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蓋烏斯 克勞狄烏斯 尼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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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打破了商旅行程的甯靜。

    公元前42年,居住在柴達木盆地和古庫羅附近的羌人(73)襲擊了甘肅地區的商路,并一直侵入到渭河河谷地區。

    這次造反在漢朝廷引起了震動,但該年末,羌人即被漢軍擊退。

     沒有任何資料提及公元前42年前後在阿姆河和印度河(theIndusR.)一帶地區相應地發生過什麼重大事件。

    不過在西亞,帕柯魯斯和拉比耶努斯率領的帕西亞軍于公元前41年底侵入叙利亞。

    這次戰争一直延續到公元前30年。

    似應指出,前一時期的帕西亞戰争(公元前54~前50年),是在克拉蘇渡過幼發拉底河之後爆發的。

     公元前21年,叙利亞梯裡代茨二世對美索不達米亞的入侵則是公元前31年戰争(參看第一章第七節)的繼續。

    帕西亞東部的騷亂為梯裡代茨提供了奪取王位的機會。

    赫拉斯(Horace)在談到公元前27~前25年間的局勢時曾指出,米西納斯&ldquo害怕塞裡斯人(theSeres)可能在搞什麼陰謀,害怕大夏(一度為西魯斯所統治)以及塔納斯河兩岸紛争不絕的部落&rdquo(74)。

    公元前30~前25年間,帕拉瓦人(thePahlaves,即帕西亞人)似乎确實推翻了赫馬尤斯(Hermaeus)。

    他是雅瓦納人(theYavana)最後一個統治者(亞曆山大的後繼人),其領土在喀布爾(theKabul)河谷上遊(75)。

     喀什噶爾、帕西亞和亞美尼亞的事态 公元前6~公元33年 約在公元前6年,喀什噶爾的局勢發生了變化。

    這一年發生的動亂直到公元16年才結束。

     這次戰亂前期的情況,除了公元前6年到公元5年間西域三十六小國分裂為五十五小國(76)外,沒有别的更多記載了。

    然而從塔裡木地區的政局不甯這一情況中可以反映出是受了當時左右朝廷大權的王莽的影響。

    王莽的興趣似乎在同東南亞及印度洋地區的國家發展貿易(77)。

     約在公元2年,漢朝政府開辟了北道,以縮短玉門關到車師後王庭的距離。

    這條新路的開辟,使龜茲王大為不滿。

    經過一番争奪,他被迫率領其衆,投奔匈奴(78)。

     王莽于公元前1年掌握了漢朝中央大權,于公元9年篡奪了帝位。

    這立即給西域諸國和匈奴帶來了嚴重的危機。

    公元10年,車師後王庭人民再一次起兵反抗,同年,匈奴攻占了車師前王庭(今吐魯番)(79)。

    此後,起義遍及整個喀什噶爾地區,甚至連塔裡木地區的一些漢朝官員都叛離而逃入匈奴部落。

    公元16年,&ldquo匈奴向漢朝北境發起大規模進攻,而西域各國則四分五裂、土崩瓦解&rdquo(80)。

    同年,焉耆也起義反漢。

    漢都護戰死。

    他的繼任者征調了莎車部和龜茲部一齊向焉耆發起進攻,但被焉耆、姑墨及其他部落合兵擊敗。

    這次戰争使本來已經和中國結合成為一體的塔裡木地區又分離了出去。

     公元前6年,奧古斯都派提比略到亞美尼亞時,在帕西亞和亞美尼亞開始了延續多年的戰亂,而其背景正是公元前6年到公元16年期間中國西域的一系列戰争。

    公元17年,在元老院中提比略将注意力轉移到東方的騷動上。

    也許是由于匈奴人使喀什噶爾地區的局勢趨于穩定,公元18年日曼尼庫斯才毫不費力地解決了亞美尼亞的問題。

     中國失去對西域的控制和匈奴勢力在西域擴張之後,貢多法尼斯(Gondpharnes)(81)崛起。

    他是聖·托馬斯(St.Thomas)的先師。

    在基督教傳說中,他是&ldquo東方三聖&rdquo的中心要人。

    他在西北印度建立了帝國的統治,征拓了東伊朗的帕西亞領土,而曾于公元18年到公元33年間同阿塔班努斯三世作過戰的&ldquo周圍民族&rdquo可能就是在帕西亞的東部。

     從公元前60年到公元33年間的事态來看,由公元前58~前54年和公元前3~公元11年(在亞美尼亞則為公元18年)期間,帕西亞的主要動亂是繼喀什地區的重大變化之後發生的。

    首先,中國從匈奴手中奪取了對塔裡木北道的控制權。

    然後,西域諸國為了争取回到被匈奴占領的故土而爆發了鬥争。

    塔裡木戰争之後,帕西亞和亞美尼亞便發生了騷亂,而且很顯然,随後在歐洲也引起了蠻族暴動。

     當然,在喀什地區諸國平靜無事時,幼發拉底河前線亦不乏戰事。

    這是不應忽視的。

    帕西亞和羅馬于公元前54~前50年間,和公元前41~前30年間發生了沖突。

    首先是起于裡西尼烏斯·克拉蘇,然後是在帕西亞避難的羅馬人拉賓努斯煽動帕西亞進攻叙利亞。

    以後便是安東尼野心勃勃的征伐。

    因此,可以明顯地看出,帕西亞所卷入的動亂,不是發自喀什噶爾地區的戰争,便是源于羅馬的敵對。

     (二) 喀什噶爾、大夏、帕西亞和亞美尼亞的事态 公元33~51年 王莽篡政之變于公元23年結束,王莽為義軍所殺(82)。

    公元23~24年,西羌再次攻奪甘肅的商路(83)。

     公元25年,劉秀稱帝,建立東漢王朝,定都洛陽。

    由于平滅王莽之亂,邊塞諸地藩王四立(84)。

    劉秀建政時,公孫述自立為蜀王。

    隗嚣在陝甘地區稱西州上将軍,盧芳勾結匈奴亦在陝北另立。

    直到32年,光武帝方發兵征讨這些割據勢力。

    這一年,他自攻隗嚣。

    嚣兵敗後即病死。

    公元33年,光武帝遣吳漢伐盧芳及其支持者匈奴。

    這位漢将首戰不利,但終于在公元34年破敵,盧芳遁逃。

    公元35年,公孫述派軍進占渭河河谷地區,卻敗于吳漢。

    吳漢軍入蜀地,戰于成都城下(公元36年),公孫述受傷而死,成都遭大掠。

     在以上戰争期間,羌人侵入陝西境(公元34年),公元35年、公元36年則有降羌之戰(85)。

     光武帝恢複中國秩序的努力,在此毋待詳述。

    但有一點是較重要的,即劉秀并不打算收複西域。

    因此喀什噶爾便為莎車王賢所占。

     王莽篡位時,塔裡木諸國之盟盡散,該地區被匈奴控制。

    莎車王延卻仍與漢保持關系,以拒匈奴。

    其子康王(公元18~33年)繼續了他的政策。

    公元33年,康的兄弟賢(86)得莎車王位,他立即起兵伐子合國和克裡雅(Keriya)附近的屈米國。

    其後數年之内,帕米爾以東各國皆因不忍匈奴重虐而歸順賢王。

    公元38年賢與鄯善(羅布,Lop)王安(87)同遣使見漢帝,獻禮貢奉,并求光武帝支援以抗匈奴,然未果。

    公元41年再遣使奉獻,請漢保護。

    漢光武帝遂賜之以&ldquo西域都護&rdquo之印绶,繼而收回(88)。

    莎車王賢為此大怒,便自稱都護,又稱單于大汗,以威諸國。

    同時他還立即征讨北道沿線的龜茲(庫車)(89)等國。

     因莎車的不斷侵犯擴張,公元45年鄯善、吐魯番等十八國遣使,請求光武帝設西域都護,以抗莎車之勢。

    但漢光武帝均未答應他們的請求。

    莎車遂得以加緊向西域各國征伐(90)。

    公元46年,他攻鄯善王安,安逃避山中。

    該年冬,又敗殺龜茲王并盡收其地。

    随後,約公元47年,鄯善及吐魯番皆迫附匈奴。

     當時,妫塞(阿姆河上遊一蕃國)王殺了賢的使者,賢即攻妫塞,将其王推翻,代之立以土著民族的宿遷(91)。

    其後,賢又将其子者勞命為龜茲王,将宿遷安置在鄰近一國以作保護。

     妫塞王殺莎車使臣一事,可能與當時的帕米爾和興都庫什山地區的戰争有關。

    公元40~50年間,阿姆河以南的貴霜翕侯(92)屈居拉·卡德菲斯(KujulaKadphises,中國史料稱丘就卻&mdash&mdash譯者注)(93)統一了月氏五翕侯部,自立為王,成為貴霜王朝的創立者。

     約公元50年,賢吞并龜茲之後,龜茲民大反,後歸入匈奴。

    在戰亂之中,者勞和宿遷身亡(94)。

    脫離了莎車的龜茲國成了一個交通樞紐地,各條主要道路皆交會于此(95)。

    該地控制了進出天山北部地區和烏孫國的道路,同時也成為經于阗和莎車過塔克拉瑪幹道路的北端終點,更是那條有名的北道在吐魯番和喀什之間的中間站。

    對賢王來說,失去龜茲也就等于失去了對北道的控制和對西去東來商旅的課稅。

    不過這個莎車王并未與匈奴争奪龜茲,而是轉而控制貿易,為此,他任命了一個大宛國王。

    約在公元50年,賢率軍過蔥嶺進入費爾幹納。

    以大宛王焉留&ldquo貢稅日減&rdquo為名,将他廢除,并指派拘彌王橋塞提當大宛王。

    但當賢的軍隊剛由費爾幹納撤回,康居即向新上任的國王橋塞提進攻。

    橋塞提隻在大宛呆了一年多,便被驅逐逃回莎車。

    賢于是隻得又派焉留回去做王,但要他&ldquo貢獻如常&rdquo。

     賢王在公元33~51年從事戰争(根據中國史料的記載)的同時,帕西亞相應地也發生了動亂(據塔西圖的記叙)。

    賢在喀什的第二次戰争之後,便發生了帕西亞在公元34年對亞美尼亞的入侵。

    以後,賢于公元41~公元51年向塔裡木擴張,随之戈塔塞斯和瓦當斯之間爆發了戰争,并使公元41~公元46年的帕西亞陷入無治的狀态。

    公元46年後,反戈塔塞斯的戰火燃起,直至公元51年他死去為止。

    賢王入侵大宛(公元50年)及康居反賢戰争之後,公元51~54年在伊伯利亞和帕西亞之間爆發了争奪亞美尼亞的戰争,而且最後導緻了羅馬的幹涉。

     喀什噶爾、大夏、帕西亞和亞美尼亞的事态 公元54~63年 約在公元56年,賢王攻取了于阗(96)。

    公元56年,羌人之亂又起,直至公元59年方被平定(97)。

    公元60年,于阗民衆起而反賢,經兩戰敗之。

    而匈奴卻抓住機會在龜茲等國招集了一支軍隊進攻莎車,但未能占取賢的都城。

    公元61年,莎車的部分頭人與于阗新王廣德合謀,他們在内接應,而廣德率三十萬大軍向莎車進攻。

    後乘談判之機,将賢抓獲處死。

    匈奴獲悉此事後,再次從北道諸國中招兵,圍攻于阗,迫使于阗歸順并按年繳納貢賦。

     丘就卻在北興都庫什山建政之後,立即&ldquo侵安息(帕西亞)、取高附、征達及乾陀羅(Gandhara)&rdquo。

    這些地方的征服是以貢多法尼斯的滅亡為代價的(98)。

    約在公元60年,丘就卻死,其子威瑪·卡德菲西斯(WimaKadphises,即閻膏珍)繼位(99)。

    這位二世國王,完成了他父親的征服西北印度的大業,時間約在公元64年(100)。

    于是貴霜便控制了經由喀布爾的印度商路和經由莎車的中國商路(101)。

     公元55年,正當丘就卻向貢多法尼斯進伐時(當年賢王攻于阗),貢多法尼斯支持一個觊觎王位的代理人(102)去推翻沃羅吉斯一世,并攫取希爾卡尼亞。

    這個人的冒險雖然成功了,但并未使他的地位得以穩固,因為希爾卡尼亞人立即起來反對這個貢多法尼斯的代理人。

    此人從公元58年7月之後便銷聲匿迹了。

     在亞美尼亞,伊比利亞和帕西亞的争端于公元54年結束。

    沃羅吉斯一世派梯裡代茨擔任亞美尼亞總督。

    其後,尼祿派多米西亞斯·柯布羅去幼發拉底前線。

    可是柯布羅自從公元55年任司令官起,直到公元57年,一直幹戈未動。

    這一期間的平靜無事是很值得深加探究的。

    如果看到有證據說明以下幾點,即:一、丘就卻與羅馬有着友善關系;二、丘就卻正在和貢多法尼斯作戰;三、那個不知名的篡位者為貢多法尼斯奪取了希爾卡尼亞。

    那麼,就不難知道,當沃羅吉斯一世力拒這個篡位者時,他實際上是和丘就卻一起反對貢多法尼斯。

    而羅馬方面對沃羅吉斯的戰争亦有助于減輕奪取希爾卡尼亞的那個貢多法尼斯的代理人的壓力。

    而他之所以未能在希爾卡尼亞露面,與丘就卻的戰績有很大的關系。

    而從柯布羅公元57年底進攻亞美尼亞這一事實中也可以看出希爾卡尼亞當時已經占了優勢。

    不過沃羅吉斯并沒有按原先估計的那樣轉而西進以助梯裡代茨去支援受到柯布羅攻擊的亞美尼亞王國。

    當羅馬任命的亞美尼亞王梯格蘭侵入阿狄亞賓時,柯布羅才放棄了奪回希爾卡尼亞的計劃。

    公元57~60年間,柯布羅在亞美尼亞大獲全勝,接着當上了叙利亞總督。

    公元61年,和莎車國的情況一樣,在西方也發生了一次大的轉折。

    沃羅吉斯一世擊敗梯格蘭。

    公元62年,他迫使派圖斯投降。

    不過公元63年,柯布羅很容易地就實現了和平。

     塔西圖大書特書的幼發拉底前線的戰事使同期發生的其他事件黯然失色,因而公元55~61年間發生的事件中,賢王的活動幾乎沒有可注意之處。

    但他的死倒是具有一定意義的,因為正如匈奴(公元16年)重新控制喀什地區後亞美尼亞的動亂(公元18年)也随之結束了一樣,賢在公元61年被推翻之後,匈奴再度入主西域,這時(公元63年)亞美尼亞的戰争也戛然而止。

     觀察與評論 在莎車王賢的時期,喀什和帕西亞的事件之間相互影響,這并非什麼異常現象,公元前60~前58年間和公元前6~公元18年間的事态也有類似的聯系。

    有關公元33~63年的情況,不同之處在于無論是關于中國的突厥還是關于伊朗,都有大量可靠的史料記載。

    從中可以看出,該時期喀什噶爾發生的戰争導緻了大夏、帕西亞和幼發拉底前線的動亂。

     從亞洲地圖上去考察受喀什地區戰争影響的地區,就會确信以下這一事實:動亂的産生完全取決于由長安通往羅馬帝國叙利亞省的安提俄克這條著名的絲綢之路的通斷變遷(103)。

    如果說,在這條橫貫歐亞的絲路上塔裡木(西域各綠洲國家)沿途上發生的戰争,每每導緻帕米爾高原以西地區的沖突,那麼很明顯,這些沖突恰恰和貿易阻斷的時間吻合。

    絲路是遠東和地中海西歐各地經濟交往的主要途徑,而帕西亞的國家财富全靠控制和盤剝經過其國境的商路而來。

    貿易交往所起的作用如此之大,以至于由阿姆河到幼發拉底河一線的和平安甯完全依賴于中亞商旅的正常經營。

    反之,這條通向遠東的道路上發生的任何騷擾和阻滞,都會導緻足以動搖帕西亞王位的大動蕩。

     經過對公元34年帕西亞進攻亞美尼亞諸先導事件的探讨可以看出,歐洲的蠻族暴亂與幼發拉底河前線的動蕩政局不無相關。

    而亞美尼亞和帕西亞的戰事和動亂,并非受制于羅馬,而是取決于漢朝的政局、匈奴的活動或是莎車王賢對塔裡木沿線絲路的争奪和控制。

     &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mdash (1)R.R.羅斯伯勞:《蘇埃托尼亞斯之蓋烏斯·卡裡古拉傳記評注》(費城,1920年)。

    T.S.傑洛姆:《蓋烏斯史論》,載于其《羅馬史研究論集》,(紐約,1923年),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