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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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可以成為朋友。

    &rdquo &ldquo這點我非常确信。

    &rdquo紐曼說。

     &ldquo也不要太确信哦。

    既然您那麼喜歡德·辛特雷夫人,也許您并不喜歡我。

    我們是兩種不同類型的人,就像藍色和粉紅的不同一樣。

    但是,您和我有共同之處,我嫁到這個家裡來,而您也想以同樣的方式進入這個家庭。

    &rdquo &ldquo哦,不,我可不想進這個家,&rdquo紐曼打斷道,&ldquo我隻想把德·辛特雷夫人帶出這個家。

    &rdquo &ldquo好吧,想要布網,您就得下水去。

    我們的處境很像,我們應該互相商量,交換意見。

    您覺得我丈夫怎麼樣?這個問題問得很奇怪,對嗎?但我還要問您更奇怪的問題呢。

    &rdquo &ldquo也許更奇怪的問題會更容易回答一些,&rdquo紐曼說,&ldquo您可以試試。

    &rdquo &ldquo您很會轉移話題嘛,那邊談話的老伯爵羅琦費代爾最會玩這招兒了。

    我對他們說,隻要給您機會,您就能成為完美的皇家宮廷成員[141],我對男人是有所了解的。

    此外,你我同屬一個陣營,我是激進的民主黨人士。

    我出生在舊式家庭[142]中,我的家族史差不多就是一部法國史。

    噢,當然!您從來沒有聽說過我們家族。

    那是多麼光榮的家族[143]!我們家族無論在哪一方面都比貝樂嘉家族好,但是我壓根兒不在乎,我想要做自己時代的弄潮兒。

    我要做革命家、激進分子、這個時代的寵兒!我确信自己比您有優勢,我喜歡聰明人,不論他們來自哪裡,我是一個追求及時行樂的人。

    這裡的人都怨怼拿破侖帝國,而我則不會。

    當然啦,我得小心講話,但我期待和您一起展開報複。

    &rdquo她就這樣令人同情地自說自話了很長一段時間,充滿渴望,想去傾訴,說明她很少有機會和别人談這些深奧難懂的人生哲學。

    她希望紐曼永遠都不要懼怕她,但可以懼怕别人,說實話她的确講得太多了。

    在她看來,全世界的&ldquo強人&rdquo[144]都是平等的。

    紐曼聽着她的高談闊論,全神貫注并且變得義憤填膺。

    他在想她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呢?她不希望自己畏懼她和她所鄭重聲明的平等。

    到目前為止,他所理解的是,她完全錯了,一個喋喋不休的傻女人當然不能與一個理智而野心勃勃充滿激情的男人比肩。

    她突然停了下來,雙眼銳利地看着他,搖着扇子說:&ldquo我知道您不相信我,您戒備心太重,您不會和我結成聯盟了嗎?不論是攻擊型的還是防禦型的?您錯了,我會為您提供幫助。

    &rdquo 紐曼回答說他很感謝她,當然會請求她的幫助。

    &ldquo但是,首先,&rdquo他說,&ldquo我得幫助我自己。

    &rdquo然後他就去加入了德·辛特雷夫人的談話。

     &ldquo我一直跟羅琦費代爾夫人說您是位美國人,&rdquo她對走過來的紐曼說,&ldquo她對此非常感興趣。

    上個世紀[145],她的父親跟随法國軍隊去幫你們作戰,因此,她一直非常想親眼見一見真正的美國人,但她從未見到過,直到今晚,您是她看到的第一個美國人。

    &rdquo 羅琦費代爾老夫人的臉顯得蒼白而衰老,下巴有些下垂,因此,嘴唇老是合不攏,說的話變成一大堆重濁的喉音。

    她扶起精心鍍銀的老式眼鏡,從頭到腳打量着紐曼,然後對紐曼說了些什麼,紐曼謙恭地聽着,但完全沒有聽懂。

     &ldquo羅琦費代爾夫人說,她相信她一定見過美國人,隻是不自知罷了。

    &rdquo德·辛特雷夫人解釋道。

    紐曼想,有可能她見過很多東西,但卻并不自知。

    老夫人又自言自語說了些什麼,德·辛特雷夫人再次解釋道:她希望她當時是知道的。

     這時,一直和德·貝樂嘉老夫人唠嗑的老紳士手挽着老夫人走了過來,他妻子向他指了指紐曼,顯然是在解釋他的出身。

    羅琦費代爾先生盡管年邁,但面色紅潤,聲音洪亮,說話幹淨利索,紐曼心想他和尼奧什先生一樣擅長表達。

    聽說紐曼是美國人,他便以一種無與倫比的長者優雅風度轉向紐曼。

     &ldquo先生絕對不是我見過的第一個美國人,&rdquo他說道,&ldquo我曾經見過的第一個人&mdash&mdash應該說注意到他&mdash&mdash差不多是個美國人。

    &rdquo &ldquo啊!&rdquo紐曼說着,表示出好感。

     &ldquo就是偉大的富蘭克林博士,&rdquo羅琦費代爾先生說,&ldquo當然啦,那時我還年輕,他在我們上流社會[146]很受歡迎。

    &rdquo &ldquo頂多和紐曼先生差不多。

    &rdquo德·貝樂嘉老夫人說,&ldquo我要請紐曼陪我去另一個房間了,我可不會讓富蘭克林博士享有這種殊榮。

    &rdquo 紐曼遵照老夫人的要求,陪着她走向另一個房間。

    與此同時,他察覺出她的兩個兒子已經回到了客廳,他迅速掃了他們一眼,想從他們的表情裡看出他離開後所發生的事情,但侯爵似乎和平常一樣冷淡傲慢;瓦倫汀正親吻着女士們的手背,還是一副慣常的自暴自棄的樣子。

    老夫人跨過卧房門檻時,正好與長子并肩,她瞥了他一眼。

    此時,房間空無一人,留有足夠的隐私空間。

    老夫人放開紐曼的手臂,挎到侯爵的胳膊上。

    她在那兒站了一會兒,擡頭挺胸,上唇微微咬着下唇。

    不知道紐曼此時是什麼神情,而老夫人卻給人一種高傲無情、盛氣凜人的感覺,就是這個飽經滄桑的小老太,他已習慣了不容置疑的權威和絕對精緻的利己主義原則。

     &ldquo我兒子已經把我的意思跟您說了,&rdquo她說道,&ldquo您清楚我們不會幹涉您的婚事,餘下的一切就靠您自己了。

    &rdquo &ldquo德·貝樂嘉侯爵所說的内容有些我還不太理解,&rdquo紐曼說,&ldquo但後來我搞明白了,十分感謝您給了我這個機會。

    &rdquo &ldquo我想要補充一句我兒子可能不方便說的話,&rdquo她回應道,&ldquo我必須說出來,否則我是放心不下的。

    我們做了一件破天荒的事,給了您一個天大的恩惠。

    &rdquo &ldquo噢,您兒子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難道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