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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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車把畫給您送過去。

    &rdquo &ldquo說點兒什麼吧,&rdquo他女兒大聲說道,&ldquo感謝之類的話,不過,不必過分。

    &rdquo &ldquo感謝,我的女兒,是要感謝,&rdquo尼奧什不解地問,&ldquo賣了多少錢?&rdquo &ldquo兩千法郎!&rdquo諾埃米小姐說,&ldquo不要大驚小怪,否則,他會反悔的。

    &rdquo &ldquo兩千法郎!&rdquo老人大叫道,開始在身上摸自己的鼻煙盒。

    他上下打量着紐曼,然後看了看自己的女兒,又看着那幅畫。

    &ldquo小心,别把畫弄壞了!&rdquo他大聲喊道,一副鄭重其事的樣子。

     &ldquo我們得回家了,&rdquo諾埃米小姐說,&ldquo今天的工作棒極了,小心拿畫!&rdquo她開始收拾作畫工具。

     &ldquo我該怎麼感謝您呢?&rdquo尼奧什先生說,&ldquo我的英語水平有限,不足以表達我的感激之情。

    &rdquo &ldquo我也希望自己會講法語,&rdquo紐曼溫和地說,&ldquo您的女兒非常聰明。

    &rdquo &ldquo噢,先生!&rdquo尼奧什的眼睛透過鏡架看過來。

    突然,隻見他悲從中來,眼裡噙着淚水說:&ldquo她上過學&mdash&mdash特别高級[34]的那種。

    什麼都學過,蠟筆畫課程每節十法郎,油畫課程每節十二法郎。

    我那時沒有什麼錢。

    現在她可是一個藝術家了,不是嗎?&rdquo &ldquo我能理解成您曾遭遇過什麼挫折嗎?&rdquo紐曼問。

     &ldquo挫折?哦,先生,那是人生的大不幸&mdash&mdash太可怕了。

    &rdquo &ldquo是生意不成功?&rdquo &ldquo非常不成功,先生。

    &rdquo &ldquo哦,不要怕,您會東山再起的。

    &rdquo紐曼鼓勵道。

     老人的頭耷拉在一側,表情痛苦地望着他,仿佛正在經曆人生無情的戲谑。

     &ldquo他說了什麼?&rdquo諾埃米小姐問道。

     尼奧什吸了一下鼻煙。

    &ldquo他說我會再次發财。

    &rdquo &ldquo也許他會幫您,還說了什麼?&rdquo &ldquo他說你很聰明。

    &rdquo &ldquo這倒很有可能,您相信他說的話嗎,爸爸?&rdquo &ldquo女兒,有什麼不可信的?他買你的畫就是證據啊!&rdquo老人的目光充滿敬意地盯着畫架上那幅放肆的塗鴉之作。

     &ldquo問他想不想學法語?&rdquo &ldquo學法語?&rdquo &ldquo上課。

    &rdquo &ldquo上課,跟誰上?跟你?&rdquo &ldquo跟您!&rdquo &ldquo跟我,孩子?我怎麼教他啊?&rdquo &ldquo不要争了[35],快點兒問他!&rdquo諾埃米小姐用輕柔的聲音斬釘截鐵地說。

     尼奧什先生吃驚地站在那裡,但在女兒的目光下,他鼓起了勇氣,盡量笑得不那麼難看,照着女兒教的問道:&ldquo您願意學習我們優美的語言嗎?&rdquo他懇求的聲音裡還帶着顫音。

     &ldquo學法語?&rdquo紐曼睜大眼睛反問。

     尼奧什先生的雙手十指擰在一起,慢慢擡起肩膀。

    &ldquo就是聊天啊!&rdquo &ldquo聊天,沒錯!&rdquo諾埃米小姐聽到了他爸爸講的這個詞,小聲說道,&ldquo就是上流社會的那種聊天。

    &rdquo &ldquo在法國,聊天非常流行,您知道的,&rdquo尼奧什先生試探着說,&ldquo這真是一項天才的發明。

    &rdquo &ldquo但是,那對我不是太難了嗎?&rdquo紐曼不假思索地問道。

     &ldquo不會的,像先生這樣富有才情之士,通達各種形式的美,一點兒也不難。

    &rdquo說話時,尼奧什先生意味深長地掃了一眼女兒描摹的聖母像。

     &ldquo難以想象我們可以用法語交談!&rdquo紐曼笑着說道,&ldquo不過,我想,一個人知道得越多,就會講得越好。

    &rdquo &ldquo您說到點子上了,的确是這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