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黑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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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

     “好吧,”康奈爾說道,喝了許多白蘭地酒後他覺得穩操勝券。

    “你們注意看啦,這個大力士會非常樂意;不講客套,痛痛快快同我一起暢飲的!” 布林克利叫人把酒杯斟滿,然後向那個彪形大漢走去。

    當然-,此人體形非常粗壯,身材比格羅塞爾還要高大,約莫四十歲。

    他的刮得光溜溜的臉被陽光曬成棕色。

    他有着能顯示男子漢大丈夫氣概的漂亮容貌,有無所畏懼的臉形。

    他的藍眼睛有着那些在寬闊場地上生活的人們(諸如水手、沙漠地區的居民和北美中部草原上的牧民)所特有的目光,那些地方視野寬闊,不受限制。

    他身穿一套漂亮的旅行西服,看不見他随身攜帶武器。

    船長從舵手室走下來也想觀看豹子的表演,他站在大力士身旁。

     這時康奈爾傲慢自大地走到他的第三個主觀想象的犧牲者跟前,說道:“先生,我敬您一杯。

    希望您不要拒絕!” 對方向他投出驚訝的目光,随即轉過身去,以便把同船長進行的、由于這個無恥的家夥而中斷的交談繼續下去。

     “呸!”康奈爾叫嚷道,“您是聾子嗎?或者您想充耳不聞?我奉勸您不要這樣,因為要是拒絕喝我的酒,我是不懂得開玩笑的。

    我忠告您:要以那個印第安人為榜樣!” 那個被糾纏的人聳聳肩膀,問船長:“這家夥對我說的話,您都聽見了吧?” “是的,先生,一字不漏。

    ”船長點點頭。

     “很好,那您就是證人啦,我沒有把他招來。

    ” “什麼?”康奈爾暴跳如雷,“您稱我為家夥?您拒絕喝酒?您該像那個印第安人那樣領教一下,我給了他……” 他無法說下去了,因為此刻巨人狠狠地、重重地給了他一記耳光。

    他在甲闆上踉踉跄跄地後退幾步,倒了下來,随後滾動了幾下。

    他像僵屍似的躺了片刻,然後吃力地爬起來,抽出并舉起短刀向巨人刺去。

     巨人雙手插在褲袋裡,安祥地站着,仿佛他沒有受到絲毫威脅,好像康奈爾根本就不存在似的。

    康奈爾咆哮起來:“你這個家夥,你給我一記耳光?你要為此付出血的代價!” 船長想要勸阻,巨人卻搖搖頭拒絕了他。

    當康奈爾走到離他隻有兩步遠的時候,他擡起右腿,朝對方的肚子踢去,進犯者再次倒地,在甲闆上翻滾着。

     “這一腳就足夠了,不然……”巨人威脅道。

     康奈爾再次跳起來,把短刀插進腰帶裡,一邊因憤怒而嚎叫,一邊拔出一枝手槍瞄準了巨人。

    巨人從口袋裡抽出他的右手,他的口袋裡插着一枝左輪手槍。

     “把手槍扔掉!”巨人命令道。

    砰,砰,砰,一連響起三聲微弱的卻是刺耳的槍聲——康奈爾喔唷喔唷地喊叫起來,手槍掉下來了。

     “惡棍,好吧,就這樣吧!”巨人說道,“要是我拒絕喝你的酒,你不會馬上又給耳光了吧?如果你還想知道我是誰,那麼……” “你的名字該受到詛咒!”康奈爾大發雷霆,“我不願意聽見它。

    但是我想要而且必須要逮住你本人。

    上!小夥子們,向他沖去!” 現在的情況表明,這些家夥确實組成了一個團夥,在這個團夥裡大家都為一個人承擔責任。

    他們都從腰帶中拔出短刀,朝巨人撲去。

    巨人伸出一隻腳,同時舉起手臂喊道:“好吧,要是你們膽敢同老槍手交戰,那就上來吧!” 這一名字馬上産生了效果。

    用未受傷的左手握着短刀的康奈爾,聽到這個名字吓了一跳。

    “老槍手?真見鬼,誰想到是您呢!您為什麼不早說呢?” “難道僅僅是一個名字保護着一位紳士免遭你們厚顔無恥的侵害嗎?你們走開,老老實實地坐到一個角落去,不要讓我再見到你們,否則我會教訓你們,叫你們放規矩些!” “好的,咱們以後繼續交談!” 康奈爾轉過身去,吊着他那血淋淋的手朝前走。

    他的夥伴們像一群挨了痛打的狗一樣尾随着他。

    他們在不遠的地方坐下,為他們的首領包紮手,低聲地和深入地互相交談,不時把目光投向這位赫赫有名的獵人,這些目光雖然不是友好的,但能夠表明,他們是多麼地害怕他。

     老槍手這個聞名遐迩的稱呼不單單對他們産生了影響。

    乘客中沒有一個人沒聽說過這位勇士的事迹的。

    危險的行為和驚險的活動構成了他的全部生活。

    船長把手伸給他,用一種極為親切和藹的口吻說道:“先生,我本該知道您的尊姓大名,早該為您把我的船室騰出來。

    為什麼您用了别的名字呢?” “我曾把我的真名告訴過您。

    在美國西部的男人中,我叫做老槍手,因為我的獵槍百發百中,為每個敵人帶來毀滅。

    ” “我曾聽說,您百發百中,彈無虛發,是這樣嗎?” “每個善良的西部男子都可以像我一樣做到這些。

    您看見了,一個著名的鬥士名字有多大的實惠。

    要是我的名字不是這樣響當當,遠近聞名,那麼現在肯定要發生搏鬥了。

    ” “他們人多,力量占優勢,打起架來您必定要敗下陣來!” “您是這樣看嗎?”老槍手追問道,這時候一絲微笑掠過他的面容。

    “對于這樣一些家夥,我是不害怕的。

    我肯定能堅持到您的人馬來助我一臂之力的。

    ” “我當然不缺少人馬。

    對待這些惡棍,我可怎麼辦呢?在我的船上,我是主人和法官。

    要我給他們帶上手铐?” “不要。

    ” “或者要我把他們送上岸?” “也不要。

    您大概不打算讓您的輪船最後一次行駛這條航線吧?” “沒有這種打算!我還準備在古老的阿肯色河上來來回回漂浮多年呢。

    ” “既然如此,您要提防這些人的報複!他們可以在河岸上的某個地方埋伏起來,伺機捉弄您一番,這不僅可能要蒙受船毀的損失,而且也可能要付出生命的代價啊。

    ” 現在老槍手已察覺到那個黑胡子走過來并站在了自己的近旁,目光對着獵人。

    老槍手向他伸出右手,問道:“您坐這艘船到哪兒去?” “到吉布森堡,然後換乘小艇繼續走。

    我擔心您會把我看作是膽小鬼,因為我剛才接受了這個所謂的康奈爾的敬酒。

    ” “哦,不會的!您行事如此審慎,我隻能誇獎您。

    當然,當他揍印第安人的時候,我就打算教訓教訓他了。

    ” “但願他能引以為戒。

    再說,要是您射中他的手指,作為西部男子他從此就完蛋了。

    至于那個印第安人,我可不知道怎樣看待他。

    他的舉止像個怕死鬼,但當豹子吼叫時,他沒有大驚失色,沒有一絲一毫害怕的樣子。

    我無法把兩者統一起來。

    ” “好吧,我願意幫您解開這個謎。

    您認識這個印第安人嗎?” “他說自己的名字時,我聽見了。

    那是一個很拗口的名字。

    ” “因為他使用他部族的母語,肯定是為了不讓康奈爾覺察到他在同誰打交道。

    他的名字叫甯特羅潘-豪艾,他的兒子叫甯特羅潘-荷摩施,意思是大熊和小熊。

    ” “這可能嗎?我當然時常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

    通卡瓦人已蛻化變質。

    惟獨這兩個人繼承了他們祖先的好鬥精神,仍然自由自在地在山間和草原上漫遊。

    ” “是的,他倆都是很能幹的漢子。

    您沒有看見他的兒子從纏身布裡面去拔短刀或者抓戰斧嗎?隻是當他看到父親臉上毫無表情的時候,他才暫時放棄了對康奈爾的報複。

    我跟您說吧,這些印第安人看人,一眼就能看透對方,而我們白種人卻時常需要長篇大論的解說。

    康奈爾自從毆打了印第安人這個時刻開始,他就必死無疑。

    這兩個‘熊’将堅持不懈地跟蹤他,直到把他消滅。

    您對他說出了您的名字,我把它看作是一個德國人的名字。

    這麼說我們是老鄉。

    ” “哦,先生,您也是德國人?”格羅塞爾驚訝地詢問道。

     “當然是。

    我本來的名字叫溫特爾。

    我乘這艘船還要行駛很長一段航程,這樣咱們倆還是會有機會繼續交談的。

    您到西部不久吧?” “啊,”黑胡子謙遜地說,“我到西部時間可不短了。

    我叫托馬斯-格羅塞爾。

    這兒的人都把姓省略了,把托馬斯說成托姆,并且因為我蓄着黑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