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回 嶽飛計劃河北策

關燈
今京東、京西群盜嘯聚,攻掠州縣,豈亦置司所緻耶?方胡騎三路而入,朝廷欲有所經略,益謙小臣乃敢非理妄奏。

    望陛下依張所之議,必有可齲“高宗是其言,下令照原從張所奏,置司北京,仍令持節前往招募人馬。

     張所承旨辭朝,持節北行。

    過相州界,聞本處嶽飛因上書被谪,閑居于此,所差人招之。

    嶽飛見說金兵複至,張招撫差人來請,即辭了老母,來見張招撫。

    張所一見嶽飛身貌出衆,動靜過人,遂以國士相待。

    填與诰身,補升舊職修武郎、閣門祗候,充中軍統制。

    嶽飛舊日部下将因飛離東京已後,漸各散去,及聞飛在張招撫處,依前來相随。

    時張憲、王貴、任士安、董先、姚政、郝昂、孟邦傑、梁興、董榮、趙雲、李進、牛臯、張峪、王剛、胡青、劉遇、王進,皆在幕下矣。

     張所既招得嶽飛一起将佐來到,大悅。

    次日請過嶽飛,在中軍待之以酒。

    飲至半酣,張所從容問飛曰:“每聞統領在宗留守處勇冠三軍,統領自料能敵幾何?”飛曰:“論勇不足恃也。

    用兵之法,全在先謀。

    栾枝曳柴以敗荊,莫敖來樵以緻絞,兵法雲:上兵伐謀,其次伐交。

    為将無謀,不足以搏匹夫,此之謂也。

    ”張招撫乃是儒生出身,一聞其言,甚是有理,矍然起身謂嶽飛曰:“爾今所言,正合為将之道,殆非行伍中人也。

    ”因請嶽飛分坐共飲。

    飲間張所複與嶽飛細論時事。

    嶽飛不覺流淚,對曰:“今日隻要掃蕩胡虜,迎還二聖,複其舊日江山,以報國家,此乃是我平生之願。

    ”張所因問曰:“今日朝廷差我招撫河北人馬,我心亦願如此,隻不知其計何出,未審統領曾有先定之謀否?”飛曰:“前人有言:河北看天下,猶如身佩珠玉;天下看河北,猶如人之手足。

    人身所佩珠玉猶可無,人之手足不可一時無也。

    今本朝建都于汴京,則無有陝西長安秦關百二之險隘可據。

    蓋汴京在于平川曠野之地,長河有千裡之遠,首尾不能相應,全靠着河北以為汴京之固。

    實要選用有謀之将,守把險隘之地,深溝高壘,多則重鎮。

    假使虜寇南侵,我邊疆之上,一城之後,複有一城。

    二城受圍,諸城可救。

    或出精兵擊其首尾,若能如此,終不敢犯吾之邊境也。

     虜寇不敢窺我河南,則汴京之地無憂矣。

    蓋河南得有河北,猶似燕、冀而有居庸等關,若河北之地不守,則黃河迤南之地未可保也;如居庸等關不守,則燕、冀諸州不可保也。

    常思内侍童貫奉命宣撫河北而取燕山、雲中之事,每發一笑。

    蓋國家用兵,開辟疆土,若有一尺一寸之地,便将那一尺一寸地土所出,助為國用。

    因其地土所産錢糧則可以養兵、養民,因民可以充實其地而無抛荒之地,因兵可以習練成熟守地巡哨而可保民,然後因其地方之人可為向導,得知地之險隘,設關立栅,令人守把,使虜寇則不敢入。

    今童貫全不想以此為謀,開辟疆土,隻是竭盡府庫之财,求及無厭虜寇而取其地。

    虜寇既得金銀彩緞數多而假許其請,他則盡收其地所産錢糧,并搬移居民北行,及将平日操練軍士席卷而去,隻丢下空虛無用之城。

    朝廷隻知燕山、雲中諸城真是我有,欲竭盡天下錢糧人力以充實己州之地,全不知緊要險隘之處都是虜寇使人守把。

    他專訪我軍民才待安業,一呼而入,使我好兒好女盡皆陷沒于腥膻,實被胡虜所料。

    若要取燕山、雲中之地,而不用心于險隘,妄有其虛名,而受其實禍矣。

    盡将中國錢糧軍民家産而資于夷狄,可不痛哉! 今看河南、河北,正猶如此。

    朝廷雖命公為招撫,今河北多半屬于虜寇,将何以為招撫之地,而得盡招撫之職?今日願明公盡取河北之地,而為汴京之藩障方可。

    若不如此,是天下手足已去,而汴京根本之地不能保矣。

    他時虜寇既得河北,又得河南,險隘既失,汴京必其無事乎?及虜寇南侵,那時節隻是勸朝廷出幸江海,未可知也。

    招撫若能許忠于國,則當請命于天子,提兵遠壓燕、雲,使飛為招撫之偏将,跟随前進,所命到其間,拚一死而報國,實無辭也!”張所聞飛計劃河北之策甚有條理,心中大喜。

    酒罷,次日即填與诰身,改升嶽飛為武經郎,分兵付飛統領,跟随河北制置使王彥渡河招撫。

    嶽飛既受命,與王彥前往河北去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