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藏珠符可護 貪色檄能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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鸇逐兔。

    倘有犯者不赦,毋令鲸鲵漏誅。

    一清毒穢,庶溥王仁,伫看風霆,以将威武。

    右檄東海龍神。

    準此! □□(寫畢),差一員聽事官打點一副豬羊,在海口祭獻,把這檄焚在海邊。

    是夜,也不知是海神有靈,也不知是上天降鑒。

    先是海口的人聽得波濤奮擊,如軍馬驟馳,風雷震蕩,似戰鼓大起,倏忽而去。

    前溪地方住的但聽: 霹靂交加,風雨并驟。

    響琅琅雷馳鐵馬,聲吼吼風振鼓鼙。

    揚沙拔木,如興睢水之師;振瓦轟雷,似合昆陽之戰。

    怒戰九天之上,難逃九地之蹤。

    铦牙到此失雄鋒,利爪也疑輸銳氣。

    正是: 殘鱗逐雨飛,玄血随風灑。

     貪淫幹天誅,竟殪轟雷下。

     風雷之聲,自遠而近。

    溪中波濤上射,雲霧上騰,似有戰伐之聲。

    一會兒,霹靂一聲,衆聲都息,其風雨向海口而去。

     這些村民道:“這一個霹靂,不知打了些什麼?”到得早間,隻聽得人沸反道:“好一條大蛇!”又道:“好一條大龍!”又道:“是昨夜天雷打死的。

    ” 蜿蜒三十丈,覆壓二、三畝。

    鱗搖奇色,熠耀與日色争光;爪□□(挺剛)鈎,□(犀)科與戈鋒競銳。

    雙角峥嵘而卧水,一身伏蹇而橫波。

    空思銳氣噓雲,隻見橫屍壓浪。

     仔細看來,有角有爪,其色青,其形龍,實是一條大蛟。

     衆人道:“這蛟不知有什罪過?被天打死。

    ”有些道:“每年四、五月間,它在這裡發水,淹壞田禾,都是它罪過。

    今日天開眼,為民除害。

    ”不知它也隻貪這蚌珠,以緻喪身,死在夏公一檄。

     裡遞申報縣官,縣官轉申,也申到夏尚書處。

    夏尚書查它死之一日,正夏尚書發檄之夜。

    尚書深喜海神效命,不日誅殛妖蛟。

    這妖蛟,它氣候便将成龍,隻該靜守,怎貪這蚌珠,累行争奪,竟招殺身之禍。

    歎息道:“今之做官的,貪贓不已,幹犯天誅的,這就是個樣子!”又喜蚌珠可以無患,湖民可以不驚,自己精忱,可以感格鬼神。

     後來因為治水,又到湖州。

    恍惚之中,又見前婦人攜前女子,還有一個小女子,向公斂衽再拜道: “前得公手劄,已自縮強鄰之舌。

    後猶呶呶不已,公投檄海神,海神率其族屬大戰前溪,震澤君後行助陣。

    妖蛟無援勢孤,竟死雷斧之下。

    借一儆百,他人斷不複垂涎矣!但我母子得公鋤強助弱,免至相離,無以為報,茲有幼女郎如,光豔圓潔,雖不及瑩然,然亦稀世之珍,願侍左右。

    ” 夏尚書道:“妖蛟以貪喪身,我複利子次女,是我為妖蛟之續耳,為斷不可!” 婦人道:“妾有二女,留一自衛,留一事公。

    脫當日非公誅鋤,将妾軀殼亦不能自保,況二女乎?實以公得全,故女亦輸心,願佐公玩。

    ” 公曰:“據子之言,似感我德。

    今必欲以女相污,是浼我、非報我了。

    且奪子之女不仁,以殺蛟得報不義。

    ”卻之再三。

     婦人見公意甚堅,乃與二女再拜泣謝:“公有孟嘗之德,妾不能為隋侯之報,妾愧死矣。

    唯有江枯石爛,銘德不休耳!”荏苒而去。

     公又歎息:“一物之微,尤思報德。

    今世多昧心之人,又物類不若了。

    ” 在浙、直三年,精心水利,果然上有所歸,下有所洩。

    水患盡去,田禾大登。

    功已将竣,朝中工部尚書郁新又卒。

    聖旨召公掌部事。

    公馳驿回京。

     此時,聖上常差校尉采房民情吏治,已将□(公)事上奏。

    公回,召對便殿。

     聖上慰勞公,又問:“前在□□□□(湖州,能使)老蚌歸心,在吳淞檄殺妖蛟,卿精忱格于□(異)類,竟至如此。

    ” 公頓首道:“聖上威靈,無遠不招,此諸神奉将天威,臣何力之有?” 侍臣又請此事宣付史館。

    公又道:“此事是真而怪,不足取信于後,不可傳。

    ”聖上從之,賜宴賞勞。

     所至浙、直諸處,皆為立祠。

    後公掌部事,本年聖駕北巡順天,掌吏、禮、兵、都察院事;北征沙漠,總理九卿事;十九年谏征北虜,囚于内官監;洪熙元年,升戶部尚書,階少保;宣德元年,力贊親征,生擒漢王。

    三年,聖上三賜、銀、圖書:曰:“含弘貞靜”;曰:“謙謙齋”;曰:“後天下樂”。

    生日,聖上為繪壽星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