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瘸子弗蘭克與“杜樂姑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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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在同一個早上，一支騎馬的隊伍在小溪旁逆流而上，昨天晚上，猶他人帶着他們的俘虜曾沿着小溪而行。
這支隊伍打頭的是老槍手同&ldquo杜樂姑媽&rdquo，随後跟着的是駝子比爾和槍杆子大叔連同英國佬。
總之，全是白人。
在經曆了伊格爾泰爾的驚險活動，他們動身進山，要到銀湖去。
在丹佛，工程師帕特森同他的女兒埃倫一起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小姑娘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離開父親，因此也一道走進了荒山野嶺，她坐在一頂轎子裡，由兩匹有耐力的印第安矮馬馱着。
現在還看不見溫内圖，因為他作為偵探騎馬先行了。
老槍手選擇了直通森林和那片林中空地的道路，老鐵手和他的陪伴者們在那兒曾同猶他人相遇。
獵人們從一些迹象看出，白人在這兒被印第安人俘獲了。
于是他們立刻準備跟蹤，也許可以助一臂之力。
他們預料不到在這一帶巡邏的猶他人已磨刀霍霍，處于戰争狀态了。
不論是溫内圖還是老槍手，都懂得如何同這個部族和睦相處，兩人均相信在那兒會受到友好接待，可以為被俘的白人說句好話。
紅種人在哪兒安營紮寨，這事他們不十分清楚。
但他們熟悉那片湖，由于它四周環境優美，适于建造宿營地，所以他們相信在那兒可找到猶他人。
盡管有對印第安人懷有好意這個前提，但事先沒有觀察過他們，就在他們面前亮相，仍然是完全違背西部地區習慣的。
所以，溫内圖便騎馬先行，去偵察情況。
當隊伍剛剛抵達小溪兩岸岔口處，這位阿帕奇人便折回來。
他騎馬奔馳，老遠就示意人們要止步。
這是個不好的預兆，于是老槍手便迎着他喊道：&ldquo我的兄弟，你是要警告我們。
你見到猶他人了嗎？&rdquo &ldquo我見到他們和他們的宿營地了。
&rdquo &ldquo你不能在他們那兒露面嗎？&rdquo &ldquo不能，因為他們處于戰争狀态。
這事我從他們臉上塗油彩，而且許多人集結在一起這些現象中看出來了。
鑒于現在不是宰殺水牛和大規模狩獵的季節，因此那隻能是戰斧，那麼多人正圍着它。
&rdquo &ldquo人數多嗎？&rdquo &ldquo我看得不太清楚。
湖畔大概有三百人，各帳篷裡也許還有一些。
&rdquo &ldquo湖畔？有那麼多人嗎？出了什麼事？也許是圍捕魚群吧？&rdquo &ldquo不對。
圍捕魚群時，人總是往前走動。
可猶他人靜靜地站着，冷靜地觀看着水面。
我認為，這是性命攸關的一場遊泳。
&rdquo &ldquo你根據什麼來作這樣的推測呢？&rdquo &ldquo有根據。
猶他人在臉上塗了油彩，以示準備戰鬥，他們把身邊的白人看作是敵人，要将俘虜殺掉。
但是紅種人不讓他們的敵人快速死去，而是慢慢地折磨他緻死。
時常讓他為生存而同一個處于優勢的敵人争鬥。
他們讓一名俘虜遊泳，以延長他的死亡，延長他對死亡的恐懼。
&rdquo &ldquo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我們先發現了四個，繼而又發現了兩個白人的足迹，合共六人。
猶他人不會讓他們統統都遊泳，而是讓每人以另一方式為自己的生存而抗争。
我們得趕快去救他們，不然他們就完蛋了。
&rdquo 這位阿帕奇人莞爾而笑，回答說：&ldquo這些白人中有一條漢子，他和他的人馬都不會輕易地讓人宰掉的。
&rdquo &ldquo你指的是誰？&rdquo &ldquo老鐵手。
&rdquo &ldquo什麼？&rdquo老槍手大吃一驚，&ldquo老扶手，你不是要同他在銀湖相會嗎？難道他已到了這裡？&rdquo &ldquo老鐵手嚴守時間，像天上的太陽那樣。
&rdquo &ldquo你見到他了嗎？&rdquo &ldquo沒有。
&rdquo &ldquo那你怎麼說他在這裡呢？&rdquo &ldquo我昨天就知道了。
&rdquo &ldquo怎麼沒有對我說呢？&rdquo &ldquo沉默常常比說話好。
要是我昨天說了，他的槍在林中空地上&lsquo說了話&rsquo，那你們就不會保持冷靜，而是要快速向前沖。
&rdquo &ldquo他的槍&lsquo說了話&rsquo？你是怎樣知道的？&rdquo &ldquo我們在搜索森林邊緣和林中空地上的草時，我發現一棵小樹上有彈孔。
子彈出自老鐵手那支亨利牌短管獵槍。
這事阿帕奇人十分清楚。
我的朋友想要吓唬紅種人，而且他們也很怕他的槍。
&rdquo &ldquo你要是指給我看看那棵小樹該多好呢！哼！如果老鐵手也在這幾個白人中間，那我們當然用不着太擔心了。
我們該怎麼辦？&rdquo &ldquo現在請你們跟着我來，一個跟一個地騎馬前進，以免猶他人在發現我們的足迹時能夠數出我們是多少人。
&rdquo 阿帕奇人說完，便讓他的馬掉頭朝右走，他隻顧往前走，卻沒有回頭看看人們是否尾随着他。
如上所述，小溪兩岸是岔開的，它們作為先是低矮、随後越來越陡峭的山脈包圍着湖四周的平原。
平原上沒有樹木，但山坡上長滿了樹木，林木長到谷底，其邊緣是稀疏的灌木叢。
溫内圖一邊在這些灌木叢後面和在樹木下面尋找掩護，一邊登上右邊的山坡。
這個山坡形成了平原北面的邊界，西面與那座為湖提供水源的山巒毗連。
他們就這樣騎馬繞過平原，從東邊來到西邊，來到小溪旁，置身于樹下，他們可以從樹木中間窺見宿營地。
他們在那兒下了馬，把馬拴好，在柔軟的青苔上，躺下休息。
這兒成了悄悄窺探敵人營地的好處所。
他們看見猶他人站在營地南邊。
随後又見到兩個男子離開人群，拼命朝南奔跑。
老槍手拿起望遠鏡，通過望遠鏡望去，喊道：&ldquo一個紅種人同一個白人賽跑！紅種人遙遙領先，他将獲勝。
白人是個矮小的家夥。
&rdquo 他把望遠鏡遞給阿帕奇人。
溫内圖從望遠鏡裡剛剛見到那個矮小的白人，就驚叫起來：&ldquo嗬！那是瘸子弗蘭克！這個矮小的英雄必須為保存自己的性命而奔跑，他哪能超過紅種人呢。
&rdquo &ldquo是瘸子弗蘭克嗎？&rdquo老槍手詢問道，&ldquo我們不可袖手旁觀，坐視不救，而必須作出一項決定！&rdquo &ldquo現在還用不着，&rdquo阿帕奇人說道，&ldquo還不存在危險。
有老鐵手在他身邊。
&rdquo 由于一些樹木遮擋住了視線，他們無法通觀賽跑的整個路程。
兩名參賽者在右邊消失了。
人們期待着他們的歸來，當然相信紅種人首先露面。
但是人們後來驚奇地看到，小矮個子取代他首先出現，完全是悠哉悠哉的樣子，仿佛是一次散步似的。
&ldquo瘸子弗蘭克先到！&rdquo老槍手喊道，&ldquo這怎麼可能呢？&rdquo &ldquo估計是使用了詭計，&rdquo溫内圖答道，&ldquo他獲勝了，我們将來會知道他搞了什麼名堂。
你們聽見猶他人怒沖沖地大叫大嚷了嗎？他們離開那裡，返回營地去了。
你們瞧，那兒站着四個白人！我認識他們。
&rdquo &ldquo毫無疑問，&rdquo老槍手說，&ldquo那是老鐵手，高個子大衛，胖墩兒耶米和矮小的瘸子弗蘭克。
&rdquo 這幾個名字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一些人本來就認識其中的一個或多個，另一些人也曾聽到很多關于他們的情況，因而對他們給予了極大的關注。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直到溫内圖對老槍手說：&ldquo我們的朋友們身上還有武器，因此不可能發生糟糕的事。
你們留在這裡！我設法去了解一下事情如何發展！&rdquo 他手中拿着望遠鏡，消失在樹木之間。
過了半小時後他回來報告說：&ldquo營地中心有一場決鬥。
猶他人緊密地靠攏在一起，我無法看見格鬥者，但見到瘸子弗蘭克，這小矮個子正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把幾匹馬牽到帳篷後面，給它們上了馬鞍，看樣子，幾個白人要離開那裡。
&rdquo &ldquo悄悄地？這麼說，要逃跑啦？&rdquo老槍手問道，&ldquo我們在這路上等候呢，還是迎着他們走去。
&rdquo &ldquo都不行，&rdquo阿帕奇人搖着頭答道，&ldquo你可以想想：如果白人逃走了，紅種人會怎麼辦呢？&rdquo &ldquo他們會跟蹤追擊。
&rdquo &ldquo如果要跟蹤追擊四個或者六個人，這需要多少鬥士？&rdquo &ldquo二十到三十個。
&rdquo &ldquo那好！我們将輕易地戰勝這樣一群人。
但如果我們讓猶他人瞧見我們，那麼他們整個部族将跟蹤追擊我們，那時必定要流很多血了。
&rdquo &ldquo言之有理！可是這麼一來，紅種人會從足迹中看出我們的人數的。
&rdquo &ldquo他們可以看到他們前面的足迹，但見不到他們後面的足迹。
&rdquo &ldquo哦，你是說我們尾随着他們嗎？&rdquo &ldquo你聽！那是什麼？&rdquo 從營地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聲，緊接着看見四名騎手從帳篷那兒飛馳出來，那是白人，他們選擇了湖的高處盡頭這個方向，可見他們打算來到小溪處，然後沿着小溪逆流而上。
&ldquo老槍手跟我來！&rdquo溫内圖作出了決定，&ldquo其他白人兄弟牽着馬兒快速進入森林深處，在那兒等候我們回來。
你們可以把我們的牲口帶去。
&rdquo 兩人在樹木的掩護下，沿着山澗向高高的岸邊走去，一直走到一個可以俯視營地，而又不能從營地那裡被人看見的地方。
他們在那兒站住。
這時，老鐵手同他的夥伴們已飛速策馬來到湖畔附近，也就是在山下，而阿帕奇人和老槍手則站在山上面。
突然有說話聲從上面傳下來：&ldquo嘿！我的白人兄弟們，請停住！&rdquo 老鐵手一行勒住了馬，擡頭仰望，&ldquo溫内圖，溫内圖！&rdquo他們異口同聲地喊道。
&ldquo是的，我是溫内圖，&rdquo阿帕奇人答道，&ldquo這兒還有我的白人兄弟們的一位朋友。
&rdquo他讓這位身強力壯的獵人往前走了幾步。
&ldquo老槍手！&rdquo老鐵手驚叫道，&ldquo是您？太高興啦！光是你們兩人嗎？&rdquo &ldquo不。
我們一共有四十名獵人和伐木工。
你們将在我們這裡見到一些友好的熟人。
可現在還不是暢談的時候。
你們要到銀湖去嗎？&rdquo &ldquo是的。
那就同我不謀而合了。
&rdquo &ldquo很好。
你們騎馬繼續往前走。
你們的追擊者們過去後，我們跟着來，這樣就把他們夾在中間了。
&rdquo &ldquo妙！&rdquo老鐵手嚷道，&ldquo在這兒遇到你們，實在是走運！你們在上面能夠見到營地嗎？&rdquo &ldquo能夠。
&rdquo &ldquo要注意，免得我們遭到突然襲擊。
我想最簡明扼要地向你們報告有關情況。
&rdquo 他盡可能簡要地報告了。
接着，溫内圖說：&ldquo我的兄弟沙利熟悉那個深谷，白人稱它為黑暗峽谷。
從這兒走要五個小時才能到達那裡。
峽谷的中央是一塊開闊的圓形地方，其周邊的峭壁仿佛直沖雲霄。
老鐵手想起了這個地方了嗎？&rdquo &ldquo當然。
&rdquo &ldquo我的兄弟，你可以騎馬到那兒去。
要是你越過了黑暗峽谷，你就可以停在峽谷的那一邊。
峽谷非常狹窄，兩個騎馬者無法互相躲開。
借助你的亨利牌短管獵槍，你一人就可以抵擋住千百個猶他人。
倘若敵人到了那裡，既不能前進，又不能後退，因為我緊跟在他們後面。
&rdquo &ldquo好的，我們接受這個意見。
但您首先還要對我說說：為什麼你們那麼多人騎馬湧向銀湖呢？&rdquo &ldquo我要向您說明一下，&rdquo老槍手答道，&ldquo那兒上面有一座豐富的銀礦，但坐落在缺水的地方，如果我們弄不到水，那就無法開采利用，于是我便想到把銀湖的水引去。
要是此事成功，我們就可從礦山中得到百萬元。
我帶來一位工程師，他首先該鑒定，并在可接受的情況下闡述技術上的各種問題。
&rdquo 老鐵手臉上掠過一絲微笑，說道：&ldquo一座銀礦？誰發現的？&rdquo &ldquo我本人也在場。
&rdquo &ldquo唔！你們把湖水引到礦山去，那你們做了一筆事半功倍的交易！湖底有财富，相比之下，您的銀礦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相形見绌，實在太可憐啦。
&rdquo &ldquo噢！您是說銀湖寶藏嗎？您知道些什麼情況？&rdquo &ldquo比您想象的要多。
您以後會聽到的。
您本人不是也談到過這寶藏嗎。
您從誰那裡聽說的？&rdquo &ldquo從&hellip&hellip以後再談吧！你們快跑！我看見五個騎馬的印第安人從營地來了。
&rdquo &ldquo呸！沒有什麼好怕的。
這大概隻是先頭部隊，他們要死死地盯住我們。
大群人馬将很快跟着來。
因此，前進！在黑暗峽谷再見！&rdquo 老鐵手同他的同伴們快速離開。
老槍手和溫内圖彎下腰來觀察那五個猶他人。
他們騎馬來到，跑過去了，目光注視着前方和地上。
現在，這兩個人回到他們的夥伴們那兒去。
夥伴們已回到森林中，正在山澗流入湖的入口處等着。
老槍手正要把他同老鐵手所讨論的事告訴他們，突然看見許多猶他人婦女正走近湖岸。
她們手中拿着釣具。
他用一個獨特的手勢使溫内圖注意到了她們。
婦女們走近了。
顯然，她們不想在湖岸上，而是想在山澗入口處釣魚。
她們并排地在灌木叢旁邊坐下，把釣杆伸出來，便相互攀談起來。
她們好像不知道釣魚人是不可以說話的。
溫内圖悄悄向她們爬去，在她們旁邊的灌木叢後面躺下來。
他就這樣躺了大概一刻鐘，然後回去報告說：&ldquo如果這些婦女不學會更好地沉默，她們永遠兩手空空，釣不到一條鳟魚。
那五個騎馬從我們身邊經過的鬥士，要跟蹤老鐵手的蹤迹，短時間内将有其他五十人随後趕來，由大狼率領。
&rdquo &ldquo這麼說他沒有受傷？&rdquo老槍手問道。
&ldquo老鐵手那一刀使他右手癱瘓，呼吸停止。
當然，他随後恢複了呼吸，而手的癱瘓并不妨礙他親自指揮追擊。
今天，猶他人在整個地區分散打獵，尋找野味兒，因為明天要把營地拆掉。
&rdquo &ldquo營地挪到哪裡？&rdquo &ldquo婦女和兒童們進山到老人那兒去，她們在那兒安全。
鬥士們跟随大狼去尋找各猶他人部族的集會地點。
&rdquo &ldquo這個地點在哪裡？&rdquo &ldquo這些婦女似乎不清楚。
我無法獲悉更多的情況。
所知道的，就我們的目的而言，已足夠了。
&rdquo &ldquo除了等待大狼同他的部隊過去，别的我們什麼也幹不了。
&rdquo 人們等待着。
一個小時後，大狼同他的人馬終于到來。
他們騎馬過去了，根本就沒有往樹下瞧一眼。
他們人人都荷槍實彈，一副十足好鬥的派頭。
酋長右手纏着繃帶，臉上塗的油彩比早上還要厚。
用羽毛點綴的戰袍，從雙肩下垂到馬背上。
但頭上缺少了山鷹翅膀的裝飾物。
大狼被打敗了，想要将功補過後才再戴上這樣的标志。
十分鐘後，溫内圖先獨自一人尾随這些猶他人，又過了十分鐘，其他人才動身。
他們走的路當然談不上是一條真正的道路。
人們總是在水邊逆流而上。
春天洪水泛濫時，流水沖刷了岸邊。
被沖掉的石頭和樹幹，俯拾皆是。
因此，人們隻能慢慢地前進，特别是埃倫-帕特森乘坐的轎子，隻能艱難地被擡着越過這樣的障礙物。
過了山坡後，就好走些了。
最高的斜坡已跨過去了，水流越平緩，山澗環境就越少遭到破壞。
到黑暗峽谷的路線，要經過埃爾克山最狹窄的地方，橫穿過山脈。
要穿越沒有矮樹叢的原始森林。
分散開來的樹幹把樹梢連成一個茂密的樹葉頂棚，隻有個别地方陽光可以穿射進去。
地是松軟的，有腐爛氣味，能顯現出深深踩進去的足印。
老槍手同他的人馬從湖那兒起程時，時鐘指向十點。
直到下午一點，幾乎隻穿越了森林，随後又穿越一片帶有矮樹叢的草原，這使白人感到高興。
如果草原很開闊，就得同猶他人保持較大的距離。
草原時常往下傾斜成為山谷，山谷那邊又得往上攀登。
随後又要穿越森林
這支隊伍打頭的是老槍手同&ldquo杜樂姑媽&rdquo，随後跟着的是駝子比爾和槍杆子大叔連同英國佬。
總之，全是白人。
在經曆了伊格爾泰爾的驚險活動，他們動身進山，要到銀湖去。
在丹佛，工程師帕特森同他的女兒埃倫一起加入了他們的隊伍。
小姑娘無論如何也不願意離開父親，因此也一道走進了荒山野嶺，她坐在一頂轎子裡，由兩匹有耐力的印第安矮馬馱着。
現在還看不見溫内圖，因為他作為偵探騎馬先行了。
老槍手選擇了直通森林和那片林中空地的道路，老鐵手和他的陪伴者們在那兒曾同猶他人相遇。
獵人們從一些迹象看出，白人在這兒被印第安人俘獲了。
于是他們立刻準備跟蹤，也許可以助一臂之力。
他們預料不到在這一帶巡邏的猶他人已磨刀霍霍，處于戰争狀态了。
不論是溫内圖還是老槍手，都懂得如何同這個部族和睦相處，兩人均相信在那兒會受到友好接待，可以為被俘的白人說句好話。
紅種人在哪兒安營紮寨，這事他們不十分清楚。
但他們熟悉那片湖，由于它四周環境優美，适于建造宿營地，所以他們相信在那兒可找到猶他人。
盡管有對印第安人懷有好意這個前提，但事先沒有觀察過他們，就在他們面前亮相，仍然是完全違背西部地區習慣的。
所以，溫内圖便騎馬先行，去偵察情況。
當隊伍剛剛抵達小溪兩岸岔口處，這位阿帕奇人便折回來。
他騎馬奔馳，老遠就示意人們要止步。
這是個不好的預兆，于是老槍手便迎着他喊道：&ldquo我的兄弟，你是要警告我們。
你見到猶他人了嗎？&rdquo &ldquo我見到他們和他們的宿營地了。
&rdquo &ldquo你不能在他們那兒露面嗎？&rdquo &ldquo不能，因為他們處于戰争狀态。
這事我從他們臉上塗油彩，而且許多人集結在一起這些現象中看出來了。
鑒于現在不是宰殺水牛和大規模狩獵的季節，因此那隻能是戰斧，那麼多人正圍着它。
&rdquo &ldquo人數多嗎？&rdquo &ldquo我看得不太清楚。
湖畔大概有三百人，各帳篷裡也許還有一些。
&rdquo &ldquo湖畔？有那麼多人嗎？出了什麼事？也許是圍捕魚群吧？&rdquo &ldquo不對。
圍捕魚群時，人總是往前走動。
可猶他人靜靜地站着，冷靜地觀看着水面。
我認為，這是性命攸關的一場遊泳。
&rdquo &ldquo你根據什麼來作這樣的推測呢？&rdquo &ldquo有根據。
猶他人在臉上塗了油彩，以示準備戰鬥，他們把身邊的白人看作是敵人，要将俘虜殺掉。
但是紅種人不讓他們的敵人快速死去，而是慢慢地折磨他緻死。
時常讓他為生存而同一個處于優勢的敵人争鬥。
他們讓一名俘虜遊泳，以延長他的死亡，延長他對死亡的恐懼。
&rdquo &ldquo我完全同意你的看法。
我們先發現了四個，繼而又發現了兩個白人的足迹，合共六人。
猶他人不會讓他們統統都遊泳，而是讓每人以另一方式為自己的生存而抗争。
我們得趕快去救他們，不然他們就完蛋了。
&rdquo 這位阿帕奇人莞爾而笑，回答說：&ldquo這些白人中有一條漢子，他和他的人馬都不會輕易地讓人宰掉的。
&rdquo &ldquo你指的是誰？&rdquo &ldquo老鐵手。
&rdquo &ldquo什麼？&rdquo老槍手大吃一驚，&ldquo老扶手，你不是要同他在銀湖相會嗎？難道他已到了這裡？&rdquo &ldquo老鐵手嚴守時間，像天上的太陽那樣。
&rdquo &ldquo你見到他了嗎？&rdquo &ldquo沒有。
&rdquo &ldquo那你怎麼說他在這裡呢？&rdquo &ldquo我昨天就知道了。
&rdquo &ldquo怎麼沒有對我說呢？&rdquo &ldquo沉默常常比說話好。
要是我昨天說了，他的槍在林中空地上&lsquo說了話&rsquo，那你們就不會保持冷靜，而是要快速向前沖。
&rdquo &ldquo他的槍&lsquo說了話&rsquo？你是怎樣知道的？&rdquo &ldquo我們在搜索森林邊緣和林中空地上的草時，我發現一棵小樹上有彈孔。
子彈出自老鐵手那支亨利牌短管獵槍。
這事阿帕奇人十分清楚。
我的朋友想要吓唬紅種人，而且他們也很怕他的槍。
&rdquo &ldquo你要是指給我看看那棵小樹該多好呢！哼！如果老鐵手也在這幾個白人中間，那我們當然用不着太擔心了。
我們該怎麼辦？&rdquo &ldquo現在請你們跟着我來，一個跟一個地騎馬前進，以免猶他人在發現我們的足迹時能夠數出我們是多少人。
&rdquo 阿帕奇人說完，便讓他的馬掉頭朝右走，他隻顧往前走，卻沒有回頭看看人們是否尾随着他。
如上所述，小溪兩岸是岔開的，它們作為先是低矮、随後越來越陡峭的山脈包圍着湖四周的平原。
平原上沒有樹木，但山坡上長滿了樹木，林木長到谷底，其邊緣是稀疏的灌木叢。
溫内圖一邊在這些灌木叢後面和在樹木下面尋找掩護，一邊登上右邊的山坡。
這個山坡形成了平原北面的邊界，西面與那座為湖提供水源的山巒毗連。
他們就這樣騎馬繞過平原，從東邊來到西邊，來到小溪旁，置身于樹下，他們可以從樹木中間窺見宿營地。
他們在那兒下了馬，把馬拴好，在柔軟的青苔上，躺下休息。
這兒成了悄悄窺探敵人營地的好處所。
他們看見猶他人站在營地南邊。
随後又見到兩個男子離開人群，拼命朝南奔跑。
老槍手拿起望遠鏡，通過望遠鏡望去，喊道：&ldquo一個紅種人同一個白人賽跑！紅種人遙遙領先，他将獲勝。
白人是個矮小的家夥。
&rdquo 他把望遠鏡遞給阿帕奇人。
溫内圖從望遠鏡裡剛剛見到那個矮小的白人，就驚叫起來：&ldquo嗬！那是瘸子弗蘭克！這個矮小的英雄必須為保存自己的性命而奔跑，他哪能超過紅種人呢。
&rdquo &ldquo是瘸子弗蘭克嗎？&rdquo老槍手詢問道，&ldquo我們不可袖手旁觀，坐視不救，而必須作出一項決定！&rdquo &ldquo現在還用不着，&rdquo阿帕奇人說道，&ldquo還不存在危險。
有老鐵手在他身邊。
&rdquo 由于一些樹木遮擋住了視線，他們無法通觀賽跑的整個路程。
兩名參賽者在右邊消失了。
人們期待着他們的歸來，當然相信紅種人首先露面。
但是人們後來驚奇地看到，小矮個子取代他首先出現，完全是悠哉悠哉的樣子，仿佛是一次散步似的。
&ldquo瘸子弗蘭克先到！&rdquo老槍手喊道，&ldquo這怎麼可能呢？&rdquo &ldquo估計是使用了詭計，&rdquo溫内圖答道，&ldquo他獲勝了，我們将來會知道他搞了什麼名堂。
你們聽見猶他人怒沖沖地大叫大嚷了嗎？他們離開那裡，返回營地去了。
你們瞧，那兒站着四個白人！我認識他們。
&rdquo &ldquo毫無疑問，&rdquo老槍手說，&ldquo那是老鐵手，高個子大衛，胖墩兒耶米和矮小的瘸子弗蘭克。
&rdquo 這幾個名字引起了大家的注意。
一些人本來就認識其中的一個或多個，另一些人也曾聽到很多關于他們的情況，因而對他們給予了極大的關注。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議論紛紛，直到溫内圖對老槍手說：&ldquo我們的朋友們身上還有武器，因此不可能發生糟糕的事。
你們留在這裡！我設法去了解一下事情如何發展！&rdquo 他手中拿着望遠鏡，消失在樹木之間。
過了半小時後他回來報告說：&ldquo營地中心有一場決鬥。
猶他人緊密地靠攏在一起，我無法看見格鬥者，但見到瘸子弗蘭克，這小矮個子正悄悄地、小心翼翼地把幾匹馬牽到帳篷後面，給它們上了馬鞍，看樣子，幾個白人要離開那裡。
&rdquo &ldquo悄悄地？這麼說，要逃跑啦？&rdquo老槍手問道，&ldquo我們在這路上等候呢，還是迎着他們走去。
&rdquo &ldquo都不行，&rdquo阿帕奇人搖着頭答道，&ldquo你可以想想：如果白人逃走了，紅種人會怎麼辦呢？&rdquo &ldquo他們會跟蹤追擊。
&rdquo &ldquo如果要跟蹤追擊四個或者六個人，這需要多少鬥士？&rdquo &ldquo二十到三十個。
&rdquo &ldquo那好！我們将輕易地戰勝這樣一群人。
但如果我們讓猶他人瞧見我們，那麼他們整個部族将跟蹤追擊我們，那時必定要流很多血了。
&rdquo &ldquo言之有理！可是這麼一來，紅種人會從足迹中看出我們的人數的。
&rdquo &ldquo他們可以看到他們前面的足迹，但見不到他們後面的足迹。
&rdquo &ldquo哦，你是說我們尾随着他們嗎？&rdquo &ldquo你聽！那是什麼？&rdquo 從營地傳來令人毛骨悚然的嚎叫聲，緊接着看見四名騎手從帳篷那兒飛馳出來，那是白人，他們選擇了湖的高處盡頭這個方向，可見他們打算來到小溪處，然後沿着小溪逆流而上。
&ldquo老槍手跟我來！&rdquo溫内圖作出了決定，&ldquo其他白人兄弟牽着馬兒快速進入森林深處，在那兒等候我們回來。
你們可以把我們的牲口帶去。
&rdquo 兩人在樹木的掩護下，沿着山澗向高高的岸邊走去，一直走到一個可以俯視營地，而又不能從營地那裡被人看見的地方。
他們在那兒站住。
這時，老鐵手同他的夥伴們已飛速策馬來到湖畔附近，也就是在山下，而阿帕奇人和老槍手則站在山上面。
突然有說話聲從上面傳下來：&ldquo嘿！我的白人兄弟們，請停住！&rdquo 老鐵手一行勒住了馬，擡頭仰望，&ldquo溫内圖，溫内圖！&rdquo他們異口同聲地喊道。
&ldquo是的，我是溫内圖，&rdquo阿帕奇人答道，&ldquo這兒還有我的白人兄弟們的一位朋友。
&rdquo他讓這位身強力壯的獵人往前走了幾步。
&ldquo老槍手！&rdquo老鐵手驚叫道，&ldquo是您？太高興啦！光是你們兩人嗎？&rdquo &ldquo不。
我們一共有四十名獵人和伐木工。
你們将在我們這裡見到一些友好的熟人。
可現在還不是暢談的時候。
你們要到銀湖去嗎？&rdquo &ldquo是的。
那就同我不謀而合了。
&rdquo &ldquo很好。
你們騎馬繼續往前走。
你們的追擊者們過去後，我們跟着來，這樣就把他們夾在中間了。
&rdquo &ldquo妙！&rdquo老鐵手嚷道，&ldquo在這兒遇到你們，實在是走運！你們在上面能夠見到營地嗎？&rdquo &ldquo能夠。
&rdquo &ldquo要注意，免得我們遭到突然襲擊。
我想最簡明扼要地向你們報告有關情況。
&rdquo 他盡可能簡要地報告了。
接着，溫内圖說：&ldquo我的兄弟沙利熟悉那個深谷，白人稱它為黑暗峽谷。
從這兒走要五個小時才能到達那裡。
峽谷的中央是一塊開闊的圓形地方，其周邊的峭壁仿佛直沖雲霄。
老鐵手想起了這個地方了嗎？&rdquo &ldquo當然。
&rdquo &ldquo我的兄弟，你可以騎馬到那兒去。
要是你越過了黑暗峽谷，你就可以停在峽谷的那一邊。
峽谷非常狹窄，兩個騎馬者無法互相躲開。
借助你的亨利牌短管獵槍，你一人就可以抵擋住千百個猶他人。
倘若敵人到了那裡，既不能前進，又不能後退，因為我緊跟在他們後面。
&rdquo &ldquo好的，我們接受這個意見。
但您首先還要對我說說：為什麼你們那麼多人騎馬湧向銀湖呢？&rdquo &ldquo我要向您說明一下，&rdquo老槍手答道，&ldquo那兒上面有一座豐富的銀礦，但坐落在缺水的地方，如果我們弄不到水，那就無法開采利用，于是我便想到把銀湖的水引去。
要是此事成功，我們就可從礦山中得到百萬元。
我帶來一位工程師，他首先該鑒定，并在可接受的情況下闡述技術上的各種問題。
&rdquo 老鐵手臉上掠過一絲微笑，說道：&ldquo一座銀礦？誰發現的？&rdquo &ldquo我本人也在場。
&rdquo &ldquo唔！你們把湖水引到礦山去，那你們做了一筆事半功倍的交易！湖底有财富，相比之下，您的銀礦簡直是小巫見大巫，相形見绌，實在太可憐啦。
&rdquo &ldquo噢！您是說銀湖寶藏嗎？您知道些什麼情況？&rdquo &ldquo比您想象的要多。
您以後會聽到的。
您本人不是也談到過這寶藏嗎。
您從誰那裡聽說的？&rdquo &ldquo從&hellip&hellip以後再談吧！你們快跑！我看見五個騎馬的印第安人從營地來了。
&rdquo &ldquo呸！沒有什麼好怕的。
這大概隻是先頭部隊，他們要死死地盯住我們。
大群人馬将很快跟着來。
因此，前進！在黑暗峽谷再見！&rdquo 老鐵手同他的同伴們快速離開。
老槍手和溫内圖彎下腰來觀察那五個猶他人。
他們騎馬來到，跑過去了，目光注視着前方和地上。
現在，這兩個人回到他們的夥伴們那兒去。
夥伴們已回到森林中，正在山澗流入湖的入口處等着。
老槍手正要把他同老鐵手所讨論的事告訴他們，突然看見許多猶他人婦女正走近湖岸。
她們手中拿着釣具。
他用一個獨特的手勢使溫内圖注意到了她們。
婦女們走近了。
顯然，她們不想在湖岸上，而是想在山澗入口處釣魚。
她們并排地在灌木叢旁邊坐下，把釣杆伸出來，便相互攀談起來。
她們好像不知道釣魚人是不可以說話的。
溫内圖悄悄向她們爬去，在她們旁邊的灌木叢後面躺下來。
他就這樣躺了大概一刻鐘，然後回去報告說：&ldquo如果這些婦女不學會更好地沉默，她們永遠兩手空空，釣不到一條鳟魚。
那五個騎馬從我們身邊經過的鬥士，要跟蹤老鐵手的蹤迹，短時間内将有其他五十人随後趕來，由大狼率領。
&rdquo &ldquo這麼說他沒有受傷？&rdquo老槍手問道。
&ldquo老鐵手那一刀使他右手癱瘓，呼吸停止。
當然，他随後恢複了呼吸，而手的癱瘓并不妨礙他親自指揮追擊。
今天，猶他人在整個地區分散打獵，尋找野味兒，因為明天要把營地拆掉。
&rdquo &ldquo營地挪到哪裡？&rdquo &ldquo婦女和兒童們進山到老人那兒去，她們在那兒安全。
鬥士們跟随大狼去尋找各猶他人部族的集會地點。
&rdquo &ldquo這個地點在哪裡？&rdquo &ldquo這些婦女似乎不清楚。
我無法獲悉更多的情況。
所知道的，就我們的目的而言，已足夠了。
&rdquo &ldquo除了等待大狼同他的部隊過去，别的我們什麼也幹不了。
&rdquo 人們等待着。
一個小時後，大狼同他的人馬終于到來。
他們騎馬過去了，根本就沒有往樹下瞧一眼。
他們人人都荷槍實彈，一副十足好鬥的派頭。
酋長右手纏着繃帶，臉上塗的油彩比早上還要厚。
用羽毛點綴的戰袍，從雙肩下垂到馬背上。
但頭上缺少了山鷹翅膀的裝飾物。
大狼被打敗了，想要将功補過後才再戴上這樣的标志。
十分鐘後，溫内圖先獨自一人尾随這些猶他人，又過了十分鐘，其他人才動身。
他們走的路當然談不上是一條真正的道路。
人們總是在水邊逆流而上。
春天洪水泛濫時，流水沖刷了岸邊。
被沖掉的石頭和樹幹，俯拾皆是。
因此，人們隻能慢慢地前進，特别是埃倫-帕特森乘坐的轎子，隻能艱難地被擡着越過這樣的障礙物。
過了山坡後，就好走些了。
最高的斜坡已跨過去了，水流越平緩，山澗環境就越少遭到破壞。
到黑暗峽谷的路線，要經過埃爾克山最狹窄的地方，橫穿過山脈。
要穿越沒有矮樹叢的原始森林。
分散開來的樹幹把樹梢連成一個茂密的樹葉頂棚，隻有個别地方陽光可以穿射進去。
地是松軟的，有腐爛氣味，能顯現出深深踩進去的足印。
老槍手同他的人馬從湖那兒起程時，時鐘指向十點。
直到下午一點，幾乎隻穿越了森林，随後又穿越一片帶有矮樹叢的草原，這使白人感到高興。
如果草原很開闊，就得同猶他人保持較大的距離。
草原時常往下傾斜成為山谷，山谷那邊又得往上攀登。
随後又要穿越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