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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幹什麼的?&rdquo我們一一作答。
開始他有些疑惑,最終還是相信了,随後他慢悠悠地痛苦地講述了真相,他在一個酒吧,因酒醉後争吵,誤殺了一位朋友,出于自衛,他用瓶子敲了他的腦袋。
他失魂落魄,驚慌失措地從酒吧裡跑出來,跳上車,一溜煙兒地跑了,身上揣了兩支槍,準備一旦受阻就開火。
&ldquo你們算是死裡逃生。
&rdquo他說。
過了一會兒,他坦言要去坦帕,安安穩穩地在那兒避一避,至少他自己這麼認為。
&ldquo也許我會回來,聽天由命,但我得先靜下心來。
&rdquo并一再說,&ldquo這不是我的錯,我根本不想殺他。
&rdquo他忍不住哭了,像個孩子一樣。
停車吃午飯時,他堅持付帳,晚飯也是如此,在美肯,我們要了一個雙人房間,又是他掏的腰包。
大廳偏僻的角落裡,紅燈下,搖椅上端坐一個妓女。
我們一邊把朋友的手槍和錢包一并放在梳妝台上,一邊平靜地談論,誰先拿到這些誰就是幸運兒。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又出發了,我們的朋友本可似徑直去坦帕,但他堅持先把我們送到傑克遜威爾。
不僅如此,還硬塞給我們十元錢&mdash&mdash祝福我們交好運。
&ldquo你們最好先了解一下情況。
&rdquo他提醒道。
&ldquo我有種預感,這股熱已過去了。
&rdquo 我們互相道了珍重,目送他遠去,心中揣測他幾時會被捕。
他是個單純、誠懇、善良的職業機械工,對于這種人,人們會說&mdash&mdash&ldquo他連一隻蒼蠅也不會傷害。
&rdquo 遇到他真是三生有幸,除去他給的十元錢,我們還剩四元,内德拿着大半錢款,忘了分給我們。
等我們如約到了郵局,他已在那兒等了兩個多小時了,在沙羅特捎上他的司機,雖與他素不相識,但仍一直把他送到目的地,支付飯錢,而且與他同住一個房間。
總之,我們吉星高照,接下來就該大顯身手了。
可是不久,我們發現,傑克遜威爾到處擠滿了像我們這樣可憐的傻瓜,來自全國各地,如果明智,就應立即回轉身,踏上返鄉的漫漫長路了,可出于驕傲,我們決定,再逗留一段時間。
&ldquo肯定能找到點活兒。
&rdquo我們相互鼓勵,然而,不僅沒工作,甚至連睡覺的地方也無處尋覓,白天我們在基督教青年會四周轉悠,那兒特設了一個救世軍收容所,沒人想方設法地找工作。
大家都在等着家鄉親人的信或電報,盼望着一張火車票、一張彙票,或幹脆就是一張鈔票。
如此數日,我們露宿公園(直到被警察帶走),或者睡在監獄的地上。
那裡已經擠了一百多人,報紙裹身,污穢滿地。
有時,我們溜達到鄰村,試圖找份工作,隻要能填飽肚子。
有一次我們三十六個小時沒吃東西,為了找工作走了八英裡路,然後又空着肚子走回來,腳步蹒跚,饑腸辘辘,精疲力盡。
像印第安人一樣,我們排成一縱行,垂頭喪氣的。
晚上,我們想住在收容所,可是不行,根本無立錐之地,我在廁所上吐下瀉,疼得暈了過去,奧瑪拉和内德不得不把我攙出來,我們一步一步挪到火車站。
在那兒,貨車裝滿了運往北方的爛水果。
偏巧這時,碰上一個巡警,用槍頂着我們的後腰,生把我們趕了出來。
甚至不許我們撿幾個掉在地上的爛桔子。
&ldquo滾回去吧!&rdquo他呵斥道。
萬幸的是第二天内德遇到一個名叫福萊徹的古怪老頭兒,還是他在紐約的廣告生意中認識的。
是搞廣告、櫥窗設計的,擁有一個他所謂的&ldquo工作室&rdquo,盡管已破舊不堪。
他答應為我們提供晚餐,好像是要慶祝其銀婚紀念,為此,還特意把妻子從精神病院接了出來。
&ldquo可能不會盡如人意。
&rdquo他告訴内德,&ldquo但我們盡力而為。
她溫柔可愛,一點兒不會傷人,她這樣已經有十五年了。
&rdquo 那一天真難熬,我一直懶洋洋地呆在青年會,養精蓄銳,大家都在打牌、下棋消磨時光&mdash&mdash但禁止賭博。
我閱讀報紙、基督教箴言雜志和所有無聊的文章。
即使此刻紐約發生暴亂,我也毫無興趣,我隻有一個念頭&mdash&mdash食物。
第一眼見到福萊徹,一股憐憫之情油然而生,他年近七十。
淡藍色的眼睛,大胡子像布法羅比爾一樣。
牆上是他的作品&mdash&mdash都是舊作。
那時,他為雜志封面畫小馬駒和牛仔,報酬豐厚,而如今,隻能靠微薄的養老金維持生活,他仍希望有一天能被委以重任,他時常為一些商人畫小商标換幾個錢。
能在南方安家他很滿意,至少氣候宜人。
令我們驚訝的是,他竟拿出兩個酒瓶;半瓶杜松子酒和一點兒裸麥酒,我們用一個檸檬、一些桔子皮和大量的水把他的存貨擴充了好幾倍,他的妻子在裡間休息,福萊徹說。
&ldquo等吃飯時再叫她。
&rdquo&ldquo這對她無關緊要,&rdquo他說:&ldquo她有自己的天地,已經根本不記得我了,所以不必為她的言語感到驚訝,她平時很安靜&mdash&mdash而且你們會見到,她非常可愛。
&rdquo 他開始布置餐桌,盤子已經殘缺不全,餐具是錫鐵的,沒有桌布,在桌子的中央他擺了一盤花,&ldquo隻有冷盤,&rdquo他略帶歉意,&ldquo不過可以填飽肚子。
&rdquo他端出一盆土豆色拉、一些硬奶酪、波隆那臘腸和肝腸、一條白面包和人造黃油,還有幾個蘋果和花生做點心,但不見一個桔子,最後他給每人擺了一杯水,再煮上一壺咖啡。
&ldquo一切準備就緒。
&rdquo他望了望裡屋,&ldquo稍等片刻,我去叫勞拉。
&rdquo 我們仨默默地站着,能聽到他輕聲細語地把她從睡夢中喚醒,并扶她起身。
&ldquo好了,&rdquo他說,強忍淚水,拼命擠出一絲笑意。
&ldquo這是我的朋友們&mdash&mdash也是你的朋友,我們共進晚餐,這多好啊。
&rdquo 我們依次與其握手。
含着眼淚,舉起水杯,向他們的銀婚表示祝賀。
&ldquo好像又回到了過去,&rdquo福萊徹說。
看看他那可憐的神經錯亂的妻子,又看我們。
&ldquo你還記得嗎,勞拉?好多年以前,我在村子裡還有一個有趣的工作室呢。
那時候我們也并不富裕,是嗎?&rdquo他轉向我們,&ldquo我不會冠冕堂皇,盡管今晚我很想這樣,我的習慣都丢了,但我想說,能和你們共享這次慶祝,我感激不盡,如果隻有我們倆,就太凄慘了。
&rdquo他又轉向的妻子。
&ldquo勞拉,你知道嗎?你還是那麼美麗動人。
&rdquo勞拉幽幽擡起頭,微微一笑。
&ldquo你們不知道吧,勞拉曾是紐約有名的美人,是吧?&rdquo 我們風卷殘雲,頃刻就把所有的食物消滅得一幹二淨,包括蘋果、花生和一些變質的餅幹,這是福萊徹在找罐裝牛奶時無意中翻出來的。
喝完第二杯咖啡,内德取出四弦琴,勞拉也跟着我們放聲歌唱,都是些家鄉小調,如&ldquo噢,蘇珊娜&rdquo、&ldquo牛蛙端坐鐵軌上&rdquo、&ldquo安妮。
勞瑞&rdquo、&ldquo老黑喬&rdquo&hellip&hellip突然福萊徹站起來,唱了一首&ldquo迪克西&rdquo(南部同盟軍的軍歌)。
他慷慨激昂,最後還喊出了叛軍的口号、勞拉很欣賞,要他再唱,于是,他又唱了一首&ldquo阿肯色的流浪者&rdquo。
一曲終了還跳了一段基格舞,上帝啊!不過我們都非常喜歡,這是真情流露。
一會兒工夫,饑餓又向我襲來,&ldquo是否還有一些剩面包?我們可以做法式薄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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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他有些疑惑,最終還是相信了,随後他慢悠悠地痛苦地講述了真相,他在一個酒吧,因酒醉後争吵,誤殺了一位朋友,出于自衛,他用瓶子敲了他的腦袋。
他失魂落魄,驚慌失措地從酒吧裡跑出來,跳上車,一溜煙兒地跑了,身上揣了兩支槍,準備一旦受阻就開火。
&ldquo你們算是死裡逃生。
&rdquo他說。
過了一會兒,他坦言要去坦帕,安安穩穩地在那兒避一避,至少他自己這麼認為。
&ldquo也許我會回來,聽天由命,但我得先靜下心來。
&rdquo并一再說,&ldquo這不是我的錯,我根本不想殺他。
&rdquo他忍不住哭了,像個孩子一樣。
停車吃午飯時,他堅持付帳,晚飯也是如此,在美肯,我們要了一個雙人房間,又是他掏的腰包。
大廳偏僻的角落裡,紅燈下,搖椅上端坐一個妓女。
我們一邊把朋友的手槍和錢包一并放在梳妝台上,一邊平靜地談論,誰先拿到這些誰就是幸運兒。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又出發了,我們的朋友本可似徑直去坦帕,但他堅持先把我們送到傑克遜威爾。
不僅如此,還硬塞給我們十元錢&mdash&mdash祝福我們交好運。
&ldquo你們最好先了解一下情況。
&rdquo他提醒道。
&ldquo我有種預感,這股熱已過去了。
&rdquo 我們互相道了珍重,目送他遠去,心中揣測他幾時會被捕。
他是個單純、誠懇、善良的職業機械工,對于這種人,人們會說&mdash&mdash&ldquo他連一隻蒼蠅也不會傷害。
&rdquo 遇到他真是三生有幸,除去他給的十元錢,我們還剩四元,内德拿着大半錢款,忘了分給我們。
等我們如約到了郵局,他已在那兒等了兩個多小時了,在沙羅特捎上他的司機,雖與他素不相識,但仍一直把他送到目的地,支付飯錢,而且與他同住一個房間。
總之,我們吉星高照,接下來就該大顯身手了。
可是不久,我們發現,傑克遜威爾到處擠滿了像我們這樣可憐的傻瓜,來自全國各地,如果明智,就應立即回轉身,踏上返鄉的漫漫長路了,可出于驕傲,我們決定,再逗留一段時間。
&ldquo肯定能找到點活兒。
&rdquo我們相互鼓勵,然而,不僅沒工作,甚至連睡覺的地方也無處尋覓,白天我們在基督教青年會四周轉悠,那兒特設了一個救世軍收容所,沒人想方設法地找工作。
大家都在等着家鄉親人的信或電報,盼望着一張火車票、一張彙票,或幹脆就是一張鈔票。
如此數日,我們露宿公園(直到被警察帶走),或者睡在監獄的地上。
那裡已經擠了一百多人,報紙裹身,污穢滿地。
有時,我們溜達到鄰村,試圖找份工作,隻要能填飽肚子。
有一次我們三十六個小時沒吃東西,為了找工作走了八英裡路,然後又空着肚子走回來,腳步蹒跚,饑腸辘辘,精疲力盡。
像印第安人一樣,我們排成一縱行,垂頭喪氣的。
晚上,我們想住在收容所,可是不行,根本無立錐之地,我在廁所上吐下瀉,疼得暈了過去,奧瑪拉和内德不得不把我攙出來,我們一步一步挪到火車站。
在那兒,貨車裝滿了運往北方的爛水果。
偏巧這時,碰上一個巡警,用槍頂着我們的後腰,生把我們趕了出來。
甚至不許我們撿幾個掉在地上的爛桔子。
&ldquo滾回去吧!&rdquo他呵斥道。
萬幸的是第二天内德遇到一個名叫福萊徹的古怪老頭兒,還是他在紐約的廣告生意中認識的。
是搞廣告、櫥窗設計的,擁有一個他所謂的&ldquo工作室&rdquo,盡管已破舊不堪。
他答應為我們提供晚餐,好像是要慶祝其銀婚紀念,為此,還特意把妻子從精神病院接了出來。
&ldquo可能不會盡如人意。
&rdquo他告訴内德,&ldquo但我們盡力而為。
她溫柔可愛,一點兒不會傷人,她這樣已經有十五年了。
&rdquo 那一天真難熬,我一直懶洋洋地呆在青年會,養精蓄銳,大家都在打牌、下棋消磨時光&mdash&mdash但禁止賭博。
我閱讀報紙、基督教箴言雜志和所有無聊的文章。
即使此刻紐約發生暴亂,我也毫無興趣,我隻有一個念頭&mdash&mdash食物。
第一眼見到福萊徹,一股憐憫之情油然而生,他年近七十。
淡藍色的眼睛,大胡子像布法羅比爾一樣。
牆上是他的作品&mdash&mdash都是舊作。
那時,他為雜志封面畫小馬駒和牛仔,報酬豐厚,而如今,隻能靠微薄的養老金維持生活,他仍希望有一天能被委以重任,他時常為一些商人畫小商标換幾個錢。
能在南方安家他很滿意,至少氣候宜人。
令我們驚訝的是,他竟拿出兩個酒瓶;半瓶杜松子酒和一點兒裸麥酒,我們用一個檸檬、一些桔子皮和大量的水把他的存貨擴充了好幾倍,他的妻子在裡間休息,福萊徹說。
&ldquo等吃飯時再叫她。
&rdquo&ldquo這對她無關緊要,&rdquo他說:&ldquo她有自己的天地,已經根本不記得我了,所以不必為她的言語感到驚訝,她平時很安靜&mdash&mdash而且你們會見到,她非常可愛。
&rdquo 他開始布置餐桌,盤子已經殘缺不全,餐具是錫鐵的,沒有桌布,在桌子的中央他擺了一盤花,&ldquo隻有冷盤,&rdquo他略帶歉意,&ldquo不過可以填飽肚子。
&rdquo他端出一盆土豆色拉、一些硬奶酪、波隆那臘腸和肝腸、一條白面包和人造黃油,還有幾個蘋果和花生做點心,但不見一個桔子,最後他給每人擺了一杯水,再煮上一壺咖啡。
&ldquo一切準備就緒。
&rdquo他望了望裡屋,&ldquo稍等片刻,我去叫勞拉。
&rdquo 我們仨默默地站着,能聽到他輕聲細語地把她從睡夢中喚醒,并扶她起身。
&ldquo好了,&rdquo他說,強忍淚水,拼命擠出一絲笑意。
&ldquo這是我的朋友們&mdash&mdash也是你的朋友,我們共進晚餐,這多好啊。
&rdquo 我們依次與其握手。
含着眼淚,舉起水杯,向他們的銀婚表示祝賀。
&ldquo好像又回到了過去,&rdquo福萊徹說。
看看他那可憐的神經錯亂的妻子,又看我們。
&ldquo你還記得嗎,勞拉?好多年以前,我在村子裡還有一個有趣的工作室呢。
那時候我們也并不富裕,是嗎?&rdquo他轉向我們,&ldquo我不會冠冕堂皇,盡管今晚我很想這樣,我的習慣都丢了,但我想說,能和你們共享這次慶祝,我感激不盡,如果隻有我們倆,就太凄慘了。
&rdquo他又轉向的妻子。
&ldquo勞拉,你知道嗎?你還是那麼美麗動人。
&rdquo勞拉幽幽擡起頭,微微一笑。
&ldquo你們不知道吧,勞拉曾是紐約有名的美人,是吧?&rdquo 我們風卷殘雲,頃刻就把所有的食物消滅得一幹二淨,包括蘋果、花生和一些變質的餅幹,這是福萊徹在找罐裝牛奶時無意中翻出來的。
喝完第二杯咖啡,内德取出四弦琴,勞拉也跟着我們放聲歌唱,都是些家鄉小調,如&ldquo噢,蘇珊娜&rdquo、&ldquo牛蛙端坐鐵軌上&rdquo、&ldquo安妮。
勞瑞&rdquo、&ldquo老黑喬&rdquo&hellip&hellip突然福萊徹站起來,唱了一首&ldquo迪克西&rdquo(南部同盟軍的軍歌)。
他慷慨激昂,最後還喊出了叛軍的口号、勞拉很欣賞,要他再唱,于是,他又唱了一首&ldquo阿肯色的流浪者&rdquo。
一曲終了還跳了一段基格舞,上帝啊!不過我們都非常喜歡,這是真情流露。
一會兒工夫,饑餓又向我襲來,&ldquo是否還有一些剩面包?我們可以做法式薄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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