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行續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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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德使巴君處,見有中德已印約文與朝鮮新約大略相似,索觀甚便,且巴君曾使貴國,或者不忘舊好,慨然以新約錄贈,亦未可知,君盍往試之?”近藤唯唯,欲行,餘複謂:“少頃将偕朝鮮使臣往拜巴使,旋返敝艦議事,用是莫克久陪。

    顧君館浦岸,行人無乃不給于食,請饬揚威快艦備飯以待,事畢可往過焉。

    ”近藤緻謝,往拜巴使。

    十點二刻,趙金二使至,與偕者有侍講院弼善、李重七,自王京以王世子名刺來候,亦與丁軍門以銜柬答之。

    尋偕二使赴德舶,至則德軍站舷申敬,坐定,各出全權字樣校閱畢,趙金二使起立,以國王約外聲明照會捧交巴使,請赉呈德皇,複就坐,開示彼此官銜,即由餘定于十五日午前十點鐘,仍于濟物浦支帳房簽押,巴使喜出望外,導趙金二使遍觀兵艦,已複為影相以志。

    瀕行,巴使請升十五炮送之,且謂:“餘水師定制,凡兵舶入他國口岸,未經升炮緻敬其國之君臣者,則他國官員登艦不得升炮送迎。

    前君枉顧,僅站舷而未升炮者,職是故也,他日重來,則補升炮以敬。

    ”餘謂:“此細故耳!餘向來不競繁文,殊未以是介意,顧以水師定制為言,讵未識朝鮮照會聲明之意,而以其國與中國等量齊觀耶?雖然,君他日再過我,亦必以炮答焉!”旋偕趙金二使返,中流德舶升炮十五響,停楫以待。

    至舟款二飯使,飯間筆談通商各務,金宏集複出其與花房義質所議通商章程六冊,囑暇時代為點勘。

    餘與丁軍門因以所備饋贻國王與世子禮各八色,托二使赉呈,其他諸相識,各以纨扇詩箋為贈。

    揚威大副持近藤真鋤刺來,謂:“十點鐘近藤與從人至舟,飯畢即登岸返王京,留刺以謝。

    ”四點鐘,餘偕秋樵暨趙金兩使,小舟登岸。

    初,朝鮮乘馬無羁勒,不良馳騁。

    此次由津攜中西鞍辔四具至,圉人配齊,與秋樵騎行。

    趙甯夏自恃善騎,策馬請從,行裡許,勒馬回視,已失所在,蓋早瞠乎後矣。

    因先馳越嶺數重,道旁稚松森立,映日呈翠,約五六裡,至花島别将署,有頃,趙金二使繼至,進茶以款,小坐辭出,繞道回。

    至舟,則巴使以所譯法文約稿暨另紙照會底稿存請校定,燈下為拈出法文不符者八處,照會底稿亦略加删削,遣弁持還,并順邀巴使與其參贊阿恩德統領,德國駐劄大東洋兵舶總兵貝朗格,明日午飯。

     十三日晨十點鐘,偕德使答拜趙金二使于花島别将署,巴使以照會交趙金二使,并向餘謝改訂之勞,少叙各别。

    一點鐘,德使偕阿參贊貝總兵等來宴,甚歡,席終,督私謂巴使雲:“丁軍門以提督統領水師,貝君以總兵統領水師,按各國水師定制,總兵與提督遇,當先谒提督,何貝君猶未修此禮也?”巴使以語貝,貝謂:“曩在粵東福州吳淞各口,與中國兵舶均未往來,意者,中國水師尚未與萬國水師公例欤?”餘謂:“此南洋諸口則然,若北洋則凡各國公使暨水師提督之入大沽口者,固罔弗按禮升炮焉。

    ”巴使亦謂誠然。

    于是,貝朗格謝過,訂晚五點鐘戎服來拜,尋即辭去。

    三點鐘,國王與其世子複遣中使李敏和金圭,複以&Psi來贈餘與丁軍門,以其價值甚微,且系方物,遂受之,分賜兵弁。

    四點二刻,偕友人登岸,策馬至花島,與趙金二使筆談,二使出照覆巴使底稿,為改訂數語。

    瀕行甯夏謂:“頃奉政府命,邀登瀛洲官弁十七人至王京遊覽。

    ”先是登瀛洲,管駕官葉伯,請假赴仁川遊覽,仁州僻陋無可觀,複請往王京一觇形勝,謂他日舟回,庶有以告南洋當道,餘為告之趙金兩使,請于朝,故有是命。

    旋辭出,取别徑越嶺數重,至一處,從者曰:“此走仁川道也。

    ”爰乘興馳至府署,見葉管駕猶在,語以西渡期,令于王京毋久留,複乘月疾馳,返抵浦,障泥汗漬,如經驟雨,通詞雲:“此行往返約五十裡許。

    ”回舟視鐘,已八點一刻。

     十四日午前九點鐘,丁軍門往答貝總兵之拜,且觀槍炮帆索各操,均極齊整,歸時,德舶升十五炮送之。

    十一點鐘,遣小輪艇赴浦岸,迎趙金二使至,則伴接官趙準永亦以國王命來璧銜柬,尋去,二使留舟午飯,飯畢,甯夏以國王命袖緻,密詢内政設關開港電線探礦緒節,屏左右,筆談累幅(筆談,忠曰:“細考密詢諸節,關系甚大,當密禀我傳相代為籌定,惟其大端可約略言之,首節雲:‘外交之際,内政為先。

    ’此言深中肯綮。

    蘇子雲:‘憂在内者,本也;憂在外者,末也。

    ’今貴國與歐西大各邦講信修睦,不過欲杜強鄰之觊觎,此為急标之舉,憂在外者也。

    國民貧困,商務不興,官冗職曠,此憂在内者也。

    仆兩至貴國,見民俗純厚,土地肥美,而庫藏不足,興利無從,意者其不均之過欤?孔子曰:‘不患貧而患不均。

    ’均之之道,在物貨流通,之民,苟可自求其利,飽食暖衣,亦何樂而為不法,以蹈罪戾?故曰‘有恒産者有恒心’,此言信之誣也!‘民苟自足,君孰與不足?’,泰西各國其始亦皆多設禁防,民不聊生,後乃翻然變計,除厥苛政,俾民得自主,而國富兵強,内外無憂,有心世道者,亦可識政治之本矣。

    禁防既去,宜開學校,造就人才,人才既得,而後可變革官職,若衣服不過取其簡便,不必效日人優孟西衣,為人姗笑。

    至養兵之道,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