蕩了。
&rdquo 奧瑪拉樂了。
現在他已不愁吃喝，所以精神抖擻。
另外，還有穆尼這個機靈鬼，他們倆在一起，能想出許多鬼點子。
&ldquo可誰來寫文章呢？&rdquo &ldquo我早想到了，&rdquo内德說。
&ldquo下星期，他們安排我去幹版面設計。
這是我的拿手好戲，這回，我可真的要掙錢了。
&rdquo &ldquo也許還能接我的班。
&rdquo福萊徹說道。
&ldquo我也這麼想。
&rdquo内德說。
&ldquo如果奧瑪拉能解決吃飯問題，我就負責其餘的事，再過幾天就發薪水了。
&rdquo 晚上，我們又睡在福家。
我徹夜未眠，不是地闆太硬而是因為莫娜。
現在我歸心似箭，于是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天快亮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也許可以向老頭借點兒錢，哪怕隻是部分路費，隻要能到裡奇蒙德就行。
一清早，我去郵局拍了電報，傍晚時分，錢就寄來了&mdash&mdash是全程的路費，我又向穆尼借了五元錢作飯費。
當晚就動身了。
一上火車，我就像換了一個人，不出半小時，就把傑克遜威爾完全抛到了腦後，能睡在軟卧上是多麼惬意！真奇怪，我又開始創作了&mdash&mdash在腦子裡。
真的，我真想立即奔到打字機前。
距離上次寫作好像已經隔了一個世紀&hellip&hellip我朦朦胧胧地設想與莫娜的未來，心下釋然。
坐在舒适的車廂裡，懷惴五元錢&mdash&mdash感覺美妙之極，也許我正蒙一位守護天使垂青，我想起福萊徹臨别時的話，我真的有才氣嗎？當然，可我得證明這一點，不管怎麼說，我仍為有這麼一段悲慘的遭遇感到慶幸。
&ldquo經曆是無價之寶。
&rdquo我不停地對自己唠叨。
有點兒傻乎乎的，一會兒，便安然入睡。
&ldquo我想也是，我覺得咱們不是這塊料，這是孩子們幹的活兒，也适合穆尼這種人。
&rdquo &ldquo你說得對，亨利。
&rdquo 我們又去喝咖啡、吃面包圈，總比沒有好，抱着大捆報紙，走了半天，令人胃口大開，真不知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下午我們又碰到了穆尼，為我們的無能表示歉意。
&ldquo好了。
&rdquo他說。
&ldquo我明白，給你們五元錢，看能不能找點兒别的活幹，你們不适合幹這個。
晚上我們在餐館碰面好嗎？&rdquo他一轉身，匆匆跑了，還沒忘記揮揮手。
&ldquo真是個好人。
&rdquo奧瑪拉說，&ldquo上帝！現在讓我們看看，能找到什麼活，走吧！&rdquo 我們昂首闊步往前走，一點兒也沒考慮找什麼活兒，怎麼找。
過了幾個街區，碰見一個小夥子，向我們乞要一毛錢。
他是費城的礦工，像我們一樣被困住了，吃了東西，我們開始交流思想，&ldquo怎麼樣，&rdquo他說。
&ldquo今晚咱們去紅燈區好嗎？隻要有錢買酒，就一準受歡迎。
不一定非得和姑娘們上樓，反正那兒又舒适，又惬意&mdash&mdash還能聽音樂。
總比在&lsquo停屍房&rsquo強（青年會）。
&rdquo 晚上，幾杯酒下肚，他問我們是否已改變宗教信仰。
我們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他解釋說：&ldquo有幾個家夥總在&lsquo停屍房&rsquo周圍轉悠，想為教會争取幾個信徒，甚至連摩門教也撒了網，遇到這些人，你就一臉天真，假裝特别感興趣。
如果他覺得你上鈎了，你就可以輕而易舉地蹭一頓飯，你們不妨一試，我已經幹過一回，所以不靈了。
&rdquo 我們在妓院呆了很久，姑娘們搔首弄姿，在面前走來走去，後來隻得放棄。
&ldquo她們的日子也不好過，&rdquo朋友說，&ldquo得過且過，盡管如此，還是有幾個模樣不賴，是吧？&rdquo 我們品頭論足，這些可憐的姑娘，看上去比救世軍的女士們還修。
她們嚼着口香糖，哼着歌，吹着口哨，竭力作出勾人魂魄、妩媚迷人的樣子，還有一兩個打着哈欠，睡眼惺松。
&ldquo至少她們能填飽肚子。
&rdquo奧瑪拉說。
&ldquo是啊，也許吧！&rdquo朋友說。
&ldquo我可甯肯餓肚子。
&rdquo &ldquo我不知道，&rdquo我說。
&ldquo如果，被逼無奈&hellip&hellip，如果我是個女的&hellip&hellip沒準我會挺而走險，不過我得做點兒準備，至少吃得胖點兒。
&rdquo &ldquo你要是這麼想，&rdquo朋友說：&ldquo那你就錯了，幹這個無須很胖，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rdquo &ldquo那她呢？&rdquo奧瑪拉手指一個肥胖的女子。
&ldquo她天生就那麼胖，再說，還是個酒鬼。
&rdquo 夜半，我們漫無目的地遊蕩。
我開始惦記莫娜。
自從我們離家，隻收到她的一封短信。
她不擅于寫信，而且也不擅于表達，她隻說，财産要被沒收了，然後會怎樣？我不知道。
第二天，我在青年會轉來轉去，希望甚至祈盼有人對我下手，我已做好準備，皈依任何宗教，哪怕是摩門教，然而無人理睬，傍晚時分，一個絕妙的主意突然冒了出來，簡單之極，真納悶為何早沒想到，話又說回來，情急才能生智。
什麼主意？就是挨家挨戶地到每個商店去要那些準備扔掉的食品：剩面包、爛水果、變質牛奶&hellip&hellip我壓根沒意識到，這個想法和聖弗朗西斯的乞讨術多麼相似，他也是讨些别人不吃的東西，當然，區别在于他是為履行使命，而我隻為充饑，這有天壤之别！ 簡直像變魔術。
奧瑪拉和我分兵兩路。
一會兒工夫，就滿載而歸。
我們飛奔到福萊徹家，找到奈德，準備了一頓豐盛的晚餐。
其實，我們要來的殘羹冷食，遠非難以下咽，以前，無意之中，我們也吃過臭肉，而這些蔬菜隻需略做挑撿，剩面包一烤，香味撲鼻，酸牛奶拌上爛水果，就成了美味佳肴，對于一個苦力來說，這就算盛宴了。
唯一遺憾的是，沒有酒，無法把噎在嗓子眼兒的硬奶酪順下去。
好在還有咖啡和煉乳，我們興緻勃勃地狼吞虎咽。
&ldquo真糟糕！忘了叫上穆尼。
&rdquo奧瑪拉說。
&ldquo誰是穆尼？&rdquo内德問。
我們略述經過，内德張大嘴，聽得目瞪口呆。
&ldquo上帝啊！亨利。
&rdquo他說。
&ldquo簡直難以置信，我就一直坐在報社前面樓上，以我的名義刊登你的文章&mdash&mdash而你卻在賣報，我得跟尤裡克說說這事兒。
對了，你看到自己寫的文章了吧？他們認為相當不錯！&rdquo 我早把文章忘得一幹二淨了。
可能在青年會時，迷迷糊糊地看了，但壓根兒沒意識到是自己的手筆。
&ldquo亨利，&rdquo福萊徹說。
&ldquo你應該回紐約去，這些小夥子可以在這兒消磨時光，而你得另當别論，我有種預感，你肯定會有所作為。
&rdquo 我的臉刷地紅了。
&ldquo行了，&rdquo福萊徹：&ldquo别害臊。
不知你将來會成為聖人、詩人，還是哲人，但勿庸置疑，你頗有才氣，這是有目共睹的，而且你尚不陳腐，我感觸最大的就是你的忘我精神。
&rdquo 内德原本就于心不安，對福萊徹的話舉雙手贊成，&ldquo隻要我拿到錢，亨利，&rdquo 他說：&ldquo你就可以乘火車回去，起碼我能做到這一點，奧瑪拉和我還是留在這裡，是吧！特德？你是老手，十歲起就出來闖蕩了。
&rdquo 奧瑪拉樂了。
現在他已不愁吃喝，所以精神抖擻。
另外，還有穆尼這個機靈鬼，他們倆在一起，能想出許多鬼點子。
&ldquo可誰來寫文章呢？&rdquo &ldquo我早想到了，&rdquo内德說。
&ldquo下星期，他們安排我去幹版面設計。
這是我的拿手好戲，這回，我可真的要掙錢了。
&rdquo &ldquo也許還能接我的班。
&rdquo福萊徹說道。
&ldquo我也這麼想。
&rdquo内德說。
&ldquo如果奧瑪拉能解決吃飯問題，我就負責其餘的事，再過幾天就發薪水了。
&rdquo 晚上，我們又睡在福家。
我徹夜未眠，不是地闆太硬而是因為莫娜。
現在我歸心似箭，于是絞盡腦汁，冥思苦想，天快亮的時候，我突然想到，也許可以向老頭借點兒錢，哪怕隻是部分路費，隻要能到裡奇蒙德就行。
一清早，我去郵局拍了電報，傍晚時分，錢就寄來了&mdash&mdash是全程的路費，我又向穆尼借了五元錢作飯費。
當晚就動身了。
一上火車，我就像換了一個人，不出半小時，就把傑克遜威爾完全抛到了腦後，能睡在軟卧上是多麼惬意！真奇怪，我又開始創作了&mdash&mdash在腦子裡。
真的，我真想立即奔到打字機前。
距離上次寫作好像已經隔了一個世紀&hellip&hellip我朦朦胧胧地設想與莫娜的未來，心下釋然。
坐在舒适的車廂裡，懷惴五元錢&mdash&mdash感覺美妙之極，也許我正蒙一位守護天使垂青，我想起福萊徹臨别時的話，我真的有才氣嗎？當然，可我得證明這一點，不管怎麼說，我仍為有這麼一段悲慘的遭遇感到慶幸。
&ldquo經曆是無價之寶。
&rdquo我不停地對自己唠叨。
有點兒傻乎乎的，一會兒，便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