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一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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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少年為之啼笑皆非,本待要發一頓脾氣,忍了忍,終又抑制下來。

     黑衣少年原就心情欠佳,現在再加這一氣,當下竟将酒壺舉起,嘴對嘴,一口氣喝得點滴不存,空壺一放,拉過面碗,又是一口氣吃了個碗底朝天,經過這陣猛飲狠吃,心頭痛快了點,可是,腦中卻有些昏沉飄忽起來,他想:這種地方,早離早好,還是另外找個地方歇歇去為佳! 于是,他撐着桌面,向外喊道:“算賬!” 飲館夥計對客人喊“算帳”,耳朵可說是最靈不過的了。

    黑衣少年這頭一聲喊出,隔着七八張桌面的那一頭,一名夥計馬上放下手中碗盤,手在衣裙上兩面磨拭着,一路高應着穿奔而來。

     黑衣少年眯眼吃力地道:“多少?” 那名店夥眼光一棟道:“一碗面,一壺酒,面十文,酒十文,加起來是二十文,咳,小帳在外。

    ” 黑衣少年打了個酒呃,一面探手入懷,先是掏,後是摸,最後輕輕一嗯,手在懷中停住不動了。

     那名店夥為讨小帳面勉強在唇角挂出的一絲笑容漸漸消失不見了! 黑衣少年仰起臉孔道:“本公子姓蘇” 那名店夥皮笑向不笑的哼着道:“是的,蘇公子!” 黑衣少年站起身來。

    揮手道:“挂上,明天算!” 店夥攔出一步,冷笑道:“蘇公子說得好輕松!”。

     黑衣少年又打了個酒呃,詫異道:“挂上就是挂上,這有什麼輕松不輕松的?” 店夥忽然陰陰一笑道:“公子坐下來吧!” 黑衣少年果然依言重新落坐,但那名夥計卻于這時轉身向外間走去,黑衣少年見夥計走開,忙叫道:“話沒說妥,你去哪裡?” 店夥扭頭側目,冷冷一笑道:“去泡杯好茶給公子喝喝。

    ” 黑衣少年又叫道:“不要喝了” 店夥不理,徑自走去。

    黑衣少年這種事顯然還是有生以來第一次遇上,加之此刻又有六七分酒意,所以并不知道店家這樣說話,正是去找夥伴過來捧人剝衣服的暗示,還以為那名夥計真的替他泡茶。

    心想:這厮說話雖然難聽,招待卻蠻周到的,明天再來,小帳倒是要多給點才對。

     接着,他繼續想:銀夾子是什麼地方掉的呢?銀錢丢了是小事……唔,讓我想一想,看裡面還有沒有其它重要的東西……啊,不好,糟了,萬一找不回來,那……那朵小玉花丢了怎生是好? 黑衣少年手心冒汗,酒意一下醒退三分,神智一清,四座酒客們的談論也就清清楚楚傳來耳中。

     隻聽一人大聲道:“這個你老哥放心,據說那位洞仙座主乃武林中大有名的人物,别說區區四五萬兩銀子,就照古法計算,以一斤黃金為一字,大概也難他不倒,你老哥想想,他樂雲鵬要是跟你我一樣,他會去做這等富裕事麼?” 另外一人深深歎了口乞道:“是的,這點小弟也相信,尤其像他們這種江湖人物,可以說是說一句,是一句,隻可惜咱們書念的不夠,放着白花花的銀子,硬是隻有幹瞪眼的份兒,唉唉,這年頭,誰說文章不值錢……” 黑衣少年聽得正入神時,桌前已經出現兇煞般的三名夥計,黑衣少年擡頭之下,不禁猛然一楞道:“三位、這,這算什麼意思?” 先前那名夥計站在中間,這時冷冷一笑道:“小意思,請蘇大公子付賬!” 黑衣少年因為酒已醒退一半,當下不由得恍然大悟,他還道對方真的去泡茶,原來 原來是這麼回事! 黑衣少年臉上并無懼色,朝三人掃了一眼,皺皺眉頭道:“如說用武,嘿……” 三名夥計聽了,神色均是霍地一變。

     黑衣少年擡起頭來,微微一搖,接下去道:“朋友别緊張,吃喝惠鈔,乃天經地義之事,皇帝老兒也不能例外,少要瞪眼吹胡子,本公子想法付你們銀子就是了!” 黑衣少年說着,一邊站起來,也不理三名店夥的茫惑神情,徑向适才發出談論的那張桌子走過去。

     黑衣少年向其中一名年事稍長,也就是适才稱說“那位洞仙莊主乃武林中大大有名的人物”,并說什麼“就照古法計算,以黃金一斤為一字,大概也難不他不倒”的中年人微微一揖道:“這位世伯請了!” 三名店夥還以為黑衣少年走投無路,準備向那一桌客人開口告貸,深恐因而影響到店中的信譽和營業,不由得一齊搶了過來,同聲大喝道:“呔,姓蘇的小子” 黑衣少年聽如不聞,直起身來接下去說道:“晚生蘇天民,來自關外,于路過本地時,銀兩不慎遺失,以緻連一頓酒飯錢也支付不出……” 那名看上去人尚和藹的中年人也誤會黑衣少年有告貸之意,當下遲疑着道:“老弟意思是?” 黑衣少年搖搖頭道:“長者誤會了。

    晚生意思是說,這一路來,在路上也曾聽人談及什麼‘一字千金’,‘千金一字”的事,但晚生由于有事在身,心情不甯,是以未予